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_禅狐》第39章


方才堂上问底下何许人也,刘生生报了姓名以後就很少开口回话,徐染代为回答两句,就看到安大人及范师爷都紧紧皱眉垮着脸瞪他。
「徐染,这儿没你的事了。」安大人发话让徐染站到一边去,说到底这人是他亲手提拔,自然不希望手下跟着卷进案情中。
只不过徐染听懂跟要不要听话是两码子事,他依然站在刘生生身旁,刘生生嘴里念念有词,後方提告的商人怪叫道:「你们看,这个臭神棍又在下咒了,嘴里不晓得在念些什麽,快让他住口啊,大人。」
徐染却听得很清楚,刘生生嘴里一直念的是:「我是个男子汉,不能怕,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这没什麽的,没什麽的。不能怕。」
刘生生这样子问不出东西来,安大人越来越不高兴的盯着底下的人问:「我再问一遍,那两人究竟是不是你刘生生所杀?」
徐染搭在刘生生肩上的手稍微施了力,抬头看着堂上的知县说:「不是他。是我。」
众人闻言哗然,连前来观看的明真教教众都一脸诧异,堂上安大人及范师爷更一头雾水的互看了眼。徐染又一次重覆道:「人都是我杀的。」
范师爷问:「那在场发现了刘生生的东西又怎麽解释?」
「他是想帮我,因为那两人被妖怪附身,事实上已被妖怪害死。刘生生想帮我,但他没杀人,顶多是扔了符纸一类的东西。」
从来厌恶怪力乱神的徐保长,今天在公堂上说他杀了被妖怪杀害并附身的百姓,不仅同僚都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围观者也纷纷骚动起来。
范师爷抿嘴审视局势,哼了口气,一回头就在安大人旁边嘀咕些什麽,安大人拍板喊道:「虽有人证,物证,但仍线索不足,人命关天,本案还得再三斟酌,故改日再审,嫌犯刘生生及徐染二者暂时收押,这期间就卸了徐染保长一职。退堂!」
刘生生和徐染被关进牢里,是在走道旁空间狭隘的两间小牢房,但是恰恰相邻,旁边一整面墙都是刑具,还有简单的桌椅,其他较大的牢房则在後头。这一带似乎是常用来审问重犯的地方,押他们进来的人与徐染也有点同僚情谊,跟他解释说:「最近犯事儿的人多,里头都关满了。剩这两间,虽然小,但还算乾净。」
由於官府的人忌惮徐染的武功,因此走进牢里又给他加上了手铐,徐染表现安份的走近牢房,一双眼紧盯刘生生,刘生生还有些恍惚,一进牢房就站在中央,然後慢慢蹲下,再盘腿坐着,仔细看会发现刘生生不停发抖。
「生生,你过来。」
刘生生有点埋怨的斜睨他一眼,低骂:「你傻啊?那样讲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倒不如把罪全推给我,想帮我的话你就不要被关进来,应该去外头啊。」
「不能丢着你不管。」
刘生生闭眼皱眉,恼道:「没长脑子的家伙。谁稀罕你陪着,我好歹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在这里根本帮不了我。」
徐染却不慌不忙告诉他说:「就算我在外头也於事无补。随你一起入牢里,明真教会松懈,到时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可乘之机。哈。」刘生生瞟了眼徐染手上的手铐,徐染会意过来,举起双手跟他讲:「这个?你不必介意,不过是做做样子。」
「做什麽样子啦。你同僚都不敢信你了,不然哪会给你上手铐。」
徐染两手一扯,那木制手铐竟像泡烂面糊般崩坏,木屑喷飞,他双腕仅留下淡淡红痕。他说:「用内力震开这个不是太困难。」
刘生生错愕瞪着他,结巴道:「那你、你进来根本、多,多此一举。」
「我担心你一个人撑不了。」
刘生生的手还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他对徐染只是在逞强,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才老是在做多余的事,什麽都被徐染看穿了不是?
「生生,过来一点。」
刘生生双手撑着地站起来,一步步走近徐染那儿,挨着铁栅栏坐下。徐染伸手过来摸他後颈,轻轻按揉,被他拉住手反过来握住。
「徐染,我其实很怕。脑子一片空白,对付鬼怪我还能投机一些,可对人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对鬼神我也是个半吊子,全靠祖上积德才活到现在,我爹那麽厉害都贪生怕死,何况是我。我不想死啊。」
「别怕,我在这儿。」徐染用力握住刘生生的手,他表面镇定,内心其实有点慌,而且很激动,这是刘生生第一次真正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不是以前那种走闯江湖的嘴脸,而是把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
徐染哄他说:「其实安大人他们晓得这是明真教的挑衅。之所以先把我们关起来,一方面是为了我们好,另一方面也是想引出明真教的下一步。」
「真的?」
「以我对安大人的了解,还有范师爷也是个聪明人,不会错的。」
「那万一你料错了……」
「大不了,一起上黄泉。」
刘生生的表情像哭又像笑,相当难看,他说:「才不要,我才不要死。」
「不会让你死的。」
刘生生开始妄想道:「你答应得这麽乾脆,不如你我现在就一路打出去,我们再去别处,要不找个山头弄个寨子算了。总之我不想死啊。」
徐染认真安慰人,却反被他的想法逗笑。刘生生是个贪图安逸的人,但却独自漂泊了这麽多年,都无法安份待在丹川县生活,而且怕疼又怕死,这麽胆小的一个男人,却在不久前为了他挺身对抗妖怪。想到这里,徐染几乎要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他一点也不在意这里是牢房,只要刘生生不离开他的视线,不离开他身边就好。
「你松手啊。我手都是汗。」刘生生不得抽手,抬头睨视徐染,反过来用力掐徐染的手,又抓起那只手放到嘴边啃咬,弄出齿痕才朝徐染觑了眼。徐染看他的目光无奈而又宠溺,他心里後悔,拿袖子擦了徐染手上自己的口水,问:「不疼啊?」
「疼啊。」
「那还不松手?」
「我是心疼你。」
刘生生还以为是听错了,伸手去揭徐染眼皮看有没有被下蛊、上身还是沾了污秽的迹象,徐染全由着他去,胡闹半晌刘生生才终於冷静下来,整个人贴到铁栅栏边挨着徐染说:「徐染,我真怕。」
徐染默默伸过手臂环住刘生生的肩膀,温和低语:「我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
刘生生想起先前误会自己到地府还见到徐染的事,复杂的朝他笑了下,余光瞄到角落有团灰绒绒的东西在滚动,灵光一闪,狠下心咬破手指在掌心写字,趁着那团灰绒绒的东西还没跑开,就拿掌心以血作成的咒往它凌空打去,这回嘴里喃念的就真是咒语了。
徐染不打搅刘生生,等人忙活完才问:「你对那只老鼠做了什麽?」
「我把牠当成信使,让牠给我捎信。希望牠找得到人,而且不会被吃掉。」
徐染听完就猜:「空月?」
刘生生讪笑了下,他说:「空月虽说是个和尚,可他有时意外的可靠。虽然先前相处时间不多,可我有几次向这样跟他求助,也都得了帮助。我晓得你不喜欢他,我有时也觉得他挺神秘,不过能过一关是一关不是?」
徐染听完浅浅抿笑,他道:「你解释这麽多,弄得我好像会怪你似的。不必顾虑我,你做你想做的。有些事,只有你才晓得怎麽处理,同样的,我也有我的处世之道。如此而已。先前我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他,也就是个提醒,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
刘生生听完用没受伤的那手打了一个响指表示:「了解。」
徐染又说:「虽然不干涉,但我在乎你。」
刘生生接收到他眼里热切的感情,结巴道:「有,有什麽话、就等,等平安出去了再讲。」
「好。」
刘生生晓得徐染为自己而有许多改变,这人只是默默关注自己,默默付出,从不要求他反馈什麽,这反而让他更在意。他说来也是有点没心没肺的男人,别人爱付出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他受着好处也不怎麽愧疚的,但这回却不一样,因为他是在意徐染的,自然舍不得徐染受委屈,偏偏他自己这种脾气一时改不了。
「徐染。」刘生生喊他一声,朝他勾勾手指让人挨近。
徐染以为他有事要讲,侧耳倾听,刘生生又轻声唤:「你再过来一些。」
於是徐染又把侧脸贴近,刘生生同样凑上去,两人好像要讲悄悄话的样子,刘生生却是在徐染颊上浅浅亲了一口。徐染只感觉脸颊被柔软温润的东西碰了下,当即愣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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