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大掌柜》第37章


多少年了,陈大年仍旧忘不了当年发生的事,尤其是在他弟弟面前想起这件事。
二十多年前,他们还没有分家,他爹也没死,那时候少卿还小,他家季礼也还小。
陈二年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在爹面前哭着求着让少卿去读书。
爹不愿意,他就偷了家里钱去送了陈少卿去了邻村上学。然后爹知道了此事,大病一场,两年后就去了。
爹走了之后,陈二年依旧不懈送少卿读书,但读书那么贵,他始终不愿意,再说,他们老陈家一辈子的庄稼汉哪里出过读书人。
所以为了此事,两人就吵了起来。
直到吵的要分家,一听他说分家,陈大年也是个烈性子,就同意了。
那时候银子都是放在一起的,什么都是在一起的。
还记得分家的时候,陈二年只要了家中二十两银子和两亩地,而他则分了十二亩地。
自然,陈二年拿着那些银子供少卿继续上着学,家里过得捉襟见肘。
但不出五年,十二岁的少卿,就如同现在十三岁的景征,考上了童生。
还记得那时,陈二年还来他家报喜,当时他看着陈二年的笑,脸色是如何?陈大年是记不起来了。
不过打那以后,每当他出门,村里人都会叫他童生大伯。
陈大年自是臊的红了脸,打那他很少出门,也送了年纪已过十岁的季礼去上了学堂。
又过了五年,陈少卿成了村里唯一的秀才,而季礼却成了一个挑担的货郎。
自此,陈大年更是抬不起头。
也是从哪里开始,他要发誓一定要在老陈家培养出来一个秀才。
也幸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家出了一个念书好的大郎。
还记得邻村的先生说,大郎是他教过的最好的学生,当时还记得听了先生说着话之后,他还屁颠屁颠的去镇上打了二两上好的女儿红给先生送去。
而现在看着陈二年家越过越好,再者他家大郎也到了考秀才的年龄。
所以他现在心里焦躁得很。
这种焦躁又让他很后悔在之前没让他家大郎考童生。
还记得三年前,他家大郎十二岁,到了考童生的年纪,大郎说要考当年的春考,但他家老婆子嫌考童生还要多花三两银子的报考费,不如等到年满十五,直接考秀才,还省了一笔报考费。
那时他一听在理,和大郎说了,大郎也同意,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可现在不能再拖了,所以这份讲义必须买,虽说他家大郎读书好,可为了保险,三十两得花。
“我又没说不花,花就花呗,可是咱家就还剩这些银子,王氏那个赔钱货又把手里的银子扣的那么紧,那剩下的七两又该咋办啊?”
李老婆子看似糊涂,但在有些事上还是拎的清的。
彭氏压在她的头上那么多年,老头子为了争那一口气,闷不吭声了那么多年,她知道,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陈老爷子这番话更是点醒了她。
现在她心里也没什么可别扭的了,只想着该怎么去筹集那七两银子。
“老大家的,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说这事你咋看的?”
猛地抽了一口旱烟,陈老爷子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想不出法子,就把视线瞄向了站在地下的刘氏。
“爹,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时绣绣花还行,要是去弄银子,倒是弄不来。”
事情按照之前想的慢慢发展着,刘氏心里有数,心里也早就安排了主意,可这主意可不能着急说出来,要不然就太急功近利,容易露馅了。
“平时见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没想到现在就是个怂货,弄不来,弄不来就掰开脑壳子好好想想,这可是给大郎买讲义的钱,你这个当娘的,就得好好上上心。”
一听刘氏不争气的样子,李老婆子就来气,不等自家男人开口,她就先骂上两句。
“娘,你误会了,这大郎的事,我比谁都急,我心里也想着法子,可是这法子说出来……”
见李氏生气了,刘氏见时机已到,就连忙摆手,委屈道。
“有屁不早放,我看你就是欠骂,说,把你想的说出来。”李氏急了,不等刘氏把话说完就打断道。
而刘氏见李氏这样,心里暗骂一声:老不死的,然后就有些‘为难’的开了口:“我最近听村里人说,粮食涨价涨得厉害,现在都二十文了,我想咱家不如卖上五百斤粮食吧。”
【作者有话说:本文定义,每年各州府都有春考秋考两次考试,适合年纪的可以考童生、秀才、举人。童生十二岁能考,以后不用等到十五岁就能考秀才,不过秀才难考,考上几率很小。秀才(吃国家皇粮,难考程度可见一斑)十五岁,到了十五岁直接能考秀才,不用是童生身份。考上秀才能考举人,举人没有年纪限制。进京赶考是考进士,三年一次,春天的时候。这些是作者自己定的。】
第五十章 磕磕绊绊() 
“卖粮食?你个死婆娘疯了吧,我说不能从你嘴里说不出人话,你还不服,卖粮食,还不如把你个赔钱货给卖了。”
刘氏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李氏一听瞪圆了双眼,一下子从炕上站起来,指着李氏大骂道,要不是老爷子拦着,估计这会儿,就该动手了。
而陈老爷子看着李氏这样,要不是当着儿孙的面,他早就动上手了,揉了揉太阳穴,陈老爷子没理会李氏,看向刘氏问道:“老大家的,你能这么说,想是有了应对的办法,你说,卖了粮食这个家该怎么养?”
家里粮食不多了,说不定都熬不到来年开春,开春以后也要等到播种收割又是几个月,那几个月里还要靠家里几个男人四处找活干维持生计。
这个刘氏应该明白,可是她现在这么说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所以陈老爷子便问道。
“其实,说句爹娘不愿意的话,咱们家不如把老二一家给分出去,他们家有了村长给的两亩地和十两银子,我约摸着度过这个冬天不难。”
陈老爷子问了,刘氏心里一慌,看了大郎一眼,再想想镇上那套三进三出的大宅,一狠心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话说了出来,以陈老爷子的性子,刘氏觉得陈老爷子应该会发火,可是等了半天,不仅老爷子没有出声,就连李老婆子也安静的异常。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有些诡异,刘氏头上连连冒虚汗。
“恩,这事儿我知道了,暂且不要提了,我要好好想想,你们先回去吧,我争取在大郎走的时候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把老二家分出去,自家老婆子曾给自己说过。
老二瘸了,他们一家又没个顶事的,要是以后大郎考上了秀才,再考上了举人、进士、做了大官,那以后老二一家可不就是累赘吗。
再者,以后大郎要往上考,读书要的钱会越来越多,以前老二身体好,还能帮着家里挣点,可是挣得却没有他们一家吃的多。
而现在是他们一家子张着嘴让整个老陈家来养着。
所以分家……或许可行。
但是想着他还活着就把家给分散了,陈老爷子心里总是迈不过那个坎儿。
他得想想,得好好想想。
到了晚上,陈安夏还没来得及找陈大郎,陈大郎就亲自找上她了。
然后把屋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了她。
陈安夏听了之后,心里就明白了,这分家的事就早晚这几天了。
陈安夏这么想着,正打算明天开始着手准备着。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明天发生的一件事,打得她措手不及,这个家分的也是那么的干净利落。
农历十月十五,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在傍晚以后,夹杂着寒风的夜正开始偷偷凝聚着秋霜。
陈安夏此时穿着小薄袄正走在村外的田埂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皎月,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
现在的夜真美,一点儿污染都没有的天空,月的银辉铺散在了整个大地。
一旁,看着偷偷把自己单独叫出门的三丫一直望着天上的明月,一声不吭,方氏有些焦急了,开口问道:“三丫,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看着三丫这样,方氏很是担忧。三丫没事是不会找她的,还单独叫她出来。
“娘,你说咱们一家分出来过,好不好?”
陈安夏一直没有开口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便一直望着天上的明月,来思考着怎么说才能让方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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