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宋末》第270章


赵良嗣便开口道:“下官原本正忧此事。唯有今日同王承旨一番宴饮,偶然间得其‘寄存’二字,便已有得良策在此。”
也不待童贯发问,赵良嗣便将今夜王承旨虚报账目的事情尽行托出,且重点强调了王叶的“寄存”之语。当初王叶虽然嘱咐其休要对童贯提及,赵良嗣却打算失信一回。一则恩帅心大,这等小事必然不会放在心上。二则不如此,不足以警示恩帅。
谁料得童贯听得此语,只叹道:“这数月以来,王承旨虽得官职,却未得朝廷俸禄,只恐囊中羞涩。今夜之事,仲亮且休要传扬。”
赵良嗣关注的重点却不在此处,闻听得童贯此言,点头应下之余,又开口道:“王承旨此语到底为有心耶?无意耶?以下官之能,尚且看不清此人深浅。日后恩帅与此人相处,当打起十二分心思,且休要让此人诓了去。”
赵良嗣待童贯颇为忠心,心中隐隐觉得王叶不妥,却又找不到破绽所在,便不得不预先提醒。
一个枢密院承旨而已,距离自己尚且差了几十级,又能将自己诓到哪里去?
童贯关注的重点却不再此处,当下便开口道:“这‘寄存’二字到底有何玄机?何以便得万全之策?”
赵良嗣闻言便知童贯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由得暗暗摇头。
又听得童贯此问,赵良嗣便开口道:“我等所忧心者,正为迎取天祚帝之后,复为金人所探知。到得彼时,金人必定开言索要。且不说朝廷肯与不肯,我等若与之,必为辽人所忌恨;不与,必与金人起纷争。如此有百害而无一利,智者所不为。”
这话赵良嗣早已经说过,童贯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既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自不可为。”
赵良嗣却开口道:“只有得此‘寄存’二字,便可兴利除害。若得如此,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身为宦官,注定是无后了,故此童贯除权势外,尚且分外看重身后之名。若果然能灭国擒酋,必定能青史留名。故此童贯闻言大喜,便将身子前倾,凑近赵良嗣身边开口道:“又是如何兴利除害?仲亮可速速说来。”
赵良嗣笑了笑,便开口道:“既是如此,何不隐而不发?我等且休要将此事禀报朝廷,也休要使他人知晓,但遣精锐潜行北上,但迎取得天祚帝之后,便将其‘寄存’于涿州。如此一来,先手已得。”
童贯闻言沉吟。
赵良嗣便继续开口道:“待到金人破得萧干,若彼等未知此事,引大军于南京道内遍寻天祚帝不得,自当引兵退回,我等但以粮草偿之便可。待到金人既退,我等自可将天祚帝献于朝廷,如此大功可得。万一金人得知此讯亦自无妨。金人遣使前来索要,我等亦可暗中将天祚帝献于金人。金人既得天祚帝,其志已满,必不再向我等索要粮草以为报酬。如此一来,我等交好得金人之余,尚且能省下不少钱粮。”
童贯闻听此言,不由地抚掌大笑道:“果然绝妙!果然正如仲亮所言,有得此‘寄存’二字,顿时便是有利无害。”
赵良嗣闻言面有得色,如此行事,当是公私两便。
童贯却犹在击节赞叹:“事成可得不世之功,事败犹能交好金人,省下钱粮。果为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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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议事() 
昨夜虚报账目,坑了童贯二十六贯,且明知此事赵良嗣必然已经告知童贯,王叶却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自己对童贯尚且有大用,休说银钱了,即便自己弄死一名童贯的侍妾,这货也必然不会放在心上。
到得第二日一早,王叶吃饱喝足,又施施然前来帅府求见。
一则心知童贯必然已经改口,二来也是催促童贯早日遣兵北上。
九日之内,耶律大石便当领得天祚帝众人近得居庸关,即便童贯不肯买天祚帝这只猪仔,只遣郭药师假扮天祚帝东来,也得遣兵前去接应。
要瞒过金人耳目,两边的衔接便得契合才是。
总不能居庸关外的天祚帝尚且未曾隐去,南京道便冒出一个天祚帝来。金人又不是傻子,到时候两相对照,立马便能发觉破绽。
自涿州前去居庸关尚且得三五日路程,既然要前去接应,自然是提前出发为上。
你若是掐着日子上路,万一路上有点什么意外,例如道路崩塌、桥梁冲毁等等,岂不是耽误时间。
大厅内,童贯正同赵良嗣在议事。昨夜赵良嗣献上万全之策,既然横竖不吃亏,童贯又岂肯放手?
如此机会,可遇不可求。今日一早二人便在商议调兵遣将之事。
如今听闻得王承旨求见,童贯也不肯让其久等,便命亲卫将其请入。
既然这王承旨在自己同耶律大石之间牵线搭桥,作为中间人,自然得插手诸般事物,方才能替双方沟通。故此二人商议此事,也无需相瞒。
待到王叶入见,便见得赵良嗣对自己的态度比上次好了许多。
前文便已经说过,此时以礼治天下,尊卑上下分得十分明显。
唯有赵良嗣这货的职位比王叶高出不少,故此王叶每次入见,这货都是爱理不理,直待到王叶见礼后,这才随意还得一礼。
此次王叶入得厅来,尚且未曾上前行礼,这货竟然已经抢先点头示意。
当下三人见礼已毕,各自落座。
童贯便开口道:“昨日承旨曾言,若果我军不去迎取天祚帝南来,必陷耶律大石于进退两难境地。听得承旨此言,本官辗转难安,只一夜苦思之后,终下决断。”
说完此语,童贯便提高声音喝道:“正如前议,此次当遣得刘延庆前去迎取天祚帝,另遣郭药师前去假扮天祚帝东来。”
童贯同耶律大石两边既然再无矛盾,身为中间人的王叶于情于理都得表现出高兴的情形来才是,当下王叶便起身道:“谨遵命!”
童贯呵呵笑了数声,便伸手朝王叶示意,让其坐下,接着开口道:“此次北上前去接应天祚帝,按理并无危险。本官所虑者,刘延庆同耶律大石两军之间偶起冲突。刘延庆此人性情鲁莽,若果有此事,还请承旨于其中多多斡旋。”
王叶拱手道:“敢不用命!”
说完此语,王叶便又接着开口道:“下官于辽地客居已有半载之久,思念家乡甚盛。此次接应得天祚帝之后,愿同彼等一同返宋。此事,还请宣帅恩准。”
于童贯说来,便是这王承旨越要返回宋国,其忠心越是毋庸置疑。
只自己正要仗着这王承旨往来沟通,维系这耶律大石。如今耶律大石尚且未曾归宋,童贯又岂肯轻易将丝线剪断,将耶律大石这只风筝放飞了去?
当下童贯便开口安抚道:“承旨且再耐烦数载。待到辽地平定,本官自当亲上表章,于官家面前替承旨请功。”
说完此语,童贯又笑着忽悠道:“以承旨之功,再高本官不敢轻许,从四品之大理寺少卿,本官定替承旨求之。”
王叶闻言大喜,赶紧道谢。如今自己身在童贯屋檐下,就怕你半途将自己召回。果然此次以退为进,童贯便入套了。
旁边赵良嗣听得此语,便转头看了过来,这王承旨此言,到得是真心还是假意?
当下赵良嗣便朝童贯开口道:“此次既然眼看复燕事成,且天祚帝即将成擒。耶律大石领军在外已自无益,若彼果然有心投宋,宣帅何不将其召回?”
赵良嗣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很狠,正打在王叶的软肋上。
耶律大石如今自立之心已盛,又安肯率军来投?
如此一来,王叶苦心维持的耶律大石诈降之事顿时便会露馅。
如今童贯当面,王叶又岂敢出言劝阻?若是简简单单地提耶律大石说话,童贯必然怀疑王叶对朝廷的忠心。
只仓促间,王叶已经思得一计,奈何此事却不能由自己说出口来。
既然不能出言阻止,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相帮着赵良嗣说话?
当下王叶便开口道:“修撰此言有理!待到金人破得萧干,南京道必然为我等所有。燕云十六州之中,便只剩下西京道数州待我军前去攻取。如此一来,耶律大石领军于外果然无益。请宣帅早早下令,命其率军来投?”
王叶这话明着是附和赵良嗣,其实却是提醒童贯,尚且有得西京道数州在。
为何要提及西京道?
只因为如今西京道颇为尴尬!
当初宋人与金人定下海上之盟,约定南京道归宋国攻打,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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