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堆落花》第54章


今日的柳府从外面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西院和南院的丫鬟小厮们各干各的事,随时准备迎接少爷们回来。
秋芫坐在廊沿下缝补衣衫,眼皮子突然跳了几下,她不在意地揉了揉,顿时感觉十分不安,就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看着院子中央的丫鬟,叫道:“柳叶,去门口看过了吗?”
叫柳叶的丫鬟抬起头来,点着头道:“刚去问过了,说还没有。”又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姐姐别着急,我再去问问。”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急冲冲地跑进院门大喊道:“秋芫姐姐!秋芫姐姐!不好啦,出事了!”
院里的人闻声,俱吓得赶紧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丫鬟。
秋芫赶紧走过去,把那人一扯面向自己,“柳桔!怎么是你?出什么事了?”
柳桔道:“两位少爷一进大门,就被人连绑带拉抓到东院去了。老爷说他们败坏门风,下令要把他们俩一块打死。”
一听这事,秋芫顿时如五雷轰顶,惊得说不出话来。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一片交头接耳。
柳桔摇了摇秋芫,道:“姐姐还不快去替少爷们分辨分辨。”
秋芫头脑混沌,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老爷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原来,自昨日南院西院的主子前脚一走,后脚就有家丁过来传话,说老爷要查问些事,将院里伺候的人一个一个喊走,彼此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了什么。
秋芫是后来被带过去的,进了花厅门没见老爷和夫人,只见一个凤娘高高的坐在上面,仿若一家主母。花厅中间横着一张书案,摆着一些零碎的玩意,有鞋袜,有笔纸,有几盒胭脂水粉,看不出有什么关联。
丫鬟柳桃问秋芫可认得这些东西都是谁的,若是知道就说出来,要拿贼脏。秋芫摇头。
柳桃便话里藏音问:“不如姐姐上前再好好看看,那鞋袜若不是姐姐做的,定是有别人给少爷的。那诗词都是传递情意的,像是个有才情的女子写的。还有胭脂水粉,姐姐想了想可是府里谁在用?”
秋芫只觉得头一下一下刺着疼,就仿佛想隐瞒的事情被人发现,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圆谎。
就在这时听到凤娘开口道:“换下一个。”
秋芫出来,看到的如囚犯被家丁看管着的都是在两院的伺候的丫鬟小厮。不见管家,连东院其他的人都不知去哪了。整个东院就像已然落入凤娘手里。
回到南院以后,秋芫赶紧问回来的人都被问了什么。经柳芽柳絮描述,同秋芫所见都是一样的的。
另有小厮道:“那柳桔问我,在府里或者府外,不管是什么时候,可有听见或看见两个少爷有什么奇怪的言辞举动,叫我好好想想,说要是如实交代就有赏。这个我哪知道啊,只说少爷有的时候脾气大,不让人近身伺候……”
秋芫几乎要昏过去,终于明白东院召集众人过去问话的意图。哪里是抓贼,分明就是查问两位少爷的私情。她在南院待不住,也不遣人了,自个儿悄悄去东院,不想角门关闭,大门被人把守进不得,于是悻悻回来,坐立不安过了一晚。原想着第二天少爷回来就没事了,却听到这个惊天消息。
刚跟在柳桔后面出了院子,就撞见匆匆过来的柳苹。
柳苹一看到柳桔,立刻皱眉打量道:“是你?”
柳桔赶紧瞟了身后的秋芫一眼,低头说道:“话带到,我先走了。”说罢逃也似的跑掉了。
秋芫抓着柳苹的手,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柳苹道:“我也没弄明白,反正老爷和凤娘带着不少人到祠堂去了。听六子说,今早马车到门口以后,两位少爷脚刚落地就被人直接带去了祠堂。夫人急得不得了,打发我过来赶紧叫姐姐一起过去呢。”
急匆匆地赶往祠堂,远远看到春云在门口焦急张望。身后的群兰担忧地扶着她。
“秋芫,快快快,快进来!”春云抬手招呼,待秋芫疾步走近,一把拉了她的手将她扯进门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位少爷真的都在前面?”
“别问了。老爷大发雷霆,听说叫人直接取了家法。”
柳家的家法有两个,牛皮杖和柳钉鞭。柳钉鞭顾名思义带带刺的软鞭。牛皮杖则是将特制牛皮浸水后覆在臀上再以杖责,初时不通,后痛入骨髓时确以经脉尽伤,轻的也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更不用说重的了。
“老爷怎么突然就知道这事了?”
“你难道还没明白,这一切都是凤娘干的好事。我原以为那日在院子散步,她给隽修说那些话是念着隽修的,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完全把我们蒙在鼓里。”
“想必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第43章 第 43 章
“想必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远远看到祠堂门口,手持一人高木杖的家丁左右排开。祠堂门口跪着一大片人,都是南院和西院在院里伺候的丫鬟小厮婆子们。凤娘如同神祗般昂首背立,身旁站着柳杏柳桃。祠堂里传出柳员外暴跳如雷的身影。
“……还敢威吓贿赂,不许丫鬟和小厮往外说。几次借府里不注意的时候做出苟且之事,甚至连昨日去寺庙都当成偷欢的机会。”
春云突然头晕站不稳,晃了晃,被身边的秋芫和群兰赶紧扶住。
那边柳杏发现来人了,立刻告知凤娘。凤娘转过身,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不急不缓朝着春云等人走过来。身后柳杏和几个婆子信步跟过来。那柳桃咬着嘴皮,畏畏缩缩留在原地。
“哟,夫人也来啦。夫人来了也是无济于事的,铁证如山,他们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什么铁证?”春云怒视着对面的人。
凤娘轻蔑地回头看了堂内一眼,慢悠悠的说:“我说,此时就在他们俩身上,你信不信?”
“你胡说!凤娘,两位少爷清清白白,是谁允许你站在这里满口谎言,栽赃陷害他们的!”
“夫人还真是有定力,他们做下的丑事你也是清楚的,可你却从来都不告诉老爷知道,居然还有脸指责我。”
春云道:“你明知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肆意张扬,还闹得府里人尽皆知。你明知老爷膝下就隽修这一根独苗,若知此事,绝不会饶了他们。你还唯恐天下不乱,大费周章陷害少爷,究竟是什么目的?”
凤娘拍着心口道:“我一心向着柳家门楣清正,即便做了什么也是问心无愧。倒是燕春云你这个丫头,心思歹毒,深不可测,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你说什么?”见对方刀锋一转指向自己,春云一时懵了。
“你打量着把这事瞒住,表面上一家和乐,哄着老爷高兴,纵着少爷胡来,好让自己的肚子得逞。呸!有我在,你休想有这么一天。”
群兰一看这老婢女这么跟自家主子说话,立刻反驳道:“你少在这对着夫人信口雌黄!”
凤娘怒目一瞪,扬手就给了群兰一巴掌。
春云抱住群兰,上次凤娘当着自己的面就打过秋芫,不想今日旧事重现,气得当时就抬起手来要打回去。
就在这时祠堂里传出鞭打声,随后是和襄的痛吟声,又听柳隽修在喊:
“父亲,你要想出气就打我,全都是我的错,不要打和襄!”
“孽子!你以为我只是打你们出气,你们做下这等丑事,我打死你们两个干净!”说罢,鞭声再起。
柳隽修又喊道:“是孩儿不孝,只求父亲看在父子亲缘的份儿上,可怜可怜孩儿,不要拿和襄撒气。是孩儿逼迫和襄的,要打就朝着孩儿来吧!求你了,父亲!”
春云一急,抬脚就要过去。
凤娘当即大喝道:“把她给我拦住!”
身后柳杏和婆子一听号令,立即围上前来。
“谁敢!”春云怒吼一声,婆子们立时就不敢再动了。
祠堂内,柳员外一脚踹到柳隽修的胸口上,柳隽修当即往后倒在地上。
“你这个不孝子!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你竟然大言不惭,毫无悔改之心!”
说罢,再次举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和襄的身躯上。
鞭子上的半寸钉尖一条又一条一次又一次扎入和襄手臂和脖颈的肌肤,又不断被拉出来。
柳隽修翻滚着爬起来,想也不想就扑到和襄身上,嘴里喊着:“父亲既铁了心要打死和襄,那就连我一块打死吧。省得他去了,我也难活!”
就在柳员外听得百味难辨,头痛欲裂时,突然听到春云大喊道:“老爷住手!不要再打了!”
抬头看到春云已经进门,站在门口,柳员外不似平日那般上前呵护,而是气得转过身去。
床中央祠堂中间跪着两个少年,双手被反剪,五花大绑着。和襄挨了几鞭子,划破的衣衫有些凌乱,瑟瑟发抖倒在地上。而柳隽修的身上也着了几鞭子。
“老爷不指着隽修少爷这棵独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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