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后传》第63章


安。
虞毕出最初说他俩最相似的是薄情。姬远不以为然。他“薄”的兴许是“不明白”,而虞毕出“薄”的是“不在意”。所以常有人自吹自擂说“薄情的人最深情”。
大家异口同声,却不代表他们都是、或都想成为那样的人。因为一切哗众取宠最深层次的愿望只是“讨人喜欢”。
姬远打从心底想讨人喜欢,所以尽力地模仿、表演,他所看到的常人的样子。虞毕出则从没想过,他十年二十年如一日地端着,往着同一个目标,只是想证明自己被祖母说是“不该出生”的存在,同时,也阻止了人靠近发现这个秘密。而他对唯一一个说出这秘密的人,竟然还不明白他的想法,也是可悲。
就这样两个道不同无可谋的人走到一起,也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奇迹。
……尽管这个奇迹忤逆阴阳,又违背伦理。
神清气爽的上午,虞毕出与郑清渊商量祭祖事宜。
那几个祖宗和虞毕出隔了差不多千山万水那么多辈,没丝毫感情,所以他一看到祭祖费用就觉得头疼。
好不容易征了大批人,粮食要钱,建厂要钱,补贴要钱,机器、原料都要钱。这时候兴师动众去祭拜几个已经烂得只剩骨头渣子的祖先,简直吃饱了撑的!
但是这事肯定不能取消,他忧心地想,这段时间他已经做得非常过分,底下说话的肯定不少,只是没人敢明着站出来。但这事一出,在极重家族渊源的尚彧就是“不敬先祖”的大罪,是实打实的说柄。
他看着单子思虑半天,叹了口气,“把出行费用缩减三成,祭祖时日由半月改成十日。理由就说征兵征劳耗费大量金银,国库空虚。让他们也把阵仗弄小一点,别和过节出游似的。”
“是。”郑清渊负责做事,不多话。这是虞毕出愿意把很多事交给他做得原因。
灏宁殿被折腾了大半宿的姬远猪似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迷迷糊糊吃了份饭,就不分东南西北地溜达出去了。
花园里,虞玫玫和蒋沛菡推着一辆婴儿的木质小推车边走边聊天。
这辆小车是蒋绛送来的,说随着孩子长大抱着不方便,这样出门散步方便些。
“蒋绛是个挺好的人,就是太看不透,”虞玫玫说,“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和你们关系不好的事,他就说了他小时候想害死蒋翊的事。”
蒋沛菡不作回应地听着。
“我听完也觉得挺过分的,虽然你们爹也……。”虞玫玫想了想,“蒋绛是一个特别奇特的人,他可以对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非常好,非常细心,又很温柔。而且说起从前的事时,非常的坦然,甚至有种让人觉得他做的事是理所当然的感觉。可我知道是错的,但是……”她卡在这个话茬上,想不出下一句了。
“但是,即使你责怪了,他好好听进去了,也不会表现出丝毫悔过。”蒋沛菡淡淡地接过,“而你,在话说出口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是这样一个人。”
“对!”虞玫玫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可是和死不悔改那种样子又差点……”
蒋沛菡低头摆弄小车上挂着的玩具,心道:这就是觉得看不透他的原因啊。
路过的姬远远远看见俩人,想也没想就没心没肺地过来打了招呼。
两人都不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但并不影响表现出的态度。
虞玫玫撇开头,依旧不知怎么正视他,蒋沛菡则与他笑着聊了几句。
姬远低头看到孩子,忍不住逗了两下。大概他长得比较有人缘,不谙世事的小郡主立马被这个叔叔的表象给骗了,咯咯咯笑得手舞足蹈的。虞玫玫的神情也因此缓和了些。
“之前听说你在海上出了事,看起来没大碍。”她说。
“那是,我福大命大么。来,蹭点运气给小郡主。”说着,搓了搓孩子的脸。“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小郡主小郡主的怪别扭的。”
“和玫玫一样的叠字,叫沙沙,‘浪头沙屋’的‘沙’。”蒋沛菡道。
“浪头沙屋?为什么取这么个意?”姬远不解,一冲即散的屋,感觉怪不吉利的。
虞玫玫低头说:“我只想沙沙做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过你们弄的什么女子照样做官的法令……让人人都往本事大的方向赶。”她低低笑了一声,“本事大的人心也大,心大容易自恃,由此而生的烦恼也数不胜数。‘浪头沙屋’是让她看清形势,有些东西面上看着固若金汤,只是没遇上冲垮它的洪流罢了。隐喻也就是‘谦虚谨慎’的意思了。”
“哦……感觉好有深意……”姬远煞有其事点头,心里却在想,若是洪流足够大,再小心谨慎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他杯弓蛇影地从中听出了一点劝他趋利避害的意思。
然后,他又扯开了话题,“沙沙的鼻子嘴巴都挺像玫玫姐的,怎么一点像小乔的都没呢?”
她们俩人觉得奇怪,虞玫玫哭笑不得地说:“你失忆还没好呢,我嫁的是蒋绛,不是小乔。”
“我知道啊,”姬远无辜地抬起头,“可这孩子不是小乔的吗?”
蒋沛菡板起脸,“你听谁说的?”
姬远迟疑了一下,窝窝囊囊地说:“小……小乔啊……”
虞玫玫一脸不可思议地和蒋沛菡对视。
蒋沛菡两边唇线向下撇,“你确定?这事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姬远还很笃定,“我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问了,小乔亲口承认的。”
蒋沛菡缄默,虞玫玫推着小车的手松了紧,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她说:“这孩子不是小乔的。”
当然,也不是蒋绛的。
姬远“哦”了一声,再没下文。
然后又尴尬地站了会儿,他就借口走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姬远鬼鬼祟祟绕了两圈,驾轻就熟绕回南墙,打算照着老路翻出去,谁知一脚刚踩上石头,身后就被三只手同时抓住了。
他回头,与三个侍卫直眉楞眼地对瞪,就听中间那个子最高的人说:“请公子回去。”
另外俩人异口同声接上,“请公子回去。”
姬远尴尬地抿嘴,怪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放手,我下去。”
耍花招论灵敏他都是果断逃不出这三人手掌心的,姬远不打算自取其辱,真的就乖乖跟他们回去了。
直到暖阁门口,三人直溜溜的视线盯着姬远进了那门,才各干个事地散了。
姬远嘴角提拉着一边的腮帮子,半回头盯着他们走远,才有些怨念地对上虞毕出。
“宫里那么让你难受?刚回来就往外跑。”
当然难受了,他呆在这儿光无所事事也就算了,还见什么烦什么,随便听句话都像是针对自己的,心里憋得快喘不上气了。
“我就是很久没回来了,想到处逛逛。”他讪笑着说,“没想到您安排得那么缜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苍蝇还是能飞出去的,”虞毕出一本正经地说,“是你逃跑的路子太一成不变了。”
姬远“……”他想换个地方换个花样,也得看他腿能不能蹦跶的上去啊。
“吃饭没?”虞毕出推推面前的点心盘子,“岳记新出的糕点,味道不错的。”
“吃了。”他走过去,拿起一块放嘴里,味道是不错。
虞毕出光看着他就觉得眉眼都能生出笑意来,忍不住就走了神。
姬远则是低头看到了桌上的一张地图。
“绵淮山西南面的地形?”他弯腰,“这是要打仗?”
虞毕出回神,给他解释,“对,胡泽来,之前派过去的兵马因为天气原因全军覆没,前段时间又是梅雨,行军不易,我就没派兵支援。”
“你是想等他们打到门口再省时省力地一锅端了?”姬远自然而然坐到他身边,伸手又拿了一块糕点。
“嗯,之前那么想的,不过没考虑到祭祖的事。幸好当年淮安寺出事整体的墓址搬了,否则这次正搅到一块儿可真够手忙脚乱了。”
“嗯……”姬远手指抵在嘴边不知想什么,虞毕出等他许久才得到一句懊恼的抱怨,“这群人简直没事找事,江湖人没事闲着争个武林盟主不就好了,和朝廷过不去个什么劲,吃饱了撑的!”
虞毕出也是这才想起来,搭着他的后背说了句,“你走的那段时间余人舒拜托安烜把俞方志弄回来了,之后就从民间流传出了当初你布局的计划和手段。”见姬远面色严重,他又轻轻道:“这事也就在民间传的重,还有人编了书和戏,不过放在虞都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为什么不信?”姬远反而不解。
虞毕出轻轻笑,“大概你面相好,长得良善。”
姬远眯起眼睛,“你是说我长得蠢?”
虞毕出搂着他哈哈大笑。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是真是假无人考证,传也传不出大风浪,不打紧。”虞毕出说,“那些江湖人的想法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然派人招安,还能省掉点弹药。”
姬远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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