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第60章


“原来如此。”
“你说你,与其他人都关系不错,怎么偏偏放过了霍岚?”
宋迟闻言,又是一愣,随即笑道:“谢宗上平日关心。”
“谁关心你?这是本宗聪明,从你话里听出来的。”
“臣也想与霍大人相交,一直没什么机会罢了。”
“那你今日肯定会见到他。”孽鸩走出密室,吩咐一个府婢去请霍岚到前厅,自己带着宋迟,亲见林夙。
踏进前厅,除却谭明与公输克,其他文武教臣都到了个差不多。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大祭祀,这面子都是大。
孽鸩笑着迎上去:“祭祀大人是有急事来寻本宗?”
林夙人至中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有求于人,还难免落人把柄,直接将话挑开说:“臣有一朋友,近来犯了疫病,还请宗上派魔医为她诊治,为方便求诊,臣近日即搬入国师府。”
宋迟颇感讶异地看了孽鸩一眼:小国师竟然猜准了。
手下有一恶行与能力都大名鼎鼎的大夫,确实受益无穷。能将这么一能人吸附在自己身边,可知其看人的本事了。
这一想,宋迟不免回忆起初见时对方对自己的刁难,怕也是另有隐情。
孽鸩心头一桩纠结已久的事,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自然高兴地攥住大祭祀的手:“大人若愿意,那国师府自然上下欢喜。”
他并不担心霍岚治不好那人,包裹里剩余的山寨版暮色沉沉还多着呢。
至于大祭祀口中的疫病,孽鸩先把商同良这个爱出门溜达的叫了过来:“听闻最近玉宛有疫病发作?”
商同良懵道:“没听说啊。”
林夙只能解释道:“并不是玉宛,而是附近一个叫珙县的小地方。
珙县?
孽鸩与商同良同时回忆起当日薅羊毛得来的螃蟹,当真是好味道。商同良舔舔嘴唇,问道:“这地方如今怎么了?”
“臣得知此事后,已经派府里大夫前去帮忙医治,可惜无济于事。”林夙长叹一声:“若朝廷方面不肯尽心,教廷又能做多少?”
这话听上去,对朝廷的处置颇为不满。
宁愿放弃自己安全舒适的府邸,也不肯求助兄长,看来传言说林氏两兄弟关系紧张,不是虚言。
孽鸩道:“既然如此,本宗便跟宋长书去瞅瞅。”
林夙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没出声反对。倒是宋迟主动拆台道:“宗上,您身子骨难受风寒,当真要去?”
孽鸩回顶道:“本宗不怕什么疫病,难道你怕了?”
“臣担心自个英年早逝,耽误了侍奉宗上的时日。”
能把贪生怕死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脸不红气不喘,只有宋迟了。
孽鸩无言中嗔怪了他一眼,似是在责备他在林夙面前拆台。
倒没有如平日般继续与他争论,包裹中药剂的存在太逆天,不能泄露。再说,贪生怕死,自古以来是人之常情。
要么说宋迟善于诡辩呢,说什么都言之凿凿情真切切,把别人的脑回路拖去他的节奏中,即使孽鸩,此时也不免在心里承认他才干,并为之设身处地着想又开脱。
虽不比顾平堇金口玉言,国师说出的话,不会轻易反悔。
待林夙陪伴女眷进入后院,孽鸩即命商同良、宋迟两人收拾一番,陪自己前去珙县。
“清风过山岗……青龙越天门……”
路上颠簸,孽鸩皱眉探出车帘,看向悠哉骑马随行的宋迟:“姓宋的,你唱歌要命知不知道?”
就一个商同良在,孽鸩懒得装模作样维持风度了。聒噪的歌声一直响在耳朵里,简直逼他冲出去拿针线缝住那人的嘴。
“这个命,可是一倾天下,为其可赴黄泉的命?”
“混蛋!嘴巴闭紧!”
“宗上。”宋某人安分数月,一朝得闲,又不规矩起来了,他一边驾着马,一边将头凑近车帘,笑道,“臣现在可不是什么混蛋,您在林大人面前,亲点臣为长书,可还记得?”
长书一职,是日常伴国师与君主身边,代替其回复信件的。本国长书位置不高,但职务与前生古代的内阁官员有些类似。
孽鸩白了他一眼:“难为你挂念了一路。”
宋迟笑嘻嘻道:“臣总是个凡人,凡人便需要吃饭穿衣,能升职,何乐而不为?”
“本宗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你你你,要对本宗的头发做什么?”
宋迟俯身,抬手在他发间摸索,呼吸平缓,轻轻捏起一片微小的树叶。
却是刚刚经过树林,不小心落到对方头上的。
孽鸩一肚子回顶的话忽咽了下去,不由自主敛声屏气,耳朵后红了一片,瞪大眼睛看着宋迟。
对方道:“宗上的头发打理的不错。”
很顺,很滑,像腰际的软肉。
若手边有块砖或者一部诺基亚,孽鸩直接就抡过去砸他脸了。
“哼!”
孽鸩憋了口闷气,松开手,任车帘重新滑下来遮住车外的视线。
这有什么好气得呢?
孽鸩鼓着两颊,趴在车内。
又是一阵晃荡,前头驾车的商同良停下道:“宗上,过不去了。”
孽鸩皱眉道:“这才驶到哪个村子?”
“离珙县不远了,前面是个疫病村,不让通行。”
“那咱们走进去。”
“好嘞。”
三人该下车的下车,该下马的下马。
既然只是来看看,穿着没有多讲究,容易泄露身份的配饰都摘掉了,衣服也是寻常百姓可得到的那种。
向看守这个疫病村的守卫说明来意,守卫不肯放人:“哪里来的傻子?赶着进里头死去呢?”
孽鸩哪里被人这么指脑袋唾骂过,当即脸色铁青铁青的。
宋迟则站在一旁,抱胸笑看他如何处置。
第51章 51
孽鸩抬头瞪了守卫一眼,终究没敢暴露身份,怂了下来,管商同良要了几两银子塞过去:“通融通融,这位官爷。” 
守卫收下银子,嘟囔道:“还有人上赶着送死的……”同时又强调一遍:“进去染了病就不能放出来,真死在里面,别来找老子麻烦。”
“肯定的。”
“口说无凭,你给个信物,我到时候跟你们家里人交待。”
孽鸩无奈,取下发簪,一头乌发披散身后:“若有人找你麻烦,给他看看发簪。”
守卫这才放心地打开身后村口的大门:“这村子现在不能住,凡是有点底子和门路的全搬走了……你们也别久待,城里来的大夫都栽了好几个……”
宋迟驻足,追问了一句:“闹得这么凶,只有你们来?朝廷其他人呢?”
守卫碎碎念道:“哪知道?弟兄们都说是苦差事,没几个愿意来的。上头只让封掉村子,派来的大夫没个结果后就再没了……”
待守卫离开,孽鸩问道:“你也发现了?”
宋迟点点头:“这不大对劲。”几个村子连连遭受疫病,怎么就这点动静。此地距国师府,也就小半日的车程,府中人竟毫不知情。而且大祭祀林夙诉说灾情时,表情很不对劲。
“看着像被朝廷哪个管事的压下来了……莫不是林邯?”
当朝太宰,位高权重,又是皇帝的岳丈,大祭祀的兄长,有能力也有理由压下一起无缘无故的疫病灾情。
宋迟不以为然:“林邯总领百官,平日里处事十分谨慎,若是他做的,不会留下任何能牵扯上太宰府的证据,若非有特殊理由,想不到他为何冒那么大风险压下这种事。一旦公之于众,可谓声名扫地,晚节不保。”
孽鸩顿足,回头看他。
宋迟一怔,摸摸自己的脸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臣说的,可有哪点不对?”
“没什么不对。”孽鸩收回视线:“只是好奇,你为何足不出户,就能知道那么多事。”
“宗上不也一样?”
“本宗跟你可不一样。”孽鸩立刻撅起嘴。好歹重生一把,还带了个时灵时不灵的系统,就这,有时候做事还不如宋某人想得周全,若没重生也没系统,还不是要被这茬精玩得团团转?
孽鸩与宋迟在村子主道路上转了一圈,家家户户门前搭着灶火,锅中熬着浓稠的药汤。
短短几步路,已经看到两三户人家,摆放着新死家人的棺材。有的买不起棺材,就搁在草席上,上面盖一层白麻布。
触目惊心,观者不免沉默。
宋迟不知何时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巾,要替孽鸩系上:“可能有用。”
他是指防止沾染疫病。
孽鸩挣扎无果,乖乖戴好帕巾,一张小嘴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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