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信》第95章


“为了――”别撒谎,内心再次跳到我耳边小声提醒,就像等着被阿努比斯称量心脏一样,无法撒谎,也绝不能撒谎。
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为了跟踪同学。”
“wow,小希,作为高中生你的行径越来越时髦了。”父亲优雅又让我胆寒的笑笑,然后他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剪刀――是那把12寸刀身的钢制裁缝剪,我一点都不陌生。缓慢的,他把剪刀放到餐桌上,再推至我眼皮底下。
“理由呢?如果你说出什么奇奇怪怪不可信的理由,你的左脚脚趾就会被剪掉一个,就用这把剪刀,而且是你自己动手。”
上帝啊!救救我吧,我以为我会被宽恕的,却等来剪掉脚趾的厄运。还要我自己动手。“奇奇怪怪不可信的理由”,铃兰傀就是奇奇怪怪不可信的理由,我想坦白的真话却在此时成了将我推向火坑的谎言,我如实说出来父亲绝然是不会信的。
剪刀泛着惊悚的湛蓝色光芒,锋利的刃口让我看一眼就能深切体会死亡的寒意。我咽了一下干燥的喉咙,然后转向父亲,面对他无懈可击的完美脸庞,停顿数秒我说了一个连我自己的惊讶到跳起来的理由。
第07章 违背赦免的罪孽2() 
“幸枝和一个男生会发生关系,我跟去看看。”
我的心又一次不顾死活狂跳着。像一只正在逃命的驯鹿,不远处就是狩猎者追击的枪口。我借助喝水来平复几若快绷断的神经,但是端起杯子的手抖到不可遏制。我被这种小动作出卖了。我拼命祈求上帝,不要让父亲看见才好。请让他相信我说的话。
父亲乜眼盯着我,让人猜不透的复杂笑意勾勒在他唇边。莫如说这是种无声的审讯,他不说半个字表达他是否相信我,只用目光,那眼神足以戕杀一个人的灵魂。他让我自己反省,用沉默给我时间考虑,或者说给我两次机会――如果我撒谎,最好在受死前脑袋清醒的意识到诚实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的是实话。”
我看着他。胆怯、瑟缩、祈求、不堪一击全都汇集在我泫然欲泣的眼睛里。数秒钟的等待,在我看来漫长过几百年终于,阿门!父亲轻轻点头:“好吧。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把你卖到叙利亚,和那些没饭吃的难民待在一起,而且是剪掉所有脚趾再卖。”
我大气不敢喘,强装平静的点头应声。内心如遭了一万次未劈下来的灭顶天雷――劫后余生四个字像一瓶灭火的甘露,缓缓滋润着刚从地狱火坑边爬回来的我。
父亲继续他和男孩的约会,让我自己在家里认真思过,对他的警告最好默念一百次,这是他临走时严厉而冷峻的命令。
我依旧坐在餐厅里,暂时不想离开是因为妈妈从门外进来了。她的头发黏在侧颊上,亚麻布白色连衣裙也沾着水,她比往常看起来更瘦削,她低着头往楼上走去,动作僵硬,什么话也不说,嶙峋的脊骨轮廓从连衣裙下面凸出来,在斜进楼梯的几缕光线下,形成一道孤冷哀怨的影子。
“妈妈――”我叫她,我想问她为什么不来医院接我,我多希望在我落难的时候第一个抚摸我脸颊的人是我的母亲。
她停下来,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背对我。算了,我知道,总是那样的,母亲太过孤僻,这几年愈发严重,连我也很少搭理。
“没什么,我回房间了。”
我恹恹说道,她继续走上楼,像一道灰暗的阴影。
回到房间,木原发来的信息留在电脑显示屏上,他还在线。
木原:真的是小偷吗?
我急忙回复过去:不是,没什么。
木原:怎么耽误那么久?
我:我妈妈回来了,和她聊了一会儿。
我不想告诉木原我有个那样的父亲。我撒着慌,因为是电脑屏幕,心里才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
木原:你信地狱吗?
我:哎?
木原:地狱,就在我们身边,铃兰傀就是通往地狱的窗口。这扇窗一旦打开,死亡就开演了。
我呆了,很久也没回复一个字过去,直到木原的该隐头像变成下线的状态。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绍涧中学多了一项试胆大会,入学那天,这项活动还被写入了入学告知栏内。我尤其记得4月15日那天读告知事项时,对校方存有这一活动的动机十分厌恶。
这不是明白着找死吗?
可这十年竟也风平浪静地过来了,这一点我也让木原确认过,从十年前的高一d班之后,学校再没发生过死亡事件。
直到我来的这一年
今天早晨我提前一个站下了公车,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便不需要吃油腻腻的煎面包,我依旧痛恨吃早餐,但偶尔遇到我喜欢吃的东西,那种痛恨也有动摇的时候。所以提前一站下车的我便是为了吃自己喜欢的食物。
那是间面店,刚好在两个车站之间,我不喜欢走回头路,这也是提前下车的理由。
我的母亲是不做早餐的,我甚至不记得最后一次吃她做的早餐是什么时候。若是弥惠子来当小时工,我可以吃到她头一天为我留好的西式餐点,虽然站在女儿的角度说这种话有些不妥,但抛开弥惠子与父亲的暧昧关系不谈,她做的菜确实很好吃。
我走进面店,点了招牌芦笋面,找了个空位置,正准备坐下时,一股强烈的、似乎带有怨恨的目光从我左脸颊方向直射过来,我不禁一怔,与此同时,我才发现由于时间尚早的缘故,此时的面店里,除去忙碌不堪的店员,只有我,和那个用怨恨目光盯着我的某人。
第08章 意想不到之人() 
“优奈。”
我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再加之我这种在班里被视为公敌的存在,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碰到同学,我几乎不可能主动和对方打招呼。退避三舍是我惯常的做法。
优奈狠狠地看着我,眼睛里那团火巴不得即刻把我烧死。我不明白她哪来的这份憎恶,以至于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优奈,不是和幸枝很要好的朋友吗?
我不清楚她们要好到哪种程度,但我记得她们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站在一起偷偷的嘲笑我,“畸形儿”那类刺耳的字眼有意无意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在我路过的时候偏巧飘进了我的耳朵。
没错,她们还用一样的手机挂坠——粉色的穿和服的小熊。是伊鲁卡公司推出新游戏时的宣传玩具。
优奈和幸枝,她们是好朋友。此时优奈这样恶毒的看着我,难道,是因为幸枝的死吗
我避开她恶毒的目光,自顾坐下来。这时店员端来了我点的芦笋面。
我拌着面,芦笋和鸡汤的鲜味扑了我满脸,理应该让我食欲大开的,却因为斜前方那双想杀了我的眼睛,瞬间我就丢了大半胃口。或者说已经吃不下去了。
我盯着这碗无辜的面,店家起早贪黑研究的食材配料和烹饪,用心招待每一位顾客,我如果不吃就走掉,煮面的人一定很难受吧。碗里的热气逐渐蒙着我的视线,那股灼毒的目光也愈发模糊起来。算了,我不抬头看她就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我挑起热腾腾的一口准备送进嘴里。
“不愧疚吗?居然还能安心的吃下东西。”
“哎?”我放下筷子莫名看着优奈,她突然冒出这种没来由的话,真是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我的心也跟着砰砰跳起来。
优奈把吮了一口的饮料杯重重往餐桌上一放,把店员也惊得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来。真是尴尬啊——
“少装蒜了,不是你害死幸枝的吗?”她像是趁机揭发我的罪名一样把声调提得很高,故意让店员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我感到脸颊发烫,应该说火苗就隔着薄薄的皮肤在下面狂烧起来。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尽量压着情绪解释。解释?真该死,我为什么要解释,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也拜托店员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
可优奈尖牙利齿的嘴根本不打算罢休,声音也比之前还要大。
“琉璃希,全校只有你一个人叫琉璃希,带来厄运的名字。”
我想回击她,可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话没错,我也曾因为这个名字而困扰,就算之前我坚信它不是什么带来厄运的名字,可幸枝死了以后,这种想法在我脑子里已经难以立足。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我重新拾起筷子,低下头默默吃面。
看我没再说话,一旁的店员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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