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贼》第154章


私生活呈现两面,公务上也差不离儿。
譬如政治。
武成帝高湛启用祖珽,他新官上任,大肆精简机构、裁汰冗员,朝堂为之一振,称他是好宰相。约莫丫飘飘然了,为争权与武成帝高湛的宠臣和士开发生矛盾,他言辞犀利无礼的和武成帝高湛有一次论战,为的是劝谏武成帝高湛并打垮和士开,结果他瞎了。武成帝高湛暴戾的一人,哪容旁人喷自己一脸口水,还敢诋毁和士开,将他关进小黑屋捆绑,烧芜菁子烛熏眼。
回过头来,祖珽又不知怎地巴结上了和士开,常常帮和士开出主意,朋比为奸、卖官鬻爵、贪污受贿,打压、排挤、暗害很多忠良。武成帝高湛禅位燕帝高纬称太上皇这事儿,和士开那脑子哪想的着,全是祖珽背后攒罗的,他也由此得了扶立之功。武成帝高湛一挂,青云直上的做了百官之首左丞相。
譬如军事。
祖珽瞎眼后,曾短暂蛰伏大都督斛律光的麾下,镇守范阳郡边城,鏖战大隋。大概斛律光有心弄死他,调兵遣将故意漏空子给大隋的兵马。他手下一千老弱病残,面临大隋兵马上万,一点没慌,大开城门,街巷禁人行,若无其事,大隋将领以为有埋伏撤了,结实的唱了遭“空城计”。事情没完,大隋的领军将领转弯儿复攻,他亲自迎战,一个看不见的人,手持弓箭,听声辩位,百发百中。
回过头来,祖珽督战期间,盗卖军粮、纵兵劫掠、奸/淫/妇女、搜刮民脂民膏……恶贯满盈了。
“高使者盯着祖某作甚?”,祖珽问道。
高哲骇了一跳,讶道:“祖丞相如何获悉长生……”
“哈哈哈!”,燕帝高纬搥搥高哲,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笑道:“又一个上当的!他诈你呐!”
高哲翻了白眼。
祖珽双手揣袖,靠着椅背,饶有深意的道:“人们习惯忽视别人的优点,死盯着别人的缺点不放。”
高哲颔首,沉默的玩儿牌。
银质卡牌有纹路,祖珽用细长白皙的手摸,确定自己的牌,同他玩麻将一方式。当然他若“闷”,是不可以摸的,否则其他人哪是他的对手。
燕帝高纬自顾自的开心,高哲、祖珽、穆提婆、高阿那肱是各有各的心思。
半晌。
穆提婆率先讲道:“陛下,易京城谣言四起。”
“谣言?什么谣言?”,燕帝高纬搓着牌,心不在焉的问。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易京’、‘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高山崩,槲树举,盲老公背上下大斧,多事老母不得语’……以及关于兰陵王殿下的种种传说。”,穆提婆干脆的讲了一通。
燕帝高纬愣头愣脑的道:“什么意思?”
祖珽不阴不阳的插嘴道:“高使者才学盖世,不妨替陛下解惑?”
高哲轻描淡写的道:“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大都督的表字,飞上天、照易京……”,他把话丢还祖珽:“祖丞相,您说这什么意思啊?”
“少绕圈子的!”,燕帝高纬烦躁的一扔牌,道:“祖孝征,你讲!”
祖珽无奈,道:“谣言暗指斛律大都督要篡位。”
燕帝高纬慌了,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真的吗?”
斛律光威名太大,燕帝高纬对他有阴影,畏惧的不行不行的。
“真假未知,但斛律氏累世大将,功勋卓著,百姓们……欢欣鼓舞。”,祖珽幽幽道:“似乎乐见其成。”
燕帝高纬没心思玩儿,又是惶恐又是生气的攥拳头。
恰巧。
有官员送奏疏询问,“斛律大都督率军三千进逼易京,称奉陛下口谕班师述职,可有此事”。
燕帝高纬懵了:“没呀!朕没诏他班师述职……”
“陛下!事态紧急了!”,祖珽大声道:“斛律光这是欲行不轨!”
“不……不可能吧。”,燕帝高纬怯弱的一面,不曾随着换了个“亲娘”,真正的消失。
高阿那肱帮腔祖珽,道:“陛下!斛律光七朝元老,军中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掌兵者十之八九是他的人;家中弟弟斛律羡乃幽州刺史,子女男娶公主、女为皇后……太可怕了!”
“斛律光无有圣旨便班师述职,还率军三千。陛下!不早加以制止,任其发展,那就危险了。”,祖珽急迫的道:“还有,他家藏有弩甲,奴僮千多。万一里应外合……”
燕帝高纬心乱如麻,犹犹豫豫的道:“制止?怎么制止?”
祖珽伸掌做刀状,咬牙崩一字儿,道:“杀!”
“噗通!”,燕帝高纬一屁股坐地,嗔目结舌:“这……这……斛律大都督一向忠诚……”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骑猛兽,安可中下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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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哲搀扶燕帝高纬站起,挽袖帮他扑打扑打身上沾染的灰尘,整理好衣冠,盯凝他慌乱的双眸,一再强调:“燕君!您是天子!天子!天子!”
哆哆嗦嗦的燕帝高纬仿佛懂了,深吸口气,喃喃的重复:“朕是天子、天子、天子……”
“斛律光,是您的臣子。”,高哲铿锵的补充,提醒燕帝高纬收拾好不堪的模样。
高哲现在打心眼儿里鄙夷燕帝高纬,堂堂的天子竟然这般不堪,被自己臣子的名号吓的屁滚,就差尿流。一国之主窝囊当这个份儿,也真是够可以的。
高哲伸手示意高阿那肱、穆提婆别吱声。祖珽虽目不能视,但感觉气氛为妙,聪敏的沉默。
待燕帝高纬稍平静,高哲开腔儿道:“您眼下唯有两条路。”
“你说!你说!”,燕帝高纬紧抓高哲的衣袖,非常期盼高哲给主意。
“第一,按照祖丞相的提议,杀了斛律光,一了百了。”,高哲说着,话锋一转,躬身拜礼道:“第二,杀了我、祖丞相、高丞相、穆尚书,以及寝宫周围的全部侍卫、侍女。并整治易京城内的谣言传扬,权当一切不知晓、未发生……”
燕帝高纬大惊道:“长生为何这样讲?朕,朕……杀你们作甚啊!”
“您不杀我们,那今天的商议,极有可能流露出去,让斛律光、斛律光的麾下获悉。届时,即使斛律光忠诚,但依托斛律光麾下的人却肯定另有所想,他们一定会造反。一如数年前琅琊王斩和士开后,被手下乱兵裹挟,试图夺取皇位……因为他们的铤而走险,或许将得到拥立之功,利益巨大。”,高哲冷冷的叙述:“区别琅琊王率领的那群不成事的废物,斛律光麾下的人皆善战的猛士悍卒,斛律光的声望、民望等也不是琅琊王比拟的。换句话,他取代您的几率,远超琅琊王取代您的几率。”
燕帝高纬汗水簌簌。
“今之事势,义无旋踵。骑猛兽,安可中下哉?”,高哲瞪大眼睛,恶狠狠的道。
“陛下!”,祖珽带头,高阿那肱、穆提婆齐刷刷的跪地。
燕帝高纬吞咽涎水,想了半晌,道:“他……他那么多兵马……”
“易京城七万兵马戍守,数十倍于他,陛下尽管放心。”,穆提婆道。
“等他至易京城述职,陛下多赏赐他金银财帛,依礼他需入宫拜谢……”,祖珽阴险的道。
“好、好吧。”,燕帝高纬信心不足的答应。
高哲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相约退下。
穆提婆往西宫禀报母亲陆令萱结果,高阿那肱要处理政务,俩人先溜了。
高哲和祖珽没走,站台阶晒太阳。
高哲打量祖珽有一阵子,道:“祖丞相怎么确定是我的?”
高哲问的是之前他来的时候,压根儿没人提醒的情况下,祖珽居然叫破他的身份。
“我耳朵灵,听着多一个人喘气儿……敢在皇宫像在自己家一样的人,最近唯有你高使者了。”,祖珽笑了笑,道:“高使者这个话题,找的不怎么高明哟!”
“随便聊聊嘛!”,高哲亦笑道。
“斛律光快死了,高使者高兴否?”,祖珽用他那灰蒙的瞎眼怔怔的“瞧”高哲。
高哲唏嘘的道:“作为隋人,我自然高兴,毕竟斛律光是燕国的脊梁、是燕国的擎天一柱,燕国自毁城墙,终究自取灭亡。作为个人,我不高兴,一代战神的宿命,理应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于光荣中落幕,留给世人无限的怀念与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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