《[快穿]男神他又出家了!》第62章


云止眼见师尊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满身冷汗都发了出来,叫夜风一吹,透着彻骨的寒意:“是,不过……”
“云止。”这次云止的话,却是由玄鉴打断。他拧着眉,看向自己一向宠爱的弟子,“这妖女所言属实?”再看看媚生,不自觉为弟子开脱,“你魔门中人……”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媚生闻言,顿时炸毛,“妖女又怎地?莫非一日为妖女,还不许我弃邪从正了?我这一身魔功已废了,您竟看不出不成!”
玄鉴闻言将目光投去,媚生半点不怵——虽然不是为了什么见了鬼的“弃邪从正”,但她一身功夫可废得半点不假。
太初本一直在看下面说话,不曾插口,闻这话却道:“道友此言不当。便是妖女,被人强迫,强迫者便无罪责、不需担错了不成?”微微皱眉,“还是道友认为,便是你弟子对媚生施主做下什么,也都怪媚生施主浪荡勾人?”
——先前一直作壁上观,看媚生与云止斗法,此时开口,也只是针对玄鉴话里意思。
玄鉴是个讲理的人,将话细细在脑中理了一遍,的确是自己有失偏颇,心底不觉惭愧:“是贫道着相了。”再看云止,“你可有何辩驳之处?”
辩驳甚么?真实的情况又可以说吗?
倒不如被误会了。
云止缓缓跪下,脑中一阵眩晕。
百口莫辩。
玄鉴其实仍不大能信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弟子会做出这种事情,但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就的的确确让他不得不接受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怒意和失望,玄鉴偏头扫了跪在地上的云止一眼,眸光冰冷犹如数九寒天,刺得云止浑身一僵。
玄鉴对戒嗔拱了拱手。转过头来看向媚生,垂下眉来,并不踟躇,拱手:“这位施主。”
媚生万没料到玄鉴竟这般放得下身段,就这么对她一个他向来瞧不上的妖女道歉。她看得十分清楚。戒嗔如今看她百般作弄云止而不吭声,是因云止先时的确动了歪心,所作所为也教人不齿。她要是真当戒嗔是因为向着她,才对她这样纵容,不知分寸地继续折腾,怕是分分钟就要被拎去受罚。
媚生被玄鉴这神来之笔吓得忙一闪身,好歹是没生受了这一礼。玄鉴也没说什么,只直起身来,严肃道:“子不教父过,教不严师惰。这孩子自小由我教养,如今做出此等事来,是我教导有失。今日之事,实在有愧。”
媚生:“啊……”她遮口一笑,眉间顿生七分妖色,三分狡黠,道袍荆钗不掩她光芒熠熠。媚生咳一咳清清嗓子,正要好生将这迂腐顽固的正道领袖捉弄一番,开口前眼睫微掀,却正对上戒嗔淡淡扫来的目光。那目光没什么严厉意味,甚至还含着些许温和,她却顿觉身上皮子一紧,连着先前蹲马步的酸疼一起涌遍全身。
媚生迅速收了神色,下意识脚尖踮起一个旋身,逃命般避开玄鉴这一礼,讪讪道:“没什么,不怪你,不怪你。”走过场地安慰一句,“意外、意外。”敷衍非常,“养个这玩意出来,你也不想的。”到底没忘了话里踩云止一脚。
云止在旁边听得脸色发青,一口老血逼到嗓子眼再咽回去,咽下去又涌上来,来来回回,颇有涌泉风范。被扣了这么一口大锅,又害得恩师颜面尽失,此前他对媚生再有多少怜惜现时也皆化作怨懑了,趁玄鉴没注意,抬眸就是狠狠一个眼刀子刮向媚生。
媚生瞥云止一眼,懒得与这样龌龊腌臜的人计较,有心搞事,又忌惮戒嗔,不敢继续作妖,意兴阑珊地捻了捻手指,软绵绵沓着布鞋转去了戒嗔身后。
太初上前,扶着玄鉴起身,道:“不是你错,何必这般。”
玄鉴摇头不语。云止德行有亏,要么是他教得不好,要么云止不堪教化,两者相权,他宁可是自己教导的过失,也不愿去想,是他视若亲子的徒弟品行低劣。
玄鉴虽未明说,太初也能知他心思,便不再多说,待玄鉴站稳,太初松手站定,沉吟片刻,有心将实际前因后果说与他听,然而要将这事从头捋来,又牵扯太多缘由,太初手头此时并无那许多证据,故而到底没说什么。
不等太初开口,玄鉴面色沉重道:“贫道这便带这不肖东西回去,当依门规行事。”
玄鉴这话,也有给媚生交代的意思,语毕一礼,提着云止的衣领,径直去了。
媚生脚尖在地上划拉两下,颇是不满:“就这么算了?那他……”抢了你道骨的事儿呢?
太初瞥一眼暗淡下来的月色:“我自有打算。”媚生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已继续道,“天色不早了,你明日还要挑水,歇息去罢。”
媚生:“……”敢怒不敢言,在太初背后做了个极丑的鬼脸,口上却温驯乖巧道,“我晓得啦。”
太初并未回头,只道:“做什么怪模样。”
媚生:“……”见了鬼了!这大光头是背后长了眼睛吗?!
玄鉴说到做到。
论道会结束,各家都回门派后,从玄鉴教派便传开了消息,说云止触犯门规、惹得其师父大怒,罚了百年封禁法力自省苦修。
消息传开,众人一片哗然。绝大多数人是不知缘由的,了空去信问了一遭,玄鉴见是戒嗔师父,虽心中羞愧,却也直言相告。
了空接到回信当日,便来见了太初。
他神色严肃,言辞忧切:“你如何收留魔教之人?”
太初反问道:“为何不可收留魔教之人。”
了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仍耐心道:“魔道中人心狠手辣、罪恶多端,不堪教化!”
太初镇定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有心悔改,我岂有不收之理。”
了空却极是坚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妖女勾引男子,害人不浅,一身罪孽,生生世世也赎之不清。”
说话间,了空余光见外面两个灰袍僧人肩挑水桶往院中行来,速度飞快,但步履稳健,行走之间,装满了水的水桶不晃一下,水不曾洒落一滴,显见足上功夫极好。
他心中思量,不知是哪个徒子徒孙如此能耐?仔细打量两眼,见居左的一位是自己当年从山下捡回来的小孩,法号唤作圆明的。右面那个……
了空脸色突然变得难以描述起来。右面那位哪里是个和尚?那正是他刚才还在同太初谈论的“妖女”媚生!
了空盯着媚生头上灰扑扑的僧帽,一阵牙酸。这叫什么事儿啊……看着打扮寒酸成这样的“妖女”,想到刚刚自己念叨的“勾引男子,害人不浅”,了空自己心里都有点不自在。
太初对媚生招了招手:“过来。”
穿着灰袍僧衣的媚生便放下水桶,颠儿颠跑了过去,可甜可乖的应了一声:“法师!”
了空:“……”他低下头,端杯的手微微颤抖,杯中碧色的茶汤荡起波澜。了空深呼吸,抖着手把茶杯送到嘴边,狠狠喝了一口茶,心底竟诡异地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感——
你是妖女!风情万种、肆意妄为的妖女,杀人不眨眼、乖戾狠毒的妖女啊!他一招手你就跑过来,像什么样子?大姑娘你怎么回事儿?你们魔道的人怎么这样不争气的?!
太初问媚生:“可杀过人?”
媚生干咳一声,支支吾吾半天,心一横,扬起下巴:“杀过!”
了空:“……”怎么,姑娘你杀过人还很骄傲?来,抬头看着这是什么地方,再跟着贫僧念一念——佛、门、圣、地、泉、余、寺!
太初颔首:“怎么杀的?”
媚生攥着指尖看了太初一眼,心底直打鼓。这大和尚打什么主意?难不成这是等自己一样样招了好秋后算账?她思绪乱飞,舌尖下意识探出,碾过下唇带出一片滟滟水色,像一柄利刃骤然划破灰沉的幕布,惊鸿一瞥里流出“妖女”的艳影:“我……”
太初转头看媚生一眼,媚生一噎,气势瞬间弱了三分,小声:“……用……”怂着试探,“用绫缎杀的?”
了空:“……”这什么见了鬼的回答?!啊不是……你们这时候说这个?
太初却很满意,倏尔一笑:“你将绫缎带拿出来。”
媚生小心翼翼拿出绫缎,素色绫缎在阳光下映出百色光华,显非凡品。
太初把杯盖一合:“放下。”
媚生觑太初一眼,犹豫一下,把自己的宝贝绫缎放到了桌上。
太初一笑:“很好。”
媚生:“……咳。”忍住!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忍住!被夸句“好”就笑成傻子她不要面子的啊!
太初看向了空,温声:“师尊,有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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