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宫》第41章


白修泽脸上懵懂,好像没有听到帝后二人说的话一般,“啊?啊。”
皇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向你父皇谢恩!”
随后皇后又嗔怪地看他一眼,“你这孩子,都快成亲了还冒冒失失的。”
日子择在九月十三,太子娶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宫,白修隐却再没有出现在东宫。
白修泽总觉得浑浑噩噩,东宫门口总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反而想他更多了一般。可他总是要娶妻的不是吗。
只是寻常散步,却不知怎么走到了长杨宫门口,宫墙内有熟悉的牙牙学语的孩提声音,他才突然想起,白修隐已经不住这儿了。
即使住这儿又何妨,自己来找他做什么。
转头欲走,却迎头撞上一个人。
白修隐挑眉问他,“太子殿下到长杨宫来做什么?”
“我、我……”白修泽看着眼前这人,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乖巧的质子已成长为一个可以统领诸军的殿下了,眉梢眼角一如从前,却让他略感压力。
许是比他高些的缘故吧。
他别过头去,解释道,“我来看看盼安。”
白修隐仿佛也不欲与他过多言语,只哦了一声便从他身边擦过,径直往长杨宫里走。
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白修隐!我要成亲了!你不来祝贺吗!”他的语气如同赌气一般,带着少年一般的孩子气。
你若是阻拦,我也许会像从前一样拒绝。
白修隐的脚步顿住,只留下一个脊背的轮廓,淡淡说道,“东宫里祝贺的人太多,我便不去凑热闹了。”
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利。
没有任何的波折与阻拦,吉日来得迅速而顺利,整个宫中都充斥着红色和喜庆,锣鼓声和礼乐声将婚礼衬托得热热闹闹。
白修泽麻木地和眼前的人拜着天地,眼神却不自主地飘想白修临的方向。
那人正在和身边的宋行安举杯畅饮,脸上开心的笑容仿佛娶亲的人是他自己一般。划过喉头的交杯酒热辣了喉咙,白修泽如同吞了根刺,扎着喉咙也戳着心。
筵席在新人被送入洞房后逐渐散去,白修隐一把把住宋行安的肩膀,“宋将军!夜色正好,陪我喝两杯如何?”
他眼神朦胧,显然是醉了。宋行安扶住他,“四殿下醉了,我送你回府吧。”
白修隐摇了摇头,“看起来是醉了,我脑子还清醒着。”他嗤笑一声,“当你真正想喝醉的时候,倒是喝不醉了。”
他摇摇晃晃的看着宋行安,“宋将军与我一醉方休如何?”
月光皎洁明亮,衬得杯中美酒如琼浆玉露,施王府安安静静的,白修隐举起酒杯冲着宋行安,“东宫可真热闹啊。倒是显得我这施王府静悄悄的了。”
宋行安也举杯看他,“少闲人如吾两人者也。”
一番醉酒,连宋行安也有人醉意朦胧,白修隐眼睛都喝得眯了起来,将杯子对着月亮,喊道,“借酒消愁愁更愁,诚不欺我也。”
说罢便用力摔出手中那枚白玉杯,叮铃的清脆响声使得被子变成了碎片,白玉的的颜色挂着晶莹的酒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剔透。
他自回宫以来,向来乖巧谨慎,哪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他拍拍宋行安的肩,“宋将军,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
宋行安的眉眼中笼着一层薄薄的失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修隐,“求而不得,也不止是四殿下。”
白修隐早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宋将军想要的是什么,上可摘星捉月,下可抢寿索命。只要我能做到,我必应宋将军。”
他低低叹道,“只可惜四殿下做不到。”随后低头一笑,似是自嘲。
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事,“我倒真有一事,希望殿下能帮一帮我。”
“何事?宋将军直说便是。”白修隐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说道。
宋行安仿佛是很难开口的样子,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家中两个妹妹都已到了待嫁年纪。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只是她们至今不愿意出阁。”他抿了抿唇,“如果四殿下不嫌弃……”
凉凉的晚风吹着,白修隐倒是听清楚他的话,直摆手,“令妹若嫁我,只会为我所辜负。”
“四殿下只需给个名分即可。”他顿了顿,“若殿下同意,舍妹的日常所需也可从宋府出,只需安置在施王府即可。”
“这倒是奇了。”白修隐一歪头,说笑道,“你家两姐妹不说貌若天仙也算是倾城之色,你如何这般急着将她们嫁出去,连开销都自己出。倒像是宋将军将妹妹卖给我一般。”
宋行安面有难色,顾左右而言他,“她们俩姐妹……自小感情就是很好的。”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从前在宋府看到的种种,白修隐仿佛有瞬间的明白。
“若令妹不觉得委屈,也可。”他沉沉思忖,又懒懒一笑,“也罢,我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
宋行安感激看他,“若得如此,便多谢四殿下了。”
白修隐索性将那一壶酒往嘴里灌,随后软软趴在石凳上,嘴里有呢喃之声,
“他若不娶亲,我始终狠不下心。”
第53章 中毒
太子娶亲后不久,便传来四殿下去宋将军之妹的消息,一时间宫中喜事连连,更有多嘴的内监宫婢啧啧称到,四殿下一娶便娶了宋将军的两个妹妹,娇妻美妾再怀,这福气,好不让人羡慕。
这话传到白修泽耳朵里,他只是脸色僵硬,不置一词。
皇帝也因着高兴看起来脸色好转,只是身体依旧孱弱,卧病在床。
这天正逢梨妃侍疾,恰巧太医也在诊脉,梨妃一脸担忧地看着皇帝,“皇上伤了这么些日子,怎么还不见好呢。”
太医只能谢罪道,“微臣无能。”
白梨眼中如水脉脉,望向皇帝的眼中仿佛有无尽温柔,“皇上龙体强健,这伤理应是皮肉伤,怎会拖了这么久,反倒是严重了。”
太医的眼皮一跳,“娘娘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白梨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内监便急急辩道,“皇上的一饮一食都是由宫人探过毒的,绝无问题!”
“想哪儿去了。”白秀轻笑,“本宫不过是问太医,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药性相冲所致。”
太医沉吟片刻,“皇上的药大多是外用,即使有汤药也是以补为主,理应不会如此。”
“那如何会这样呢。”白梨一双秀眉深深蹙起,“皇上龙体强健,怎么被个小小皮外伤所拖累。”
皇帝见她如此担忧,不免劝解道,“许是夏日炎热伤势反复,爱妃不要多心了。”
“如今已过了盛夏时节,皇上的脸色如此青白,也不像是伤口所致。”温柔的眼眸中有浓浓的担心,“臣妾还是担心皇上龙体。”
皇帝被她说的也有些起疑,手上快小半年了还未见好,他也曾疑过。只是他的饮食汤药都有宫人试毒,是绝不可能中毒的。太医又告诉他是夏热导致伤口发炎,加之几次动怒所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不再多想。
念及此,皇帝便吩咐太医,“你来瞧瞧我可有不妥。”
太医明白皇帝的意思,便取出银针分别刺在几个穴位上,须臾后取出,银针上蒙着的淡淡黑青颜色让太医手一抖,忙跪下,“微臣失职!皇上恕罪!”
经历前番重重事端皇帝已是心力交瘁,却不想有人胆大包天竟敢把手伸到他这里来,勃然大怒之下摔了手中盛汤药的精致碗盏,“是谁!如此大胆!”
“皇上息怒。”平时温柔的白梨在此刻倒是显得几分毅然,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环视皇帝宫中之物,“既然不能在饮食汤药上做手脚,必是在日常所用上了。”
太医即刻明白过来,为着保命即刻细细检查宫中的每样物什,从桌椅板凳到床单被褥,一处也不曾放过,翻天之势倒像是搜宫一般,只是皆无所获。
太医垂眸片刻,突然将眼神注意到了桌角上一个不起眼的香炉,香炉依旧焚着香,散出袅袅青烟,然后消散在房间里。
太医回过头去,发现梨妃以同样的眼神注视着那个香炉,便两三步走上前去,将香灰倒至书桌,用手捻起观察。
又将还未燃尽的香料兑入水中,银针一探,果然变成黑色。
他将香炉捧至皇上面前,跪下说道,“皇上中毒,乃此香所致。”
太医还禀道,“香里的毒乃罕见剧毒,若以毒捂面,不出一刻便会发作,若只掺这么一点混入香料中,便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要了人的性命。加之皇上卧病,日日都呆在房内,若再发现得晚些……”
太医不敢再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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