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贼》第155章


于光荣中落幕,留给世人无限的怀念与憧憬。”
高哲把问题抛回祖珽:“斛律光快死了,祖丞相高兴否?”
祖珽斟酌着,道:“作为燕人,我自然不高兴,缘由和你高兴的缘由重合。作为个人,我高兴!我不是个大度的人,嫉恨他的屡次羞辱。”
高哲咋舌。
“可惜!他是个武将。”,祖珽幽幽道。
“是啊!他是个武将!性格耿直的武将。”,高哲摇头:“注定了悲哀的下场。”
祖珽“呵呵”的怪笑,满含一股子说不清的古怪意味,拄着拐杖慢吞吞的离去。
高哲揉揉眉心,折身寻燕帝高纬,正如他对燕帝高纬说的“今之事势,义无旋踵。骑猛兽,安可中下哉?”,燕帝高纬骑猛兽,他何尝没骑?只是一个叫斛律光,一个叫高长恭罢。
燕帝高纬瑟缩床榻一角,忧心忡忡的抱膝盖愣神儿。
高哲靠柱子也愣神儿。
“我……做的对吗?”,燕帝高纬仰面道。
“对与不对,全凭一心。”,高哲模糊的道。
“记得斛律大都督十七岁,和我一样大小的年纪,就已经随祖父打拼,斩将夺旗、攻城略地……他是我仰慕的英雄,真的。”,燕帝高纬粲然一笑,旋即愁闷的道:“直到琅琊王率军逼宫,当时易京城喊杀震天、血流遍地,宫里的人都劝我逃跑……他来了,偕同我震慑乱党……我其实一语没发,吓的瘫倒步撵不敢动,但乱党作鸟兽散的溃逃了。原本,我沾沾自喜,以为真像他说的,乱党怕我,不是!不是!乱党怕的是他……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琅琊王亦是。”
燕帝高纬情绪低落复杂,言语零散,驴唇不对马嘴的,高哲大约领悟他的意思——尊敬斛律光、感激斛律光,也害怕斛律光、猜忌斛律光。
“牵一发动全身,您决定杀斛律光,那么……兰陵王、罗艺就不能放过。”,高哲郑重的道。
燕帝高纬愣了:“这是何道理?”
“谣言牵涉兰陵王,他是皇族,还有那么大的声望,某种意义,他的危险性更大。罗艺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难免心生疙瘩。”,高哲舔舔嘴唇儿。
燕帝高纬皱眉:“杀?”
“起码暂时严加防范。”,高哲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请大都督杀人救国() 
(补生病时期欠章【3/7】。)
……
乌云消散又重聚,阴雨复来,携带一丝冷意、夹杂几分肃杀。
易京城南,三十里路。
一座小亭,名曰“送别”。
高长恭孤身一人入亭,拴住火红色的赤鬃马,慢条斯理的取掉黄褐色的蓑衣蓑笠,露出一袭素白衣裳,于行囊拿得一架丹青古琴……遥望水雾连绵,精致无双的绝美容颜表情怅然,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撩动琴弦,音律混乱,恰如他的心境一般。
风骤起,雨更急,银蛇肆虐天空,滚雷轰隆炸裂。
潲雨打湿亭边的高长恭左侧肩膀,他浑然不觉,呆愣愣的伫立。
远处渐渐有一行人马……
高长恭醒悟,擦拭古琴上的几滴水珠儿,将它放置石桌,正襟危坐,轻柔的弹奏,唱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直至一骑飞来,马踏凉亭,声停琴止。
高长恭起身作揖:“大都督安好?”
“当年神武帝兵败,我作此曲鼓励,意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助他敞开心胸,不计较一时之祸福得失。”,马背上的人,高有八尺,虎背猿腰,方额阔口,髯须茂盛。手持一杆点星枪,腰悬一柄七宝剑,肩插一张落雕弓,腿挂一壶鸭羽箭,身披一副锁子甲。相貌堂堂是威风凛凛。不是斛律光,还是谁?
高长恭再次作揖,道:“心有哀伤,是故平添忧愁,坏了曲意应有的豪迈壮阔。”
斛律光翻身下马,坐在高长恭对面,手中点金枪横置石桌。
高长恭没坐,看了斛律光很久,道:“您老了。”
“是人就会老,没什么稀奇。”,斛律光淡淡的道。
高长恭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身体,您的头发仍墨染,无有风霜。我说的是您的精神……越来越大的负担,令您快不能承受,您的脊背佝偻了。”
“你截我相会,不是为了讲废话吧?”,斛律光言道。
“我是皇族,又掌握军权,您同样掌握军权……过往有意避嫌,少有与您交集。”,高长恭顿了顿,谦卑的道:“冒昧邀请,大都督勿见怪。”
斛律光一动不动。
“易京城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您知道吗?”,高长恭问道。
斛律光瞟着高长恭,哼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
高长恭双手拢袖,道:“您一点不怕?”
“无非几个奸佞作祟罢!何惧之有?以前不是没有。”,斛律光强硬的道。
高长恭抿抿嘴唇儿,道:“这次不一样,陛下真的动了杀机。”,他无奈的道:“您被骗了!您接的所谓陛下的口谕,其实是矫诏。想想,您率军进逼国都,加上那几个奸佞作祟,添油加醋、危言耸听……本功高震主的您,下场可预见也。”
“嗯……”,斛律光毫无情绪。
高长恭道:“恳请您不要枉送性命。”
“不要枉送性命?”,斛律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点星枪,眸子眯成一条缝隙:“你欲学孝昭帝乎?”
高长恭坦诚的道:“我不存拉拢您造反的心思。”,他反而道:“您呢?”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斛律光坦然的道,话语间充斥骄傲。
短暂的两回合问答,实际杀机四伏。
高长恭是皇族宗室,他父亲是高澄,这个国家的奠基人。假使高澄尚在,北燕轮不到什么高洋、高演、高湛一类的当家做主,他们全是在高澄的辉煌、残暴下瑟瑟发抖的小弟弟!高长恭自然不再是王爷,该是皇子,且他的兄弟们远逊色他,他就是皇位的不二继承人选……可惜,高澄死了,死于非命。
捋清血脉,高长恭乃皇族宗室的嫡长一系。他手握军权,控制十万数目的大军……于是,他有资格、有能力学孝昭帝高演夺侄子废帝高殷的皇位,夺了表弟燕帝高纬的皇位。斛律光不允许这种祸起萧墙的事情发生,他不知道可以,他知道一定不行。
而高长恭也试探斛律光的心意,无论燕帝高纬多不堪,终究是自己家人,斛律光却是外姓,一个节制燕国全部兵马、一个面临生死抉择、一个声望滔天的外姓。一旦他出于主动或被动的叛逆,对皇权的威胁,将是致命的。高长恭怎眼睁睁的看着高氏的江山旁落?
“你我立场一致。”,斛律光抓起点星枪,扭头挑马鞍上的酒囊:“我错了!我以为武将就是武将,单纯的保家卫国即可,其他的什么事情无需操心……早知今时今日,我宁愿背负骂名做权臣,也不放手掌控朝堂,弄得朝堂现在小人得势、乌烟瘴气……”
“您是节制大燕全部兵马的人,若伸手朝堂,您想做忠臣都难,好比曹魏武帝。”,高长恭道。
斛律光“咕咚咚”的猛饮酒,沉默寡言的他一反常态,道:“我想死得明白,谁是这件事情的主谋?陆令萱……啧!陆令萱,这个贱婢怎么是陛下的‘亲娘’了?你没阻止个一二?”
“我归返易京城,事已成定局。”,高长恭沉吟一下,道:“胡太后之于陛下是屈辱,是性格怯懦的源头,没什么不好。”
“你以为陛下换了‘亲娘’,会变?会亲政?”,斛律光冷笑迭迭。
高长恭转移话题,道:“这件事情的主谋,大概非陆令萱,亦非祖珽,是高哲、高长生。”
“那个隋国外臣?号称‘诗可夺城、词能灭国’的黄口小儿?”,斛律光皱眉。
“他不是什么黄口小儿,极其难缠一角色。”,高长恭苦恼的道。
斛律光道:“怎么难缠?”,他一抬下巴:“坐。”
高长恭依旧没坐,道:“他出使大燕,来的路上即有意识的求见罗大将军、我,正值大燕、隋国战争一触即发,没安什么好心,恐是为了挑拨。到了易京城,原先他应是呈递劝降国书的,不晓得隋国有何麻烦,改作双方友好议和。南辕北辙的目的,他竟生生的办了。”
斛律光“咕咚咚”的又猛饮酒,郁郁道:“与虎谋皮!与虎谋皮!大燕不趁着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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