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缘》第355章


侍从猝不及防,险些摔倒在地,而他怀中抱着的活物也趁机想要逃走,可惜最后还是被侍从灵活地捉了回来。
冯小怜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幼犬。
侍从抱着幼犬,朝冯小怜叩首谢罪,并说道:“小人想着代王殿下急要此物,才会一时情急,没仔细看人看路,请侧妃恕罪!”
冯小怜并不想惩罚侍从,也没有因为幼犬多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代王殿下要此物何用?”
却不想侍从脸上立时露出为难的神情,含糊其辞地解释道:“几位殿下做的事,自然是有益于天下的大事。小人只是个奴才,不敢多问。”
冯小怜看出他是不愿意说出真相,便不再追问,抬手放过了他。
可就在侍从即将离开时,那名撞上他的侍女突然说了一句:“这狗又要被毒死了。”
侍从脸色大变,赶忙抱着幼犬离开。
冯小怜却向那侍女问道:“这段时间经常有幼犬被毒死吗?”
侍女点头:“是啊,这段时间的每日破晓时分,殿下身边侍从就会将幼犬的尸体携带出府。有次王妃正好撞见,把王妃直接吓病了。”
然而冯小怜的脸色却越听越凝重,因为这些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执掌府中大权,却对王妃患病真相一无所知,显然是有人不想让她知道。
想到这里,冯小怜调转方向,重新走向宇文达的书房。
等到了宇文达书房之外,她便屏退了左右,侧身躲到一个僻静巧妙的角落,这个角落刚好在把守书房的侍从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确认了周围的安全后,她就将左耳偏向书房的窗棂处,静悄悄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听到越王宇文盛欣喜若狂的声音:“真是宝物!居然能让被毒死的狗,与患病而死的狗呈现出一样的死状。这样我们即使毒死了杨坚,也不会被人怀疑了!”
宇文达冷哼一声:“这药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苗疆得来的,举世稀有,如果不是为了周室的安危,我才不愿意将此药浪费在杨坚身上。”
毕王宇文贤问:“此药可有名字?”
宇文达:“苗疆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名唤‘牵机’。说起来要不是上一次用它,得到的结果令我十分满意,我也不敢再与那些阴鸷的苗疆人打交道。。。。。。”
宇文达兄弟接下来的话,已经传不进冯小怜的耳中,或者说,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冯小怜就如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边走,她的脑中一边一遍遍地回想陆令萱自尽当日与她所说的话。
原来,“牵机”的真正拥有者不是已死的高纬,而是睡在她身边的宇文达。
难怪陆令萱当日会那么讥讽自己,难怪那名擅长口技的宇文达亲信,她再也没有见到。
她可真蠢,明明已经察觉到宇文达如今的心肠已经不同往昔,居然依旧从不怀疑过高恪的死可能与他有关。
她真是个失败的母亲。
但好在,在她和仇人死去前,上天让她得知了儿子死亡的真相。
宇文达,你既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那就由你和你儿子们的命来偿还吧。
※※※
周大象二年十一月,越王宇文盛等人谋刺丞相杨坚事败,宇文盛父子等人被大怒之下的杨坚下令逮捕,投入长安地牢。
同日,杨坚又以小皇帝宇文阐的名义下诏,判处宇文盛等人斩刑。
而代王宇文达则因为证据不足,被杨坚暂时放过。
但令宇文达没有想到的是,宇文盛父子刚死,府外就传来了匿名人士向杨坚投送宇文达参与宇文盛谋刺案的种种证据的消息。
宇文达大惊失色,惊慌失措之下,他决定连夜带着家眷返回自己的封地,以此来获得转机。
家眷中,他最放不下的自然是冯小怜,所以在简单吩咐了侍从左右该收拾哪些必要的细软后,他就立即前往冯小怜的住处。
原以为会看到瑟瑟发抖,甚至于梨花带雨的冯小怜,却不想见到的会是依旧镇定自若,安安稳稳坐在软榻上的冯小怜。
在冯小怜的反衬下,倒显得宇文达这一位堂堂的周国亲王,滑稽可笑了。
他有些失落地摸了下鼻梁,走到冯小怜跟前,犹豫地问道:“小怜,你不愿意随我走吗?”
冯小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殿下都已经将我父亲送上了马车,我又岂能不随殿下走?”
被毫不留情拆穿的宇文达非常尴尬,只能以拳抵唇地干咳数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既然如此,你这是作甚?”冯小怜面露感伤道:“我与殿下在长安相遇相知相恋,猛然间要离开,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一边说,她一边将手边的酒爵举向宇文达:“殿下可否与我对饮一爵,就当做告别长安的象征了。”
宇文达有些犹豫,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饮酒,但见冯小怜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又实在不想拒绝冯小怜。
踌躇了一小会儿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接过了那爵酒,冯小怜也含笑举起了剩下的一爵酒。
待一饮尽爵中清酒,宇文达便迫不及待地捉住了冯小怜的手腕,想要直接拉着她出屋。
不曾想冯小怜却大力地挣开了他的手,并面色略显冷淡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令宇文达怔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在离开王府前,小怜还想问殿下几个问题。”“问什么?”
“殿下可与陆令萱母子私下联络过?除诱使穆提婆降周那次以外。”尽管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很平静,但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攥着匕首。
宇文达闻言,脸上极快地闪过慌张之色,他强装镇定地说道:“除此以外,自然不会有联络瓜葛。”
“那就怪了,陆令萱临死前,与我说,她毒杀恪儿的苗疆‘牵机’药是您提供的。”“那个妖妇的话也能相信吗?”
“她的话不可信,难道殿下的话,就真实无疑吗?”短暂的停顿一下后,她继续道:“如果不是受陆令萱提醒,我恐怕永远不会知道殿下和周室给我在齐宫准备那个身份竟然有那么多漏洞。”
“这。。。小怜。。。这件事可能有误会。。。”宇文达支支吾吾了好半日,可到最后都难以说出通顺的解释之言。
冯小怜见状,不由得常常舒了一口气:“原来我还有点迟疑和不确定,认为那个身份可能是周室直接给我准备的,代王也只是听命而已。”
“但看了代王殿下方才那样心虚的反应,我就一下子肯定了,那个身份是代王亲自给我选择安排的。你怕我背叛你,怕我把心交给高纬,所以一开始就安排了这个巨大的破绽,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不会真正属于别人。”
冯小怜的脸上浮现出似是冷笑又似是苦笑的复杂神情,凄苦地说道:“在你看来,我的生死,都没有我到底属于谁来得重要。宇文达,你这样,也能叫爱我吗?”
此时的宇文达被质问得已经有些瑟瑟发抖,可他还是嘴硬回道:“就算我的行为与传统的爱有些不符,但我到底抚养栽培了你多年,为我保留真心,难道不是你应该为我做的吗?”
冯小怜冷冷道:“以恩要挟对我是不管用的。而且你栽培我的明确目的就是让我帮周室谋取高齐,实际上我也完成了这个任务,你的恩情我早就还了,你有什么资格再对我挟恩图报?又凭什么让我报答?宇文达你不要忘了,你数次用我的父亲胁迫我!你可真有‘本事’!”
“我。。。我。。。我的身体怎么了?!”宇文达被说得脸都涨红了,羞愧难当之际,他突然感觉到浑身发软。
与此同时,冯小怜的嘴角却泛起冷笑:“看来是药起效了。”
宇文达的身体无力发软得厉害,他只能一边扶住软榻,一边喝问冯小怜:“你要干什么?!”
“我想杨丞相应该很愿意将谋刺他的宇文氏一网打尽。”说这话的时候,冯小怜不仅语气中满是恶意,还将脸凑到了宇文达面前,摆出一副十足的挑衅姿态。
宇文达被打得当即直接摔倒在软榻上,等一回过神,他也怒了,讥讽道:“没错,是我伙同陆令萱母子害死你的儿子,我宇文达是个小人。可你冯小怜又是什么高尚人?你还不是为了区区怀疑,直接害得你爱的高纬亡国,间接害得他身死,你和我一丘之貉,不过是一样的小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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