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霖霖》第164章


如果她和王依互换了呢,现在王依该如何?总觉得,王依是个比自己坚韧许多的女子,她如果没那么悲切的命运,大概会走得更好。
一个激灵,水似乎有点凉。冷伊又换了些热水泡了泡,擦干净,好像舒服多了。走出浴室,文竹在外头等得一脸焦急,关切地迎了上来。
“怎么,好像有哭声?”冷伊侧耳仔细听着,不是大太太的声音,唐小姐也已经搬回去,还能是谁呢。
“好,好像是程小姐。”文竹咬咬唇,“方才还和少爷吵起来了呢。”
程昊霖一个人坐在空荡的餐厅里,很久也没有这样怅怅然了。他很累,吃完饭,却还不由自主地走到冷伊的房间门口,但文竹说她睡了,他在门口往里望了望,她苍白张脸,半埋在被子里,不想吵醒她,就回了自己房间。现在不打仗了,却比打仗还累。
冷伊睡了一觉醒来,没有那么的疲惫,湿冷疼痛的感觉却仍在心中萦绕。起床问了问文竹,果然程昊霖天一亮就出去,说是近来任务重,清晨就赶往第一个点巡视,一点不敢懈怠。
文竹说见着他的时候,全身紧张的精神气,颇有从前在乡下,见着被绑着要杀的猪。
冷不丁听这么个比喻,冷伊“噗嗤”一下子笑了,“你口无遮拦。”笑着说她。
文竹用胳膊肘捅捅她,“就说出来让二小姐笑笑的,可别让少爷听着了,我还想在这宅子里多吃几天饭呢。”
冷伊挥挥手让她先出去了,自顾自又笑了会儿,突然哑然,他升了这军长之后,确实比从前更阴沉了,这是让人想不通的。
程虹雨在家里休憩一夜,仿佛也找回些许往日的痕迹,重又穿上去年冬天的薄纱裙子、羊毛披肩,虽一头短发,却别了个新鲜蔷薇骨朵的发卡,外头是萧瑟的冬,她这儿却是明媚的春。
“冷姐姐,脸色,比昨天回来的时候好多了。”她站在楼梯间里仰头,看到冷伊,又迎上几阶台阶来。
冷伊笑了笑,被她挽住胳膊,“回来安排得挺紧凑吧?今天上哪儿去?”
“今天是除夕,我哪儿也不去,就好好待在家里了。”程虹雨和冷伊贴得紧紧的,“南边那儿那儿待了半年,怪想金陵城的,可能朋友都在这儿,要么就在盛锦城,那儿人生地不熟的,又得重头认识人,太累。”她撅着嘴的样子还和以前一个样。
“好久没见到你了,我也怪想你的。”冷伊瞥见窗玻璃里映着的自己,涂了点口红,也有了点血色。
“冷姐姐。”程虹雨在她肩上靠了靠,比从前更亲昵了似的,“冷师兄怎么样了?”
冷伊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惦记着冷琮,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走了之后就再没消息,我也想找他。”
“哦。”她叹了口气,“像过完一辈子一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152章 礼物(一)() 
这样沧桑的话不像程虹雨嘴里说得出来的;纵使从前她也有过满含泪水或是满腹苦衷的情形,却断没有这样颓唐过。
“那边这么没意思吗?不会啊,去过的很多人根本就不再想这里。”冷伊有点诧异,开不尽的舞会、数不清的筵席,这不是她的强项吗?她和李睿晟二人;谈笑风生、舞步摇曳;在这些场合该抢尽风头才是。
又是和她不符的一声长叹,“终究不是家呀;这儿;虽然家里人有口角,有不高兴;终究是家里人,哎,在外面太累”坐下来时她定定望着窗外,欢快灵动的眼神不复存在。
“李先生以后就是你的亲人了。”冷伊只能这样接下去,虽然知道,一个热恋中的女人不应当是她这样;和李睿晟定是有些不愉快了。
“李先生”她“哼”地一笑;颇有凄凉的意味,“在那儿;许多人都叫我李太太了;每次还得我纠正;是程小姐;我算是和他拴在一起了。”摇摇头;整理羊毛披肩垂下的流苏,“程家李家算是拴在一起喽,大哥的军衔也升了,睿晟总算是把他大哥的位置给抢了来,大家都挺开心的。”最后一句已经净是幽怨了,言下之意,她不过是鉴证程昊霖李睿晟交好的一个物件。
“和李先生吵了架回来的?”冷伊索性装作乐呵呵的样子,想消消她的怨气,却见她眼圈一红,转过头来用丝帕捂着嘴假装咳嗽。这个问题大概不能再深究了。
“夫人醒了,说想见见冷小姐。”后面走进来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佣人,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漠视程虹雨,仿佛她压根不是这里的主人。这个人颇有来头,上次也是她,丝毫不畏程昊霖和唐茹梦的。
“那,我也去看看她。”程虹雨也随着冷伊站起身。
“三小姐就不要去了。”这个女佣说出来的声音阴阳怪气,双手抱胸,斜看着右上方,一副见不得她的样子,“夫人本来就不太舒坦,你去怕更不舒坦了。”
程虹雨重又重重地跌回沙发上,“不去了。”右手握着半拳,撑着沙发扶手,嘴紧贴着手指,仿佛听见牙齿碰到那排指甲的声音。冷伊没想到她会啃指甲,从前没有这么失魂落魄地失态过。
这是冷伊头一次走进这大宅背后的独栋小楼。
从前听过程昊霆在这里凄惨的嚎叫,原来是因为大烟的缘故,后来才知道,他的烟瘾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刻都萎靡着,心里全是那张卧榻,点上一个烟泡,美妙得迷糊的时候,还能叫两声王依,俨然醉生梦死的境界,无法见客,更无法出门。
程昊霖请了医生,将他绑在床上,试图让他清醒一些,却丝毫不起作用,再然后,他的病也发了,送到栖霞山的别院里隐居起来,直到过世都再没见过其他人。
也许因为知道了这段事情,这个小楼在冷伊的眼中,一直是阴郁可怖的。现在睡思昏沉、时而糊涂的程家夫人整日在里面昏睡,更让人觉得阴冷。
藤蔓错节,覆盖在这小楼上,仿佛常年见不着阳光似的。
沿着大厅里狭窄的楼梯走上去,“通通”响,确实是年代久远的一座楼梯了。楼梯间的窗户望出去,已是后围墙,几棵水杉立在寒风里,与大院中郁郁葱葱的林荫道截然不同,处处都是萧索颓败。
夫人的房间上楼右拐第一个,窗外外便是大宅的阴面,被遮得暗无天日。她穿了件珍珠粉的睡裙,拥在被窝里,懒洋洋地吃面前一碗粥。
见着冷伊,夫人将那托盘放在床头柜子上,伸出手道“遭罪的孩子”。
冷伊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从前冷伊是不太喜欢她的,觉得她自私、冷漠,而现在她病过后有些木讷的神情,反而不住让冷伊想起去世前的娘。
夫人帮冷伊把遮住侧脸的一捋头发夹到耳朵背后,“没事的,你还年轻,和我当时不同,休养休养好,还能再生好几个。”她的双眼浑浊地看着年轻的女孩儿,突然转头望着窗外,自己嘟囔着,“只要栓得住他。”
大太太拉着冷伊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大多是吩咐,不要着凉、不要沾水、不要吹风
冷伊有点恍惚,时间一晃,回到鱼市街后面的那座二层小楼,娘隔着八仙桌坐在对面,“天气凉了,你们俩要听我的加衣裳啊”鼻子一酸。
“哟哟哟,不要哭啊,过去就过去吧,还有的。”从前白胖富态的手,现在却干虬了,摩挲着冷伊的脸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来刚才那个老佣人,“把我那根老参拿来。”
“小姐!”那个佣人这样称呼夫人,原来如此,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话语里有点埋怨。
“你去拿来!”大太太又吩咐她。
一根人参,系着红丝绸绳子,躺在仿佛量身定做的花梨木雕花盒子里,被抱着进来的时候像个神龛。
“拿去补补。”大太太撇撇嘴,示意那个佣人直接给冷伊。
别说这佣人不乐意给,冷伊也觉得自己定是不能接的,急忙推让,“不不不,这太太收着,或者是熬了补补,我年纪轻,哪里能吃这个?”
大太太恨不得自己站起身来一起推,急得冷伊一头的汗。
还是那个佣人干脆,“不推了不推了,这参从老家带来这么多日子,我们小姐自己也没舍得拿来吃,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还还因为这样的参上下十年也不知道再能不能挖一棵。现在小姐执意要送,冷小姐年纪又轻,反而是我们小姐最要补补。这样吧,过两天取一点炖了,两位都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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