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第156章


燕重锦深吸口气,走了进去。见梁焓面色如常地坐在书案后批折子,悬了一路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臣燕重锦,参见吾皇万岁。”
对方没有抬头,也没叫他起身,而是淡淡下了御令:“南荒近来匪患成灾,朕已着兵部调五万人马平匪。朝中目前没有擅长山地战的良将,所以这次就由你挂帅。明日出发,不得有误。”
燕重锦面具后的脸瞬间白了。
又是南荒?又是五万?又是他?!
“臣。。。。。。恕难从命。”
梁焓笔尖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问道:“安国公可是在抗旨不遵?”
“臣不敢。”燕重锦不解地问道:“只是不知为何忽然要去南荒剿匪。。。。。。”
梁焓将一道折子扔过去:“自己看。”
南荒位于大淳南部,号称莽山十万,是一处山多地少的穷乡僻壤。那里种族庞杂,民风彪悍,山寨之间经常械斗。后来,中原魔道被朝廷和武林盟围剿倾覆,南荒的魔教借机坐大,慢慢统一了七十二山寨,建立起一个以巫族为首的部落联盟。
也是从那时起,南荒各族的矛盾开始向外转移了。
淳人的商队马帮最先遭殃。只要路经南荒,总是光鲜亮丽地进去,一条裤衩地出来。请多少护卫也没用,因为再牛的镖局,也架不住七十几个寨子的流氓轮着撸。
如果只抢平民百姓,还不至于惊动朝廷。三个月前,土匪们对朝廷的贡镖下手,抢走了流官进献给天子的贡品,梁焓这才知道南荒的匪患猖獗到如此地步,决定下狠手整治。
燕重锦看完奏折,心中不由讶然。
上一次去南荒剿匪,也是因为贡镖被抢,怎么会这么巧?
“陛下,穷山恶水出刁民。剿匪不如治穷,扶民治乡方为长远之计。”
梁焓睨他一眼:“说得容易,流官自己都说治理不了,你能治?”
南荒土壤贫瘠,作物难活。群山之中烟瘴丛生,蛇蚁横行,且人烟稀少民族复杂,再加上地域偏远,交通与消息都不便。。。。。。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放在21世纪都难扶贫。与其耗时耗力地治理,朝廷还不如放任自流。所以只要匪患没闹到外面,历任皇帝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燕重锦当然也没本事治,但他着实不愿去南荒,那个地方实在是他的阴影。
两人扯皮了几个回合,梁焓终于看出这人不想领兵了,疑惑地道:“不过就是剿个匪么?朕给你五万兵,去打几个土鸡瓦狗的山寨,你推三阻四地做什么?莫不是怕了!”
“对,臣是怕了。”燕重锦凉凉一笑,“我怕剿匪是假,除狼是真。”
梁焓反应半晌才回过神,不由惊怒:“你此言何意?!”
“陛下为何非要一个已经致仕的国公挂帅?还偏偏是率领朱雀营仅剩的燕字军?”对方想报复他可以,燕重锦也不怕死,但不能把五万无辜男儿都当陪葬!
呵,有意思,这人是把自己当做狡兔死走狗烹的皇帝了。
梁焓心也冷了下来,面带嘲讽地道:“为何非得是你?因为你不是汉人,不是淳人,而是南荒人!”
燕重锦蓦然抬头:“什么?!”
“说起来,你我也算世仇。”梁焓目光锐利,“池月是圣族人,而南荒巫族就是圣族的后裔。你若不信,可以回家问你爹去。”
燕重锦压下心中的惊骇,咬牙道:“皇上知道臣是南荒人,所以让我去平匪?让我。。。。。。去杀自己的族人?”
“莫忘了,你的身份是燕家少主,大淳的安国公。你吃的是皇粮,说的是汉话。而南荒众族也是朝廷的子民,魔教和山匪则是朕的敌人。”
“燕重锦,朕也想知道。。。。。。你是忠于君还是忠于父族?忠于国还是忠于血统?”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皇帝的报复!他居然天真地以为梁焓放过自己了。。。。。。
燕重锦抿了抿唇:“臣愿领兵前去剿匪,但无需燕字军出马,皇上从白虎营拨我三千精兵即可。”
“三千人?送死吗?”
“山中作战,地利为重,兵力贵精不贵多。”燕重锦说完又笑了笑,“就算是送死,也可以少死点人不是么?”
梁焓拍案而起:“朕不是在和你斗气!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容不得你拿人命玩闹!”
“陛下放心,臣有分寸。”燕重锦垂首道,“就算死,臣也会把差事办妥。”
“不好意思,朕对你不放心。谁知道有个南荒人带兵,军队会不会临阵倒戈?!”梁焓无视对方错愕的眼神,“这次会有监军,你下去准备吧。”
呵,说得好像以前没监军似的。
燕重锦缓缓站起身,没有告退,也没有上前,而是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对方。
他想不通,两人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梁焓被盯得背后发毛,蹙眉道:“你总看朕做什么?”
“记得牢点,怕以后看不见了。”燕重锦忽而一笑,“陛下,我要说自己是重生的,你信吗?”
“什么?”
“我前世也是大淳的柱国将军,替一个叫梁焓的皇帝征战四野,最后死在了南荒。那一年,刚好也三十二岁。”
梁焓抚了抚额,头疼地道:“你要是不想去就说实话,不用找这么奇葩的理由。”
燕重锦知道这人不信自己很久了,这种话,梁焓更不可能相信。他没再多解释,只望着对方,说了最后一句请求。
“陛下,我能再抱你一次吗?”
梁焓立马想起被强暴的那日,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猛地一拂袖,将御案上的笔墨全部扫落。
“给朕滚出去!”
燕重锦麻利地滚出了宫,从兵部领了帅印和虎符。正欲赶往军营,他心中迟疑片刻,又拨马去了城西燕府。
“爹。。。。。。”
燕不离刚巧不在家,池月迎出门来,看到儿子又穿上了战袍铁甲,心中不免错愕,也就放下了先前的芥蒂。
“你不都在国公府养老了么?怎么又要出征?”
“皇上派我去南荒剿匪。”
“什么?南荒?”池月挖了挖耳朵,皱起长眉,“豆芽是不是活腻了?”
燕重锦嘴角抽了抽:“爹,我真的不是中原人啊?”这俩人居然瞒了他这么久。
池燕二人一个是魔道头子,一个是正道卧底,相恋育子的过程并不光彩,也不为世人所容,所以从未与晚辈细言过往。
见儿子已经知晓,池月便解释了一番,让燕重锦对自己的身世有了详尽的认知。
燕重锦一直以为自己是燕不离生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燕不离生他的时候,灵魂寄宿在一个亡故的女魔头体内。由于当时身陷冰窟,危在旦夕,随时可能一尸两命,燕不离被迫剖腹产子。而在女体躯壳死亡之后,他的灵魂又穿回了自己一直冰冻的身体。
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若非燕不离练的功法特殊,燕重锦出生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而那个早已死去的女魔头,才是燕重锦血缘上的生母。
江莫愁是东瀛人,池月是圣族人,所以燕重锦身上的确没有一分中原血统。
“等一下,东瀛?”那个被自己一个月碾平的东瀛?
池月点了点头。
燕重锦心中震撼。他打完东瀛再去打南荒,不等于把父母的家乡一锅端了么?
“如果只是剿山匪还好说,但看豆芽的意思,是想让你把魔教也平了。”池月冷笑道,“估计他也不知道,你真正的爷爷,是魔教的第三十四任教主——赫连渊。”
燕重锦哭笑不得,合着他是去掘自家祖坟了。。。。。。
“魔教现任教主桑曼是巫族大祭司,也是圣族人的后裔。”池月递给他一支布满银色细鳞的匕首,“拿着这个信物去找那小丫头,她应该会帮你一二。但是切记,进入巫族的村落不要露脸,不然容易引起麻烦。”
“谢谢爹。”燕重锦攥着匕首,有些愧疚地道。
父亲这个时候还愿意帮他,自己却抱着必死的决心远征,实在太过不孝。
他向池月保证道:“爹,我一定会小心,也一定会活着回来。”无论梁焓打的什么主意,他绝不要重复前世的命运。
“怎么着?你还玩真的啊?”池月怒道,“我不都说过了么?和桑曼给朝廷演场戏就好。南荒的毒瘤不能除,一旦让皇帝高枕无忧,燕家的地位和你的小命都难保!”
“可我答应了他,除去南荒的匪患。”燕重锦苦笑道,“如果魔教不肯放弃打劫的营生,我只能来硬的。”
他不想演戏,不想欺君,何况有监军在,他也耍不了花招。
再者,南荒的境况也该变变了。穷不是作恶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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