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鼠猫暧昧-民国]京华梦》民国]京华梦-第3章


那人微蹙眉毛看着戏台上热闹地故事,仿佛不大明白。那双眼里干净的神气,却一如初见。
白玉堂看着他望着自己,兴味十足。他脸上上了妆,画了油彩,他认不出他。可他仍觉得有一丝悸动,他们又见了面,以一种完全不同的形式,他满腹的疑问也无法冲淡那莫名的喜悦。
戏台上奔离了林冲,你方唱罢我登场,游园惊梦又继续,咿咿呀呀。
白玉堂卸了脸上的油彩,擦得狠了,脸色发红,有些疼。
“白老板,大帅有请。”
来的是陈云然,仍是那副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脸。白玉堂不经意地将它和另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对比起来,对于陈云然的笑容便愈加深恶痛绝。但是他仍是笑着道声谢,匆匆地换了衣衫,跟着陈云然走去偏厅。
偏厅里等的却不是曹大帅,而是曹家小姐。
白玉堂明白她的心思。人尽皆知曹大帅捧他的场,却鲜有人知晓,他真真正正的金主是这位看似羞涩娴淑的曹小姐。其实她很有点新派的作风,爱恨情愫,敢做敢为,不大像那些窝在深闺里的旧式小姐。大帅把她当成心头肉,手中宝,也便随她行事,不大约束。
她此刻正对自己说着什么,白玉堂却好似聋了一般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盯着曹静仙身旁的年轻军官,有些发怔。
只言片语零星飘进耳朵里,什么世交之子,幼年便背井离乡,给送去了国外留洋,学了军事和经济,又说回国当了曹帅的副官,少年得意,如此。
白玉堂忽然笑笑,他明白那人为何听戏时蹙了眉毛一副不大受用的模样。
那人垂着眼,不正视自己,表面里仍是一副精干、波澜不惊。白玉堂知道,只怕现在他正合计着是不是用枪在他脑袋上开个窟窿,好堵了他的嘴。
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溢出点慌乱,一点恼色——也不知他是在恼什么,兴许是气恼自己。
白玉堂忽然觉得心头轻飘起来,嘴角勾起,便无忌地笑出来,不待矫饰。多久不曾这样笑过?久到连自己都记得不那么清楚。
白玉堂仿佛听见曹静仙给他们做了介绍,他叫展昭。
展昭。
昭字,挺适合他。
白玉堂点头算是周全了礼数,那个人也报以礼貌一笑,只是却远不如永全院里的笑那般纯粹。他们都在人前上了油彩,伊呀呀唱着自己的戏。他忽然觉得或许,他们远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只是彼此的过客。
曹静仙和他说这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他应对敷衍,天色愈黑。
起身想要告辞,曹小姐的脸上有些惋惜不舍的神色。
“前阵子学生闹过,世道总不大安宁,”曹静仙对着展昭仿佛有些祈求是神色,“昭哥,烦劳你走一趟,送送白老板,我……我和爹也好安心。”
展昭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白玉堂,他面上波澜不惊,仿佛并不打算推辞。
他没有拆穿自己,他装得仿若初见。
展昭有些惶惑,他不大明白面前的艺人。那日永全院里他帮他躲过了陈云然,还帮他绑了伤口。他以为国人大概都是噤若寒蝉的,逆来顺受,一切专制的虚假民主他们都接受,送走一个皇帝,等着另一个登台来奴役他们,战战兢兢活在噩梦之中,却不敢醒,麻木心神。明哲保身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他知情,却不拆穿,他和多数人不大一样。这让展昭冥冥中又对那不甚光明的未来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点头应承。和白玉堂走到门口时,和进门的陈云然擦身而过。陈云然的肩膀好像躲避不及,撞在了展昭肩上。
白玉堂看着展昭脸色一白,他心里猛地抖了一下:那是那日受了枪伤的旧伤口!
他再看陈云然,他的眼中果然带点狡黠,他在试探。
他也许早在永全院的那日里便嗅出了丝许味道,或者更早。白玉堂有点暗恼,就说他是只喝过墨水的理想者,这样双重尴尬的身份下,本应该谨小慎微。可他竟然被玉面狐狸咬住了尾巴!
他晃过神,插上一步,和陈云然闲聊起来,身子遮住了展昭。陈云然不好失礼,边说着可有可无的客套话,边侧着眼睛想要查探展昭的神色。日前帅府失窃,丢的是不可启齿的东西——曹帅和南边玉帅的密函。知情者少,能近身者就更少。陈云然越过白玉堂的肩膀去看展昭尚未平复的脸色,他眼中仿佛有着什么光彩一闪而逝,交谈中,那模棱两可的笑容变得更加暧昧起来。门口大红灯笼的暗光劈头盖脸的打下来,罩在他身上却出奇地泛起了寒意。
他想再看得仔细些,可是白玉堂却将那人遮在身后了,这无意间竟似永全院中一幕的重演,只是变换了方式。
陈云然不动声色,推说还有要务,辞别了两人,转身离开。只是走了一半,他忽然回望那两条走出门的身影,哼笑了一声,细长的丹凤眼睛里,渐渐寒起一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白玉堂和展昭无从知晓,他们正慢慢走回宣南“棉花地”处白玉堂的居处。
白玉堂走得却很慢,他好像遛弯一般悠闲,没有开口的打算,边走边瞧着渐渐熙攘起来的夜景。他一路逛走着,仿佛漫不经心,直到身后跟着的展昭停了脚步。他笑笑,转身半挑着眉毛看他。
“白老板今日为什么不……”
展昭直视着他,眼神中确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希望,热切已极。
“不为什么,”白玉堂撇撇嘴,轻哼了声,“我与陈云然交情没那么深,也还不想冒被你灭口的危险。”这话说得冷淡,展昭听着却是淡淡的感激,不管怎样,那日冒险助他脱逃的是他。按说,这样的乱世,人们原本是乐意明哲保身的。可白玉堂今日不但未拆穿他摇摇欲坠的西洋镜,还又故技重施挡掉了陈云然危险的试探。
“谢谢你。”
展昭道谢,发自肺腑,由衷。
可白玉堂却乐了,他瞅着面前那个一身军装的人,心里别扭起来。说到底,这副口吻,这双眼睛,就是永全院那晚的小革命党,不大会变通的读书人。如今却变戏法儿似地成了另外一种身份。他知道这大概又和他们的理想有关,只是变换了手段和途径。可他还是想说,那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别扭。不是不好看,白玉堂进出帅府,见过别人的军装,那些干瘦的汉子穿上显得滑稽,挺着肚子的腆出一块就更加别扭,不说这些,单说陈云然。平心而论,陈云然是十全十的美男子,军装套在他身上和衬,英挺;展昭穿着却比陈云然更加出彩,那深军服仿佛就是为他度身而定,精干又不失儒雅。
可白玉堂却不大习惯他穿着军装的模样,说不清道不明,大概总觉得那一身服饰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着。
“谢什么……”白玉堂笑了一阵,看看天色,他忽然不想就这样结束这夜晚,仿佛一切才刚刚开始,他有了一种将什么继续下去的渴盼。
“还不太晚,琉璃厂去转转,‘展副官’可有兴趣?”
展昭愣愣,也知道那句无意的称呼并无恶意。他十二岁被送到英国留洋,现在竟对祖国家乡不那么熟悉,回国后,对一切事物都多了新奇,他急于找回家的感觉,找回一个地道中国人的感觉。
摘了军帽托在手里,吸口冬日里爽利的空气,他一笑,赶上白玉堂,并肩朝着琉璃厂一路溜去。
琉璃厂多的是古玩商店,形色的古器躺在昏不见光的店面里,泛着点陈年的气味。已经入夜,多数的铺面早早关了门,只留给空寂的街道一个冷冰冰的闭门羹。但也有例外,总有几家,掌着昏黄的灯,支撑在那里。夜色里,衬着灯光,古器更添一丝诡异的古韵。
白玉堂带着展昭走了一家,掌柜的睡眼惺忪,见了人,两眼立时冒出了精爽的光芒,他热络地为他们推荐。他们站在一旁看着一对青花瓷瓶,有些年头。白玉堂讲得头头是道,展昭听着,专注入迷的模样。全没注意一个抱着包裹的女人跌撞进店面。
“掌柜的,您给瞧瞧,这是慈禧太后赏赐的宫廷传下来的玉镯子,我有急用,烦劳您快些。”女人的声音有些抖,十分骄急得模样。月白的的棉旗袍有些发皱,眼睛红肿。
掌柜的识货,知道是不可多得的正品,可是有意压低收价,便故意闭目摇头,不肯让步。
“怎么会不是真品!”女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愠色,她扬高了声调,“这是慈禧太后犒赏给我奶奶的上好的羊脂玉镯!哪里做得了假!我奶奶可是王府里头的小格格,她的镯子假得了么?”
老板却不买帐,他装聋作哑,挥挥手作势要赶人。
女人被逼得急了,泪水在眼眶里盈满了,却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让它们落下。
展昭听见这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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