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渡情劫》第148章


有礼这两个字用的好,好似她不也客气得报一下名牌,便显得自己多没有礼数似的,于是阿烟中规中矩地抱拳过礼。
“西境昆仑派弟子,阿烟。”
有句话说的好,前生债今生还,老天爷最是公平不过,只是活在今生的人不能明白而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 高垒深壁(上)
“阿烟。”
迦岚看着女子,喃喃地念过她的名字,看那副略带迷茫的神色,显然是还未将她与他们口中的嫣然分清。
阿烟不想理睬他们,今日出手已是又犯了阿生的嘱咐,他们对外虽是昆仑修真弟子,可到底是半仙之人,命数已同凡人不同,擅自插手很有可能改变上苍所安排下的命格,好在依此次的情景来看,即是她不出手,那些刺客的命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横竖她是留下了他们的性命,今后如何便是看这位将军的了。
“告辞。”
阿烟报完姓名,半点也不含糊便立即提剑离去,原先是想回去前先安稳得睡上一觉,如今都成一场空了。
“阿烟姑娘,听闻修真弟子多半懂得御剑疾行之术,可是真的?”迦岚这话问得有些急,阿烟一时不知他是何用意,然仙门弟子可以不回答,但不能骗人,想了想,阿烟还是点过头直爽地答道。
“是。”
“那姑娘可会?”
“可以。”
迦岚身子立得笔挺,抱拳请求道:“在下想请姑娘帮个忙。”
阿烟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直白道:“当下世道虽然兵荒马乱,但昆仑自有规诫,仙门弟子不得干涉尘世纷争,或许你们觉得我昆仑修真一派不通情理,比不得佛祖庙堂的慈悲,然而世事的走向终有其道理,两国交锋谁胜谁败并不该由我们来插手,还请这位将军见谅。”
“在下明白,不过我想请姑娘帮的忙应当不至于有碍昆仑门规,姑娘可愿听听?”
阿烟看着瞳眸虔诚的男子,点点头,迦岚说道:“我希望姑娘能将我军士兵们的家书,送回长安。”
“送信?”怪不得问她御剑之术,不愧是一军统领,倒真是会使唤人。
“对,我军出征三年,士兵皆未归家,大半年前,军中负责通讯的士兵一去未回,恐路上或有不测。因此想拜托姑娘替我们将信送出去,好让家中的亲友得以安心。”
就这样简单?阿烟觉得眼前的男人若不是仁厚过了头,便是另有所图,可是图什么?她的美貌还是她的身法?阿烟相信自己的能力,就算他们真的铺个陷阱给她,她也有法子叫他们自己跌进去。
“只是这样?”
“只是如此,还望姑娘能够相助。”迦岚再次施礼,对她可谓是做足了礼数。
阿烟颔首应道:“好吧,我答应你。”
此时,迦岚带来的士兵已将存活昏厥过去的刺客绑好带走,但迦岚和斐然的注意力始终定在女子的身上,而这种目光里都含着疑惑及深深的回忆。实则,林斐然的心中已有些底数,想来送信只是个借口,迦岚应当是想暂且留下她再做安排,果不其然,下刻迦岚便开口留她。
“多谢,那么便请姑娘随我们至营中歇息,最多后日我便让士兵们将家书准备好。”
“不必,我自会去寻住处,后日再来找你便是。”
“可是姑娘,此时夜已过半,与其这会再去寻他处安顿,倒不如至我营中好早作休息。军营中虽不比屋舍精致,但睡榻衣食倒还算齐备,这样可省去不少麻烦。在下亦可以同姑娘保证,军中军纪严明,断不会有士兵冲撞了姑娘。再者姑娘可以不计较施恩与否,但我等不能知恩不报,还望姑娘与我们一个还恩的机会。”
阿烟垂眸想了想,见对方的确真诚,便应道:“好吧。”
所谓的盛情难却,是指对方一片好意让人难以婉拒,不过阿烟之所以最终松口答应,全因为迦岚的一句“睡榻衣食还算齐备”。彼时此刻的阿烟是真得困了,虽说半仙之体用不着如凡人一般日日吃食,但每日睡觉休憩还是不可少的,尤其是阿烟这种平日作息极稳的人,这会身子虽不疲累,但是眼皮子却是有些厚重了。
于是等到了军营,阿烟也顾不得再与他们客套什么,径直就去了他们所指的营帐,一脑袋窝在睡榻上,开始休眠。
这一觉明明睡在异地他乡,但是阿烟却睡得极香极稳,不过也只睡了三个时辰,待到平时在门中起身的时间,她自然而然地还是随着晨曦醒了过来。刚刚苏醒过来的阿烟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呆,想起自己昨夜在客栈出手相助的情景,才逐渐清醒过来,不尤开始认真打量起她栖身的营帐。
一张床一张案,除了在地上多铺了一些厚毯,连一张椅子都没有,行军打仗的日子果然过得叫一个艰苦。营帐中未有灯火,靠着晨光还是有些暗,阿烟站起身,想要看清放在案上的图纸,可眼角倏然一瞥,那图纸上零散地摆着几粒棋子,而案上的一角便正放着两个方形盒子,里头满满装得都是棋子。
脸色骤冷,阿烟移开目光朝外唤道:“来人。”
她一早便晓得帐外有人守备,毕竟军营重地,那将军也不会真让自己在军中万分随意。
“姑娘有何吩咐?”守卫的士兵早已接到将军的命令,要对这位姑娘敬重有礼。
“将这些棋子撤走。”
士兵一怔,说道:“回禀姑娘,这里是林军师的营帐,里面的东西……”
可不及他说完,阿烟又降了一分音调冷冷道:“我最讨厌看见这些,一颗棋子都不准留下,全部拿走。”
士兵还在为难之际,就听见进帐的林斐然吩咐,“听姑娘的,都先拿出去吧。”
“是!”士兵站直听命,手脚分外麻利。
林斐然施了一礼,“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吩咐。”
阿烟瞥他一眼,也不避讳,便又自顾自地去看案上的图纸,那是一张地势图,想来是军中布防所用,好在随意摆在外头的图纸也并没有标上任何有用的东西,倒是这图纸下竟压着一张用宣纸作的画,上头画的似是一家人,有老有少,而其中唯一的年轻女子,阿烟瞧得十分眼熟。
“她就是你们口中的嫣然?”阿烟盯着画纸问道。
林斐然神情略暗,“是。”
“光看这幅画,的确是由七、八分相像,这是她的全家福画像?”阿烟对画纸越发好奇,不禁拿起来看得愈发仔细。
“是。”
“他们现在都在哪?”虽然阿烟晓得多半不知所踪,否则他们也应当不会认错了人。
“三年前,迦国和玄朝开战,凌将军受命为迦国前锋大将军,率军抗敌。凌将军英勇凶猛,驰骋疆场,运筹帷幄,将来犯的敌军击杀得溃不成军,可是木秀于林……玄朝派暗人刺杀将军,将军中毒不过,但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将军忍着伤痛仍然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林斐然说得铿锵有力,瞳眸里却是水色氤氲,果敢的男子谈及沙场生死,还是忍不住内心唏嘘,“后来凌老将军以七旬高龄代子出征,凭妙术阵法连连击退玄朝步兵骑兵,却最终体力不支地亡在沙场之上。而凌将军的夫人,则在安排好二人的后事之后……撞碑自尽,追随亡夫而去,彼时夫人早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墓碑上。”
林斐然稍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望着画像中的女子,“至于他们的独生女凌嫣然,则在十年前突然失踪,至今音信全无。”
拿在手上的宣纸突然变得十分沉重,阿烟的胸口觉得闷闷的,内心惆怅又难过,还有说不清的忧愁悲伤。难道只是因为她和她长得像么?为何竟会如此的感同身受。
“你叫林斐然,那你们是兄妹?”阿烟将画放回原处,撇开了目光。
“不,我们音同字不同,我乃双木林,她则是将门凌厉的凌。我们两家只是世交,故而名字才取得相近。”
阿烟抿抿嘴,吐纳自己丹田中的气息,“战场杀伐素来无情,但铮铮铁汉的确叫人钦佩。”
“姑娘可要去营中看看?”
“不必了。”听过故事之后已然松动的面色又骤然冷了下去,“军营本是重地,在下不该多做打扰,还请公子快些将信笺备好,我得以能够早些启程上路。”
林斐然看着她,眸中情绪不定,“好,有劳姑娘了。”
又是一个人的营帐,阿烟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再定在那副让她在意的画卷上。
要是初下山的那些年,被旁人这样一邀,她肯定是要东跑西奔地去看这看那,谁叫她往昔最喜欢多管闲事。实则无情这个东西,阿烟也是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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