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与断情水》第96章


“你会救皇甫庆的,对么?”
“你是要你亲生父亲去死,对么?”
“对。
“我求你去死。”
“换庆儿活?”
“换庆儿活。”
皇甫庆收敛了嘴角的笑,他伸出手,虚虚地摸了摸苏风溪的眉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竟有些怅然。
过了半晌,他轻声答道:“我可以去死,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
苏风溪终于同皇甫庆做了最终的了断和最终的告别,他灌入了两杯断情水,却依旧记得曾经的过往与是非。
原来这断情水用的第一人,竟是皇甫玄,白明玄试图抹掉他的记忆,却成了空,而他是第二人。
因他流着皇甫玄的血,断情水便对他毫无用处,反倒是皇甫庆,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记忆。
他到了江南,失去了一身武功,成了一方富贵,纳了妾室生了孩子,没过多久,司徒宣也赶来了。
演完了最后一场戏,皇甫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司徒宣的眼角犹带泪痕,无尽的苦难压得他眼角出了细纹,身子骨也瘦到让人发慌。
苏风溪将人抱回到床上,过了一会儿,又扯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骗了他那么久,几乎毁了他前半生,终究生出了歉疚与心疼来。罢了,这一次不再骗你,哄着你,一起过日子吧。
唢呐吹吹打打,轿子进了苏府,烛火飘摇,苏风溪弯下腰,一点点掰开司徒宣攥紧的手心,他轻声说:“不要怕。”
司徒宣不知为何,竟落下泪来,他该是开心的,但此时此刻,心中竟生出无尽的惶恐来。
他攥紧了苏风溪身上的常服,如同攥着一根救命稻草般,他道:“我只有你。”
“嗯,我在。”
没过多久,苏风溪的妾室为他产下一子,第二日便没了性命,消息得来的时候,苏风溪正在写字,他抬头看了一眼抱着婴儿的司徒宣,到底没说出话来。
苏府的女人们很快被遣送出去,偌大的后院只剩司徒宣一人,孩子渐渐长大,黏司徒宣倒是多了些。
有一日,苏风溪午睡醒来,便见司徒宣坐在他身旁,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苏风溪心底了然,却笑着问他:“果儿下学堂了?”
苏风溪的儿子,名唤苏果。
司徒宣沉默一会儿,眼中的复杂尽数退去,也笑着答:“该回来了,我去唤人接应一下。”
苏风溪只当无事发生过,司徒宣别扭了一段时间,也恢复了“正常”,初时司徒宣还会试探苏风溪一二,到后来,像是确认苏风溪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变得黏人起来。
苏风溪握紧了手中的鱼竿,单手搂着司徒宣的腰身,司徒宣的穴又热又紧,裹着他的孽根上下套弄,鱼儿咬上了鱼钩,苏风溪却扔了鱼竿扣住了司徒宣的嘴唇,低头吻了下去。
欲望交缠,鱼水交欢,便能短暂地遗忘掉那些过往,只做快活人,一晌贪欢。
(苏风溪番外…完)
第99章 番外…白明玄&皇甫玄
世间万千好,抵不过那人一笑。——白明玄
糖炒栗子要热乎着吃才好吃。——皇甫玄
1。
白明玄的出生是一个意外,他娘是天下最好的医师,为寻一味药误入秘境,一见他爹便误了终身。
他爹收下他娘为他制药,他娘却将催情的药剂下在迷香中,春风一度有了他。
但白明玄从未见过他娘,那个女人许是死了,也许是离开了,总之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爹是一个怪物,并非贬义的怪物。他总穿着红色的衣衫在海棠树下饮酒,无论春夏秋冬、晴天落雨,待喝空了手中的酒,便手中执着一柄断剑,舞一场剑,醉倒在地,直到天明。
但白明玄亦知晓,他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似乎什么都知晓,每一日,皆有人将江湖的大小事,尽数报送给他。
白明玄也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他七八岁时,便能察觉到他爹的不同——他的容颜没有一丝的变化,依旧是最好的模样,背地里嚼舌根的丫鬟一夜之间便消失干净,换来了新的娇艳的女孩。
但他爹对女色没有一丝性趣,他只是格外关注魔教教主的消息,白明玄曾偷偷翻看过下人递来的信纸,关于魔教的消息来得最多,大多他爹也翻过。
待过了十岁,白明玄偶尔能与他爹下几盘棋,他总是输,输得狼狈,有时亦忍不住情绪。他爹袒胸露乳侧躺在榻上,像喝水一样喝着烈酒,漫不经心却让白明玄的手掌不自觉地发抖。
“白明玄,你去了我书房?”
白明玄没说话,他在思考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每一封信都重新按原样放好,连脚印他都仔细抹掉了。
“我在房顶上小憩,听到罢了。”
白明玄攥了攥手心,脸颊却鼓了起来,惹得他爹伸出手,捏了一把。
***
皇甫玄偷偷溜下了山,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潜伏进了下山的货车里,待车子下了山入了市集,又偷偷地滚了出来。
他颠了颠手心的银子,开开心心地逛起了街,买到的第一件吃食,便是一袋糖炒栗子,足足花了他一块银子——很久以后,他才知晓,一块银子能买到很多很多的栗子。
他捧着热乎的栗子,手指戳了戳,修长的手指碰了一下,烫得离开,又忍不住碰了一下,终于无师自通地剥了起来。
完整的栗子仁剥了出来,皇甫玄张开嘴,将栗子仁塞到了嘴里,甜甜的,糯糯的,真好吃。
皇甫玄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感觉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很多年后,他依旧不爱分栗子给人,喜欢吃独食,每当舌头尝到那一抹甜,心中便充满了满足,焦灼的心境,亦能平静下来。
2。
白明玄赢得了许多人,却赢不过他爹,譬如下棋,纵使他爹让了他三子,又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他依旧输得彻底。
白明玄心中不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他爹便回了一句:“你输了才对,我太老了,而你还年轻。”
“你又有多老?”白明玄抬头看他爹,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时光仿佛格外优待他,叫他容颜不变。
“忘记了,”那人扯了扯嘴角,思考了一会儿,回他道,“太久了,我忘记了。”
白明玄摩挲着手中的棋子,问他爹:“爹,这世间真有长生不老的法子,叫容颜不灭,青春永驻?”
“有啊,魔教的魔功,练到极致,便可不死不老,永远活下去。”
“可我听闻,那魔功需要炉鼎,炉鼎难得一遇。”
“何必找什么炉鼎,待魔教教主将要大成,吸了他的魔功便是。”
白明玄盯着他爹浅笑的脸,也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极为相似的笑:“爹便是靠着这个法子,活得那么久,如今将此事告知予我,可有什么吩咐?”
“魔教的少教主此刻正下山寻药,你乃炉鼎体质,他定会带你回去,至于要不要吸了他的内力,随你高兴。”
白明玄整理了一下袖口,他试图从他爹的脸上获取更多的线索,却什么也抓不到。无论如何,能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闯闯总是好的。
至于那长生不老之术——他白明玄势在必得。
白明玄做好了完全准备,收拾好行囊,同他爹告别,却发现他爹又喝醉了。
红色的衣衫铺散在地,艳丽容颜叫人移不开眼,但美人的皮囊下包裹的是蛇蝎心肠。
白明玄不排斥用手段,但到底不愿与他爹做同样的人。但很多年后,他侧过头看昏黄的铜镜,才恍然察觉他果然是那个人的儿子,流淌着同样疯狂的血。
白明玄到底有些不忍,便拿了毯子弯腰想为他爹遮一遮,却听他爹精准地唤了一句:“皇甫真,我不冷。”
白明玄顿了顿,“皇甫”这个姓氏极为罕见,与魔教脱不了干系,皇甫真亦与魔教一位颇为出名的教主同名,结合他爹对魔功的熟稔、对魔教教主过分的关注,显然是同一人。
皇甫真据说是个极出色的剑客,但他最出名的,便是同当时的武林盟主之间的兄弟情义。两人不知晓对方的身份,相伴相游,引为知己。
到后来一切真相大白,皇甫真与武林盟主大战七天,武林盟主落败,他刀锋一转却只割掉了盟主的衣袖,只道:“我在一日,便不会叫人杀你。”
那位盟主也是有趣,便拿了断袖,写了和解书,一分为二,暗地里定好,若是争斗也只在明面上,不做伤筋动骨之事。
这本是一段佳话,江湖中至今依旧流传着皇甫真与那位盟主的故事。
但白明玄查阅典籍,却发觉那位皇甫真死在壮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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