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霖霖》第151章


“这个药膏管用得很,不出几天,手又像从前一样,在外面打仗,这个帮了大忙的。”他拉着她的手,仔细地打量,“弹古琴的时候,这双手可漂亮了,可别毁了。”
她的心被敲了一下,在他跟前弹过古琴?好像有过一次,金陵佳丽终赛的时候,他好像是坐在画舫上远远的看来着。他当真见过她这双手弹琴,看的怕不是别人的手。内心深处有一点恐惧,却又无法逃避,只能不去想。
他拉了一下她的手,顺势揽住腰,俯下身就吻住她的双唇。
她睁大了双眼,看见房门不知何时带上的,耳边飘起一阵悠扬的钢琴声,是从宅子后面传来的,轻轻咬了他的舌头。
他吃了痛,放开她,脸上有点恼,但见她脸上还是笑着的,又缓和了些,侧耳听了听,“大太太又在让茹梦弹琴给她听。”茹梦听着有点刺人,是唐小姐的名字,虽然知道他定不能如冷伊一般“唐小姐”“唐小姐”地叫,那才叫生分得奇怪,可茹梦听起来太亲昵了。
“唐小姐是来照顾大太太的?有点奇怪”
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她年纪大了,又受了打击,跟我不亲,想找个自己娘家的晚辈来照顾,情有可原。”
“受了什么打击?”她把一心要撮合的人放在了一个屋子里,想要人照顾难道不是达此目的的借口?
“尔跃在新郑被炸死了。”
冷伊捂住了嘴,怎么会?那个花花公子味颇重的唐尔跃,如果是出了车祸、醉酒、亦或者是花柳病而死,她都不诧异,可他居然是被炸死的,战场那是听起来与他毫无相关的事物。“我听说,还是大太太给他在军里找的差事?”
程昊霖握着她手,趁势把她整个搂紧,用沉沉的声调讲了许多事情。
辽东方面,大小军阀林立,势力高低轮转,关系盘根错节,程姓唐姓也是其中枝叶繁茂的两支。唐尔跃虽是唐家继承衣钵的男丁之一,却又不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支——他只是唐老虎隔了两层的堂侄子。
程家大太太看中这个远房侄子,没满十岁就带在身边,一直候着准备在程昊霖父亲去世时伺机分一杯羹,自然早早在军中也占了一个坑,更是在南迁之时紧紧跟随来了金陵。先前一直在陆军后勤部负责采购,真真是个肥缺。可大太太深知愈是安稳愈是没有风险也就愈是希望渺茫愈是没有惊喜,眼睁睁看着这个排行老大的庶子在军中如日中天,自己培养了一系人脉,彻底无需父亲或唐家势力,已是看得到的了。
终于得了中原战乱的机会,大太太忙不迭地托关系、卖人情将唐尔跃也弄到军政部,而后紧跟在程昊霖身边。不得不说,这一招妙得很,进了三师紧跟着程昊霖,大家都晓得他是师长的表弟,奉承程昊霖的时候自然也奉承他几分、上面的人赏识程昊霖的同时他也混了几分脸熟,总之他伴在程昊霖左右,摸透了那些个资源、人际,如藤蔓般紧紧缠住程昊霖。
更何况,大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他这一进三师,出入都在师部,危险是没有的,如果程昊霖有功,唐尔跃也是有份的,硬生生把他俩串在一根绳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140章 晋升(一)() 
人算不如天算。
正如程昊霖的话;这看似光鲜的玻璃球般的生活,说破就破,大太太始料未及的是,这一仗打得这么艰难,连师部都被炸了。偏生唐尔跃就是那么个运气不好的人;或者正因为他从前一直在后勤过着舒适的生活;没真切体会过战场,当炮弹还在空中发出尖啸的时候;程昊霖已经在往后院的掩体里跑;唐尔跃却还立在窗边向远处发呆,听到程昊霖的招呼回头的时候;那炮弹已经落在窗户外面,掀起的气浪粉碎了玻璃窗,他周身都是血雾。
程昊霖越讲声音越沉,抽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太惨了。”不住地摇头,“那个时候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是最后数得出来的几发炮弹;第二天我们就解了围,他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他叹一口气;“过了两天我打了封电报回来;大太太就病了。尔跃她带在身边也十来年了吧;虽然时不时的唐家程家两家跑;但对她这个没生养的人来说;简直是她自己的儿子。她觉得我是故意的,这家里没个和她一边的人,非要叫茹梦过来陪她她才稍稍安心。那茹梦来就来吧”他看看怀里的冷伊,轻轻“哼”了一声,“大太太这辈子大概一直在算计,现在已经算计折了一个尔跃了”
冷伊缓缓地点头,原来是这个缘由,那么唐小姐出入这程家也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他说大太太算计,他自己又何尝不算计?
外头又是电话铃声,他站起身,“事儿太多,你今天先歇了吧。”向门口走去,突然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在新郑的时候,我的信件都是尔跃帮我拿的。”他的眉头紧锁着,“电报也是他呈给我。”他挑挑眉,思量了一会儿,“你歇了吧。”
门合上,冷伊呆望了会儿,最后那几句话,他是在思索还是在向她解释?
与唐尔跃见的几面,虽说他明面上是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看人脸色识人眼色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据说童年不幸的人大多习得这样的技能,也算是老天的一点点公平。
后面小楼里传来长长的哭泣声,大概是大太太,不管出于怎样的心情,她把唐尔跃揽在身边,十多年里他真真切切的成了她最重要的人,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丧子之痛吧。
枕着大太太的哭声,冷伊竟也睡着了,多少天来最为长的一觉。
醒来时发现床头的金色闹钟竟已是十点多。昨天来得匆忙,也不知道这大宅子里有什么规矩没有,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外面敲了敲门,问能不能进来。她正纳闷这甜甜的女声,怎么这样耳熟,门打开,探头进来的居然是文竹。
冷伊喜出望外,正要去迎她。
她三蹦两跳地到了跟前,“二小姐别急,我都听说了,你别忙别忙,交给我来,这有喜了的人做什么都要慢慢稳稳的。”
“你怎么?”
“我怎么也来了?”她啧啧两声,“昨天晚上何小姐把我叫到跟前,让我回来照顾二小姐呢。既然她开口了,我什么也没问,就喜滋滋地收拾了东西。一早准备走,就发现居然有人来接我。我坐在汽车上差点没有叫唤着下车,怎么带到这么个地方。楼下有个年纪大的阿姨说,二小姐就睡在这里面,我还不太相信。她长得样子实在太凶,我着实不敢多问。”她讲起事情总是细枝末节都格外细致,却又绘声绘色,跟说书似的,让人也不觉得一直在远绕,“想想,左不过最多白等一个上午,还真没想到开门是二小姐呀!”她眉开眼笑的。
程昊霖把文竹招来冷伊身边,是让她过得舒适些?没看出来,他能想得这样周到。
“何小姐待你不好?”
文竹摸摸头,有点露陷般的不好意思,“好也确实挺好的,我就陪着那小姐儿玩儿游戏,帮她穿衣服喂饭,日子过得很轻松。就是,就是,心里还是放不下二小姐。”她突然一脸委屈,“二小姐以后不准赶我走了!”她说着居然跺了脚。
冷伊很无奈,“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当时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二小姐,你从前就是,考完试,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又要让老夫子骂了,最后还不是好好地过了关?还比旁人分数高一些呢。你看,当时你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在文竹心里,已是柳暗花明,她果然是天真,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冷伊心里有个结。
“所以,二小姐,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可不许再赶我走了!”她扁着嘴,逼着冷伊起誓似的。
“好,我答应你,绝不叫你走。”冷伊故作轻松地笑笑。
加急做的礼服下午也送到了,冷伊松了口气,索性既来之既安之,听程昊霖的安排。
红木的大圆桌,摆在军政部礼堂的首席,下面左右各三个小一号的圆桌。桌上杯碟碗筷,清一色的骨瓷,在礼堂垂下的水晶灯下晶莹剔透,两种风格又格格不入。好在军中人大多粗犷些,这些细枝末节不放在眼中风格,这氛围更适合他们凑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三军何总参谋长主持这场晚宴,冷伊跟着程昊霖坐在主桌,一桌上听着介绍全是陇海与华中线的将领,下面落座的是有突出军功的校官或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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