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上》第101章


钟明镜微微动了动眉头,似乎便要醒过来。十三郎一时心虚,伸手便按上了钟明镜的睡穴,内力一催,钟明镜鼻息立刻沉了下来。
十三郎没有将手移开,他慢慢垂下头去,心底有个声音在骂他无耻,但十三郎却不在乎。
然后,他碰到了钟明镜的嘴唇,和想象中一样温暖柔软。
十三郎用鼻子吸气,嘴巴贴在钟明镜唇上,慢慢厮磨。很快,一股别样的情愫便在心底蔓延开,不同于汹涌炽热的欲望,这种感觉细水长流,渐渐侵入心田。
这是我的人,十三郎收紧双臂心想,谁也别想抢走。
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钟明镜,又分开他的双唇去舔他的牙齿,然后腾出一只手轻轻拑住了钟明镜的下巴。
暗淡的月光下,昏睡中的钟明镜对十三郎来说有着别样致命的吸引。他没有闭眼,一边小心翼翼地亲吻钟明镜,一边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这个人在他少年时出现,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十三郎知道钟明镜在自己心中是独特的,他这么多年的都未消减对他的感情。
青铜男人曾说过他天性凉薄,十三郎也自觉他不是悲天悯人、多愁善感的人。
他当年曾同情过白玉堂,然后出手帮了他。然而这么多年,说断也就断了,十三郎从未想过要去看看自己这个少年时代唯一的朋友。
也许唯一一个长久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人就是青铜男人,但是十三郎知道,那个男人比自己还要薄情,所以他从不奢求什么。
后来,钟明镜出现了。
十三郎承认,最初自己只是想要看钟明镜的笑话,他想看看这个古道热肠的少年是如何被江湖磨砺得冷硬起来的。
但十三郎到底低估了事情的发展,他没料到自己会因为一个人的坦诚相待而迅速沦陷。
人心到底是肉做的,十三郎那颗用石头包裹起来的心,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被钟明镜凿出一个洞来。
而他一开始还并不当回事,只觉得对方太蠢了,自己不看着点,对方会吃亏。十三郎那时真是心高气傲,丝毫没意识到这个叫钟明镜的少年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多大的地方。
直到看着钟明镜和别的女人说话,神情之间带着感激与信任,十三郎头一回感到怒火中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三郎终于放开了钟明镜,拇指轻蹭他被自己弄得有些红肿的双唇,低声道:“这辈子你都别想跑了。”
想跑,也跑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小说的我,就是一条死狗
明天见
☆、第八十四回 血祭坛
钟明镜醒来时,有一瞬的恍惚。耳畔是悠长的呼吸声,那人的热度包裹着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对方被模糊的光亮照出的轮廓。
同钟明镜眉目疏朗、俊美脱俗不同,十三郎长大之后相貌越发阳刚,他幼时还勉强有一些清秀,到如今全出落成了男人硬朗的线条,魅力十足。
钟明镜缓缓眨了眨眼,看着十三郎倚在自己身上垂着头熟睡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温情。
外面的白色花朵开得正盛,绽开的洁白花瓣仿佛有生命一般,发出晶莹的光芒。大约是离得远,那些冷腻的花香已经闻不到了,只能看到一个个轻轻摇摆的白色影子。
然而钟明镜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偏开了头。
当初十三郎便是因为看到了这些花而中的招,虽说是因为他本就畏高、心中的恐惧原先便有,所以才令这些魔鬼眼占了先机,然而钟明镜到底不敢大意。
夜静谧极了,许是因为身在悬崖绝壁,这里格外安静,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吸与心跳。
钟明镜没有叫醒十三郎,只是吐纳几次,发觉胸口仍旧隐隐作痛后便不再强行运功,而是轻轻往十三郎怀中靠了靠。
周遭有微风拂过,将燥热的空气带得流动起来,这个山洞入口处不大的空地上只有他们,这令钟明镜很难保持心中平静。
还记得小时候二哥教过他几句《妙色王求法偈》中的佛偈: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那时二哥大概还不认得燕九,钟明镜记得当时他平淡的神情,还曾一度以为二哥不食人间烟火,这辈子都不会动情。
直到他看到二哥和燕九在一起,钟明镜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哪怕因爱生忧、因爱生怖,他也要和心里认定的那个人在一起。
两情相悦、终成眷属实在令人艳羡,有时钟明镜也会做一些遥不可及的美梦,梦里的他与十三郎也能像二哥与燕九一般,无视世俗的眼光,坦然地长相厮守。
“你在想什么?”十三郎忽然出声,热气喷到钟明镜脖子上,令他浑身一个激灵。
钟明镜对上十三郎的眼睛,才发觉对方早就醒了,并且不知看了自己多久,他不由有些脸热。
毕竟,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东西与对方分不开干系,钟明镜念及此处只觉血全往脸上涌,一时结巴得说不出话。
十三郎完全是因为看到钟明镜脸上神情格外的温柔,才忍不住开口问的,他担心这个呆子是在想别的女人。
“问你话,怎的不答?”十三郎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难不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钟明镜顿了顿,方才道:“没什么,你不再睡一会儿了?”
“睡不着了。”十三郎看着钟明镜,眼神幽深,恨不得立刻对钟明镜剖白心意,再告诉他不许三心二意。
然而他到底不敢,十三郎再次告诫自己,要耐心。
“再睡一会儿吧,”钟明镜还在劝他,“等天亮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十三郎微微收紧胳膊,低头道:“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钟明镜察觉到十三郎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喃喃道:“我不困。”
这倒是真的,身边有这么个火炉子,要不是之前伤得太重,他根本不可能平心静气地睡着。
“那就不睡,”十三郎嘴巴与钟明镜的脸挨得极近,他轻声道,“咱们说会儿话。”
钟明镜心想,真是要疯了,这个人总是在无意之间撩拨到他,真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还不知把他吓成什么模样。
殊不知,若是十三郎当真知道钟明镜心中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只怕会顺势而为,让他的想法立刻变成现实。
“说什么?”钟明镜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十三郎眨了眨眼,轻笑道:“说……”
话音未落,山洞深处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不甚清晰的一声轻响。
若是常人,只怕会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眼下这两人都是高手,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是起码的素质,当下都屏住了呼吸。
十三郎按住钟明镜的肩膀,示意他坐着,自己悄无声息地站起来,手按上腰间的刀,朝声音来处摸了两步。
身后,钟明镜也轻巧地站了起来,他一手抚着胸口忍着疼痛,另一只手也摸到了剑柄。
十三郎余光看到钟明镜不听话地跟自己站了起来,皱了皱眉,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手势让他跟在自己后面。
两人往山洞深处走去,背后的光在地上拉出两个浅淡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里面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潮湿阴冷更甚外面。钟明镜一边留心身后,一边努力看着四周。
虽然习武之人能够夜中视物,但这个山洞里面委实太过黑暗,钟明镜瞪大眼睛也只能勉强看出他和十三郎是走在一条还算宽阔的通道中。
耳边阒静无声,两人放轻脚步之后连足音也几不可闻。钟明镜只能依稀感到十三郎在身前走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比之前还要轻。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边的风忽然变了,钟明镜本能地感觉到,四周一下宽阔起来。
他们从甬道进入了一块开阔地。
四周蓦地安静下来,钟明镜一时只能听到自己的压抑的呼吸与心跳,却感觉不到十三郎的位置。
难以言喻的惊慌涌上心头,钟明镜咬住舌尖,不让恐惧支配自己。他缓缓探出手四下摸索,希望能找到十三郎。
然后,他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表面并不粗糙,有起伏的弧度。
钟明镜指尖微颤,他隐约觉得摸到了两处凹陷,轮廓十分熟悉。
然后,他手指向下,便触到一道凸起。
钟明镜蓦地收回手来,身上刹那间出了一层冷汗,他想起了那种熟悉的弧度是什么。
是人的脸,两处凹陷是眼眶,一道凸起是鼻梁。
他摸到的,是一颗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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