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之主》第132章

“至少燕君不会把齐鸣当做棋子玩弄。”
黑袍人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他只是没贴着你的耳朵，说出来而已。”
雁断懒得解释，轻飘飘道：“无需多言。只要他出手，我就肯定会出手，所以胜负注定了。”
“如你所言，也不过是势均力敌罢了。”
黑袍人不服气地道。
“李鼎不是一个人，有人将自己的未来续接给了他。所以他是两个人。”
雁断顿了顿，语焉不详道：“最终决战还不到时机，因此我和燕君都不会轻举妄动。
那么李鼎必定胜利。”
“你早就知道了？”
黑袍人骇然道。
“你猜。”
雁断抽干净了手里仅剩的纸卷，他伸了伸懒腰，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我很好奇。你与我达成的协议有什么意义，你远比我强太多。”
黑袍人讷讷道：“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到了一定的高度，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事物的发展趋势。”
雁断说的云里雾里，黑袍人听得迷糊了。“不要问，只要竖着耳朵听就可以。”
“我以后会怎样？”
黑袍人问道。
“会死。”
雁断拍了拍黑袍人的肩膀，用鼓励的语气说道：“不过别怕，我尽量让你晚些死，也尽量让你死得痛快些。”
黑袍人没有做声。他心里开始生出异样的情绪。
然而旋即，他就惊出一身冷汗。
“到了一定的高度，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事物的发展趋势。”
雁断那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响彻。
或许，就连他心中的想法，也是雁断一举一动演变的结果。
黑袍人不敢再有异心。他看着不停捣鼓一堆白色晶体的雁断，总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的可怕，却又无比的近在咫尺。
“那是什么东西？”
黑袍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没话找话地问道。
“要你命三千。”
雁断卷了起来，点燃了纸卷和晶体，大口吸了起来：“这玩意儿可比昨天的香烟吸起来刺激多了。”
“哦。”
黑袍人愣愣点点头，没了下文。
“结束了。”
一片沉默中，雁断的吞云吐雾终于结束了。
他挥了挥衣袖，站起身来。踏入了时空漩涡。
他的身影再次出现，便已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
荒漠夕阳西下，血色遮蔽苍穹，远处无尽的狂风呜咽，晴空之下雷霆咆哮。无数条粗壮到遮天蔽日的锁链横亘天地，封锁了大漠，使得大漠密不透风，就连夕阳也变得暗淡。
在狂风的中心，是一道道霞光。璀璨无比，如珍珠，如美玉，美不胜收。
这些霞光万丈，任何一道都可以轻易摧毁整个虚界。就算是真界，如果不是庞大的锁链镇封，也会伤及世界的本源。
雁断锁定了李鼎的气息，直挺挺地向着狂风中心走去。
他一步跨出，身形便已穿梭无尽时空，进入了狂风中央，视狂风和霞光为无物。
两道伤痕累累的身影，倒在满目疮痍中，气息奄奄。
“我赢了。”
李鼎的白发轻飘，他抬头凝视着居高临下的雁断，咧了咧嘴。
“恭喜。”
雁断蹲下身子，微笑着轻声道。
他的笑容很淡，也很真实。
“你当初为什么选了我？”
李鼎张嘴问道。
“因为你的头发和我一样白。”
雁断毫不犹豫道。
“他也白。”
李鼎向另一道身影努了努嘴。
“他……不够白。”
雁断瞥了眼身后血肉模糊的躯体，说道。
“真好。”
李鼎露出恍然之色，旋即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我走了。”
“慢走，不送。”
雁断蹲在失去声息的李鼎旁边许久后，方才面无表情道。
他起身离去后，李鼎的躯体便随风湮灭，世间再无痕迹。
“其实你一直都没有释怀。”
这句话。幽幽飘荡在大漠深处。
“无法释怀。”
温文尔雅的青年负手而立，他站在沙漠的边缘，目视着狂风呼啸的方向，淡淡道。
与此同时，狂风中心，血肉模糊的躯体，忽然间直挺挺站起来，旋即向着他的方向双膝跪地。
“这才对，这才是跪燕。”
青年露出矜持的淡笑，只手一挥，便如一阵清风般，了无痕迹。
双膝跪地的尸体。颤抖几许，蓦然灰飞烟灭。
有些时候，灰飞烟灭也是解脱。
第一百一十一章蠢猪（）　
泛轻舟悠悠醒来的时候，天穹上不时啼鸣的长鹰早已销声匿迹，就连蔚蓝如海的晴空，亦是沾染了一片绯红。
夕阳薄暮，悄然而至。
上一次睡到自然醒的时候，还是他作为一个地痞流氓的时候。
如果没有那命运的指引，上一世，泛轻舟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泼皮无赖，不可能成为后来随心随性的枳幕张，也就没有丝毫可能成为震慑诸天的阴君之主。
不过就前世而言，那场源于命运的邂逅，却并非是好事。
一个与他容貌极其相似的修道人。不慎被死敌算计，跌落山崖。
于是向来胆大包天的泼皮，就顺理成章地李代桃僵了。
随后，他就成了牧之章。
用一个逝去的谥号。成就了他辉煌的开端。
一个凡夫俗子，如何斗得过修炼千百载的老妖怪？
可偏偏他在宗门中用牧之章的名讳，混的风生水起。
这却就不是运气了，而是冥冥之中的力量在作祟。
使得所有人对牧之章归宗后的愚蠢和滑稽视若无睹。并心安理得地接受。
直到宗门覆灭，隐姓埋名的牧之章改头换面，变成枳幕张后，枳幕张也没能意识到，他的强大，他的运气，都是拜某个城府极深的无上大能所赐。
天命利用自己的能力，培养出了枳幕张这只肥猪。
这只出身卑贱，同时从未有过长进的肥猪，在天命的暗中辅佐下，击败了一个个自称才疏学浅的有志之士，也斩杀了无数个雄姿英发的才俊天骄。
那些能够产生无尽潜能的天骄之子和大儒强者们，被相继扼杀于摇篮之中。
最后，还有魔域的入侵，为枳幕张这只泥腿子树立威望，使得本来一无是处的肥猪，成为众生心目中的英雄。
于是秉承众生愿力的枳幕张，更加顺风顺水起来。
按照原本的道路，肥猪会一路披荆斩棘，成就仙域唯一的至高存在，并将所有可能忤逆违抗混沌意志和天命的存在们尽数扼杀于萌芽。
譬如叶赫家族的创始人，那个惊才艳艳却突然对着阴君之主嚣张跋扈的叶赫空。
天命是无法直接斩杀那些人物，但他可以用一万种方法借刀杀人。
万界之中有无数被天命选中的肥猪，枳幕张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千千万万个个枳幕张一样，明明只是尘埃中污秽的蝼蚁，却因奇遇一路碾压无数根基深厚的绝世人物。
只不过那些肥猪，在枯燥无味的无敌后，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然后他们就死了。
本来就没有成为大人物的能力，被天命揠苗助长的傀儡，一旦失去牵线，随随便便的一个变故。都会让肥猪们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所以说，枳幕张是最特殊的。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肥猪的存在，所以他活到了最后，成为了天命手中最后幸存的唯一棋子，一头听话顺从的肥猪。
最蠢的那只肥猪。
可惜，枳幕张自从遇到那个女人后，就开始脱离掌控，他虽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肥猪的事实，却为了荒谬的情情爱爱而歇斯底里，不再顺从天命的驱驰。
于是就有了昊天之主和地藏的联手。
枳幕张是极其幸运的，因为有高人遮蔽天机，他得以鸠占鹊巢，免去灰飞烟灭的痛苦。
最终，在无数的算计夹缝之间，他以泛轻舟之名。开始醒悟，也开始成长。
成长这个词，从来不是简单的变高变胖，也不是简单的变强变厉害。它的本质代表着意识从青涩到成熟，从稚嫩到智慧。
想要长大很容易，但要成长却绝非易事。
至少，对于一帆风顺的人来说。成长的难度，不亚于登天。
所以直到泛轻舟开始明白前世一路高歌猛进的真相后，这一世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