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第119章


“这婆娘信口胡咧咧你们也信?”江富海眼一瞪,往屠八妹跟前一站,“不拿钱就想走,门都没有!”
另几人也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瞪着屠八妹。
“怎么,想耍流氓?”屠八妹两手扒着衣领,“来啊,过来啊,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她扒着领口照江富海直直撞去,江富海踉跄着倒退几步,她一脸凛然地走出屋子,就见拥军领着几个民警来了。
拥军下班回来路上有邻居向她报告家里发生的事,她掉转车头就去了镇上派出所。
镇派出所人力有限,来了几个人也是和稀泥,只因如今的乡下人不比七八十年代那会,见了镇上人自觉矮三分。他们当中好些人买了镇上人出售的房屋搬到了镇上,便自觉是镇上人,见到镇派出所民警就跟见了为他们当家作主的人一般,尤其江富海反嚷嚷着让民警替他主持公道。
拥军问民警,“入室打砸这属犯法!对吧?”
不等民警出声,江富海就吼道:“谁砸的?谁做证?”他扭头冲外面围观的人一瞪眼,“你们谁看见我们砸东西了?”
门外围观的人纷纷退后。
江富海转过脸又说:“这里的都是我江家亲戚,我领他们来认认我的好亲家,犯的哪门子法?”
屠八妹知道他这一扯就扯到家务事上,老五和江嗣春这还没离婚呢,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她悄悄跟家撤出,走到三食堂那拦下一辆送客过来的慢慢游(三轮车),风风火火直奔煤窑而去。
老五出事后煤窑一直是蔡屠户在帮她盯着,她赶到煤窑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将江富海带人到她家闹事跟大家说了说,“我估摸着今明两天他还会带人来砸煤窑,这煤窑是我的,可也是你们大家伙的。能让他想砸就砸吗?他砸的可是咱们的饭碗,你们能答应不?”
“不能!”
“不能!”
大家纷纷表态不能让江富海想砸就砸。
“我这就回去喊人。”蔡屠户对屠八妹说罢又扭头看向大家,“未必就他老江家有人我们就没人不成?能喊到人都赶紧喊去!”
屠八妹扯着嗓子大声说:“我在镇上摆酒,不管来多少人今儿晚饭我都请了!我就在这等着,把你们能喊到的人都喊来,人越多越好。”
她放过话后,不一会蔡屠户他们就召集了一帮人聚到窑上,他们这帮人前脚刚到,江富海就带人杀气腾腾赶了来。双方一照面就动上手,因双方人数相当,谁都没占到便宜,两边都有伤亡,这场斗殴直到派出所来人才结束。
江富海走前放话说明天要带人踏平煤窑。
晚上,余月红两口子及老六的公婆都聚在屠八妹家,他们都是得到信听闻江富海砸了屠八妹家过来看看的。
建新和毛四杰也来了,建新进门就说:“妈,我听说他要踏平煤窑,要不要给老八打个电话让她劝劝他?”
屠八妹嘴一勾,“干女儿能亲过他儿子?他儿子搭上一只眼,他能听进老八的话?”
“要不报警吧。”毛四杰说。
“报警?”余月红说:“镇派出所总共才几个人?你没打起来他们能来管你不?”
“那怎么办呀!”建新急得直跺脚。
屠八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不了赔上煤窑,多大个事,还能死人不成。”
余月红叹气,“乡下人向来野蛮粗俗,不讲理的。”
邓科长,应该说邓处长,斜她一眼:“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现在关键是得想个法子,把事态控制在可控范围内,把损失减到最低,这才是当务之急。”
“是啊,邓处长说得对。”老六的公公点头赞同,他说:“要不我和邓处长找江富海谈谈?”
余月红说:“他们乡下人能跟你说理不?根本说不通的。”
屠八妹也说:“没用,他张口要三十万,老五被他儿子打得遍体鳞伤。别说我没有三十万,我就是有,我扔河里我烧成灰我也不给他!”
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屠八妹让两对亲家先回去休息,“连累你们替我操心了。没事的,他或许也只是嘴上说说。不早了,先回去吧。”
把余月红他们劝回去后,屠八妹瞥眼毛四杰,“你和建新也回去吧。”她说完又嘀咕,“都说女婿顶半子,事到临头有什么用。”
建新听屠八妹这么一说冲着毛四杰就发飙,“毛四杰!我们家出了天大的事你爸妈来都不来,这些年他们又贴补过我们一毛钱没有?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我嫁给你都得到些什么?你又尽没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要不是我妈暗地里贴补我,凭我那点工资我早饿死八百回了!我家有事你要出不上力咱俩就别过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心有余力不足啊。”毛四杰苦着脸说。但他瞟眼屠八妹,接着又说,“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第一百六十三 箭在弦上() 
毛四杰是电工,电工班本来就较清闲,加之厂里现在效益不好没啥事干。平时他在单位报个到就溜出去打牌,全镇各个麻将馆他都是常客,与镇上街痞子基本混了个脸熟。他所谓的办法就是让屠八妹花钱请街痞子出面了难。
屠八妹一想这不行,倒不是心疼几个钱,而是街痞子一掺合起来搞不好就会闹出人命。一出人命她那煤窑就算完了,这些年辛苦赚下的一点家底也得全部搭进去。
但是,不请街痞子吧,煤窑也会被江富海带人铲平。
江富海已经放话,明天他和何婶在外乡的亲戚都会赶过来。他儿子瞎了只眼,他们那些亲戚一喊都会动。在屠八妹窑上做工的人则不同,人家打工东家不打可以打西家,明天见势不妙只怕她窑上的人多半就不会再参战。就算今天现有的人手肯出手相帮,仅凭那三十来号人也守不住煤窑。
窑上采煤用的机器加起来就要大几十万,不过机器坏了可以修,人若死了可活不过来。两害相较取其轻,屠八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寄希望于派出所。
“行了,你俩也回去吧,让我一人跟家静静。”
屠八妹把建新和毛四杰打发走后去了派出所所长家,她开门见山告诉所长,如果明天江富海欺人太甚她不排除自己会请街痞子出面,到时事情闹大别说她没打招呼。
“这可不行,这会搞出人命,你可别冲动。”所长说,“明天我带几个人过去,到时我找领头的先谈谈。要谈不通还有县里市里呢,总有说理的地方。要相信政府,别乱来,啊?”
屠八妹回去时在三食堂那儿碰到蔡屠户,蔡屠户想上她家没敢去,在那转圈圈干着急。得知屠八妹刚从所长家回来,他一脸希望地问道:“所长说啥?”
“能说什么?所里总共就十来号人,事情没闹起来所长也不可能把人全派过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可能我就这命,只能有碗饱饭吃。想发财,那得命里有。”
“唉,想开些,你也别太着急。自个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自己身体再好没钱有什么用?老五在牢里蹲着,老七老八还没嫁人,光有好身体没有钱我拿什么给她们置办嫁妆?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屠八妹撂下他气乎乎地走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江富海家的亲戚就到了。上午八点来钟的时候何婶家的亲戚也赶了来,江家几个儿媳包括雷素玲在内的娘家都来了人。约摸上百号人聚集在工农村的江家,手里都拿着铁铲锄头及木棒,江富海的几个叔伯兄弟叫嚣着要去踏平屠八妹的煤窑。
江家这些亲戚拿着家伙乘着车进镇,镇上人都被惊动了。派出所的所长急得焦头烂额,他没想到这事动静搞到这么大,接到信报就领着五六个人赶来了工农村。
所长跟江富海好话歹话说尽了,无奈江富海在上百号人的簇拥下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就一句话:要么屠八妹拿出三十万要么抵出煤窑。
看着不可一世极度膨胀的江富海,屠八妹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他已经把她家砸了还想夺她煤窑,若就这么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办不到!
屠八妹拿着一捆麻绳走到江富海跟前,“要钱没有,想要煤窑?做梦!你今天只要敢动一下我的煤窑,我就吊死在你家后院,不信你就动一个。”
“吓唬谁呀?动就动,抄家伙,走!”
“走,去砸烂她家的煤窑!”
人聚到一块,只要有人带头起哄,一石就能激起千层浪。
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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