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叹》第40章


试下见璞琛,避子汤也是她深思熟虑后得到的决定。
宋瑾不在宫中,后宫出奇的安静,好似深林古潭水般,细水潺潺偶有小波小澜,却没有大风大浪。璞玉也乐得清静,过着宁静的生活,清晨起来梳妆洗漱,然后进膳画画,到了时辰去羲和宫请安,请安结束后再去静宁宫陪太后,与其说是去静宁宫陪太后不如说是在静宁宫里头抄佛经。自打第一日时太后与她聊过三两句闲话后,便一直不在与她聊过天。她抄经文的这段日子里太后来过书房看过她两三次,太后每次来皆是坐在一旁看她抄佛经,多数时候仅有她一人在这偌大的书房中抄经文,好似回到昔日向师父学画的光景,每日按时准点去大榕树下跟着师父学画画,早出晚归,而今在这儿整日整日抄佛经,也是早出晚归。
深冬已过,大雪一时间没了踪影,但终归还是冬天,风还是寒冷刺骨,璞玉已将着晦涩难懂还极易抄错的经文抄了数遍,这卷佛经她几乎能背下来了,经文中的大意她也懂了,太后一如既往,全然没有要她停下来的意思,远方也没有传回一点儿消息。
春意席卷大地,万物萌发,临溪照影的含烟碧柳也飘忽婀娜了,遥远的边疆终于传回了些许消息,宋瑾亲自带兵攻城,不甚被敌军射穿左肩,经过军医一连几日的治疗,伤势好转,性命无忧。时光一晃,悄无声息,桃花一枝连理,灿若烟云,这是璞玉最喜爱的季节,她每日能去桃花林中闲坐的时辰少之又少,去了以后也不能沉心静气,心中总是牵挂着远方。
玲珑做了好几次桃花酥后,桃花也谢了,桃树抽芽长新枝,静待来年,南厢苑内也是郁郁葱葱,连高墙门窗都关不住这满园的春意,阳光越发热烈了起来,终于远方再次传回了消息,我军大获全胜,即日班师回朝。
再一日午后时辰,她适才从静宁宫回到净玉阁内,坐下喝了一两口茶。太后忽然私下命人来传她去,不是静宁宫,而是御花园中的一座凉亭处,凉亭甚是清静,阳光不燥,清风徐徐迎面而来,太后好似心情不错,与她一同品茶,偶尔闲聊三两句。璞玉暗自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太后传她来此肯定不是单单为了喝茶闲聊。
果然茶品的差不多时,太后遣开殿内的一众宫人,终于进入正题:“因着前朝一些事,皇上要前朝后宫施压与陈家,前朝的事哀家就不与你道来了,后宫中陈家一家独大,是时候扶起一个了,免得陈家高枕无忧,哀家与皇上打算封一位贵妃,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璞玉的心猛地一沉,肯定不能是晚嫔,因为她太像林晚晚。这位贵妃既不能有十分显赫的背景,又不能是无名之辈,此人还要有足够的忍耐力和成事的能力。自不可能是陈锦林,陈锦林是将门之后,家大势大,余下的只有裴沛和她了,太后寻她来,莫非是属意于她?她轻声说道:“臣妾觉得裴沛十分合适。”
太后浅抿了口茶,笑着说道:“在这个上面,你与皇上倒是不谋而合。哀家意属于你。”
璞玉沉默,她能为他分担一点事,哪怕是成为掣肘陈家的棋子,她也心甘情愿,可璞琛与父亲两人皆不是什么前朝重臣,她或许能压得住后宫,未必能压得住前朝,那时太后又会怎么做?晋升父亲的官职,还是为赐婚给璞琛?两者之中无论是那一个都不是她愿意的,父亲已经年迈,她不愿父亲如此辛劳,璞琛为人洒脱,高官重臣也不是他所求。
璞玉说道:“多谢太后好意,但臣妾此时无心于此。”
脑子里又闪过前几日的情景,璞玉恍然大悟,他向她发脾气应该不是真的生气,而是为了打消太后封她为贵妃的念头。
太后稍稍一滞,或许是意料不到她会这般直白坦诚,说道:“你倒是很坦诚。”
璞玉眸光扫过凉亭四周,只见春日之景,不见人影,弯着眉眼,浅笑盈盈地说道:“太后传臣妾来此,又遣开左右,无非就是想听臣妾的实话。裴妃的父亲是裴丞相,裴妃素来贤良稳重,更是懂事知礼。臣妾虽有几分通透,却有些偏执,深恐辜负太后好意。”
闻言太后并未不悦,依旧笑着道:“你不愿如此罢了,何必找这般借口推脱。既然你不愿意,哀家也不是偏执只认理之人,今后若是反悔今日的决定,你可以来找哀家。你可知哀家为何日日让你抄那卷佛经?”
璞玉笑得温柔,山水明净,好似凉亭外晴和温暖的春光,婉声道:“太后您在试探我。”
每日皆朝同一份经书,且那份经书中的经文大意晦涩难懂,经书的字相似易错,一连抄了几天后,她才意识到太后让她抄经书并未如表面如此简单,经文抄得一字不错须得心思十分细致,精神高度集中,一连抄数日考验人的耐心。
太后点点头,笑着问道:“林晚晚你可曾见过?”
璞玉笑道:“多谢太后相助,臣妾已经见过。”这后宫中能悉知林晚晚何时进宫的人应该是太后,且能让皇后甘愿做幌子的人在这后宫中也仅有太后一人了。
太后把手中的茶杯撂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觉得林晚晚如何?”
璞玉一愣,太后为何问她?林晚晚是女子,她也是女子。抬头看见太后眼中的认真,璞玉知道自己理解错了,轻声道:“林晚晚的姿色就是身为女子的臣妾看了也是心弦一动。臣妾对于林晚晚的为人性格一无所知,但是听闻了许多关于林晚晚与皇上的事,真假难定。但是流言往往不是无中生有。”
第五十八章缓缓归矣() 
太后又说道:“那些流言哀家也略有耳闻,半真半假,你不必过多在意。皇上明日便抵达京城,阖宫上下在宫门处迎接皇上,明日你好好打扮一番再去。”
闻言璞玉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一袭月白色春衫,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裙子剪裁煞是合身,穿着十分轻便舒适,这套衣衫虽不是华丽大气,但是别有一番韵味,也没有很差劲呀!
太后看着她,笑道:“明日是举国欢腾的日子,穿这么素雅的衣服有些不妥。”
拜别了太后一路往回,从她初入宫闱以来,太后一直明里暗里地帮她,莫非太后是看上了她的聪慧?可这后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女子年轻的容颜和聪慧的女子了,她初来乍到时只是众多嫔妃中一名容颜凡凡的秀女,那时的陈锦林和裴沛美貌名气皆在她之上。因为她日后能够帮助皇后,所以皇后出手帮助,但太后已是这后宫里尊贵的女人了,这些暗涌已经和她无关。
第二日天色还未完全亮,远处亭台楼阁,院中花草在清晨薄雾的笼罩下看得不真切,玲珑将她叫醒,按品梳妆打扮,换上昨日尚衣房送来了成色鲜艳的新衣,面敷粉黛,妆容精致,精心打扮过的她少了山水温柔,多了一份精修细琢的美丽,与素日里的她相差甚远,璞玉颇为不习惯,昨日她应允了太后,今日只好如约而行了。
璞玉随着阖宫上下到宫门处迎接他,她站在第二排,他昂首阔步走在一众将军将士前,他与她相距颇远,她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她感觉格外心安与踏实。初春时节听闻他在远方受了重伤,她原本忐忑的心更加不安了,如今亲眼目睹了他凯旋归来,她高悬着的心终于稳稳的落回原处。
直到阖宫退下,璞玉仍旧没能看清他的面色,她的脑中自动浮现出了他抿唇而笑时霁风朗月的样子。璞玉回到净玉阁时已是晌午,头上的簪子珠翠压得她的脖子累得发慌,还未用午膳就唤来玲珑卸下的妆容。
用完午膳,璞玉未觉困倦,晚间也没有什么事,便带着画具和玲盯一同出门,前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做什么事都不能心平气和,如今心安了,也该出门踏青了,不然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她画画时总是太过于沉迷,很容易忘身在何处,玲盯在一旁,她会更安心些,因为周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玲盯都能及时提醒她。
云淡风轻近午天,旁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清风轻轻拂过,弄皱了一池碧水,涟漪轻缓无声荡开,春风乍起,水波出兴。两岸繁花开得如火如荼,彩蝶翩翩流连期间。
璞玉熟练的铺开画纸,沾墨落笔。
少年她跟着师父学画,每逢春日师父就会带她去城郊踏青,他们的踏青与寻常人踏青有所不同,去到城郊,她和师父各找一处坐下,然后画眼前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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