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_猎雪》第33章


?br /> “他报的什么名头?”
“严顾。”
“时至今日,敢顶着冷月宗的名头与我作对,还能胜出三坛武试的,任他报甚么名头,全天下也总不过明瑜一人。他受我释雷掌,身不死功不散,气焰反倒更嚣张,连师父都敢忤逆……有趣啊有趣,和陆渐行一样呢!这个陆渐行影响了这么多人,连我曾经的爱徒都脱胎换骨——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朱久焰边感叹边走上前拉起墨汁涂面的卫鸠:“为师的计划里,原本是明瑜、洛缨和你,三人胜各自出三坛武试,赤炎令便万无一失不会旁落他人。谁曾想,洛缨被陆渐行废了,明瑜叛出师门……就剩你一根独苗。现下的三坛胜出者,步虚凌和陆渐行,为师均不放在心上,唯有这个改名换姓的冷月宗宗主……哼哼,为师心目中的赤炎令继承者,本来就是明瑜啊……罢了,为师是不会让你输的。”
朱久焰说着,捏出一粒火红的药丸,递到卫鸠眼前。卫鸠本来一脸颓败,深陷在对那个已被逐出师门,却又被师尊念念不忘的同门师兄的嫉恨中;看到这枚药丸,顿时两眼放光,大喜过望:“谢师傅!徒儿定不负师傅所托!”
午夜时分。一幢不起眼的民宅内,灯火微明。一个戴着口罩的人在灯下细细地用铜制工具捯饬黑黑黄黄的三种粉末,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口罩外面,长长的睫毛随着手上细腻的操作轻微地翕动,专注而沉醉,完全没有留意到窗孔上探出一只吹管。
“硫磺、硝石……再加点炭粉。”他口中喃喃自语,突然眼睛微眯,指尖上那枚尖细的铜杵突然弹出,向窗边疾射。
“叮”的一声轻响,一个从窗边袭来的什么事物被那枚铜杵撞飞。然而戴着口罩的人还是身子一缩,跪倒在地。
“连环……针!”
没错,窗孔上探出来的那只吹管连发两针,他打飞了第一根,却没有防住第二根。细针没入他的胸口,带着刺鼻的药味,一股麻酥酥的钝痛自胸口弥漫开来,瞬息便令他便头脑晕沉,四肢软麻,徒劳地看着窗外翻进的黑衣人用一个大口袋将自己罩进黑暗。
步虚凌正迤迤然迈入宅子,背在身后的手里挂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他千辛万苦淘来的小点心——诶,这个世界居然没有小蛋糕,不知道这些小点心合不合那个人的心意。最近那个人忙坏了,日夜窝在“实验室”里搞“研发”,小脸尖得叫人心疼,该好好犒劳犒劳……
微不可闻的轻响从前方的宅子传来。步虚凌心中一动,琥珀色的眸子在夜里炸出冷光。一道残影闪过,院子里已经不见了步虚凌,只留下一个小布袋子,滚落在地。
街角的阴暗处,突然冲出一辆马车。车上两个黑衣人,正把一个□□包袋打开,露出一个戴着口罩的、晕迷的人。
“有人追来了!”一个黑衣人慌张地说。
“快,把药喂进去!”另一个黑衣人说。
只听一阵马匹的嘶鸣,马车的厢顶像纸片一般被掀掉,马车摇摆着停了下来。
两个黑衣人心惊胆战地站直身子,看到马车前立着一个清瘦的人影。
“虎瞳?!”
话音未落,那个清瘦的人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两个黑衣人袭来。
黑衣人奋力掷出一个麻包袋……趁袭击者接住麻包袋的当口,分头逃逸。
步虚凌没有再追。
“子歌!”
麻包袋里露出那个晕迷的人。循着那隐隐的药味,步虚凌撕开宁子歌的衣襟,发现了胸口处几乎微不可见的细小创口。
“喝!”步虚凌并指微运,一根细芒隔空抽出,亦抽出了宁子歌喉间一句低吟。毫不迟疑地,步虚凌俯首于宁子歌胸前的创口,用嘴吸取毒血。
“磊哥……”
数息之后,伴随一句喑哑的轻唤,一只手缓缓扶上步虚凌的脑袋。步虚凌一怔,捉住那只手抬起头,一脸的坚毅遁去,空余脆弱的泪光:
“你,你吓死我了!”
宁子歌嘴角牵动,似乎想宽慰步虚凌,又有些茫然:
“我,我没事……”
第44章 赤焰大会
“赤焰大会第一局武试——赤兔坛胜出者步虚凌,对阵总坛卫鸠。”
白衣,铁扇,点漆般的星眸。出尘的少年,清伶伶地立在比武台的边缘。
卫鸠步履沉重地走上比武台,目光直勾勾地在步虚凌脸上打量——眸色漆黑,并非传说中的“虎瞳”。卫鸠心中一松,像看着将入虎口的羔羊般,露出一脸邪魅的笑。手臂一挥,一片斑斓的剑光向白衣少年铺展而去。
残虹一式定乾坤!
比武台两侧的观礼台上,赤魂坛胜出者、蒙面的冷月宗宗主霍然起身。
“这不是卫鸠的功力,朱久焰给他吃了洗髓丸!”
“会怎样?”另一侧的观礼台上,赤乌坛的胜出者、丹霞掌门陆渐行,抱剑倚栏,淡淡地问。
“易筋换劲,固气铁骨;气灌真田则至刚至猛,气息衰败……则生不如死。” 说到末尾,冷月宗宗主的语调低沉下去。
“陆渐行”侧目相望,眼中满是怜惜之色。
“步虚凌,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冷月宗宗主上前一步,似要有所行动。
“别急。”“陆渐行”止住他,语气笃定。
场地中央,那片斑斓的剑光上,白衣少年像一尾翩翩的蝴蝶,轻盈妙曼;他手中的铁扇仿若灌注了灵气,与他的身形、指尖相生相伴;少年催动铁扇,有如两人协同作战,密密匝匝地围住了那片斑斓的剑光。
“有磊哥加持的步虚凌,自幼因修炼落下的魔障已破除,所修虎章已近大成;”“陆渐行”微笑着说:“而卫鸠,就算磕了兴奋剂,也是有弱点的。”
冷月宗宗主凝视比武台,那片斑斓剑光,果然在绵绵不绝的蝶舞中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倒是你,当日没有随那个神秘老头而去,只留凭一部口诀,生生错过了修成绝世武功、与朱久焰比肩的机会。不可惜吗?” “陆渐行”继续说。
“武林至尊,世上多一个少一个,于你我有何意义?” 只露出双目的冷月宗宗主,与“陆渐行”牢牢对视,目光愈发清亮无俦:
“就算错过全世界,此生没有错过你,足矣。”
此时的比武场中,卫鸠的眼底升起惧意。洗髓丸给他带来一身暴涨的横练功夫,竟然在步虚凌的轻灵面前无能为力;他只能寄望于师父的后手,那个叫九头蛇的人——
宁子歌站在比武台边,神色凝重。总坛比试,是赤焰大会的终极较量,胜者便可授予赤炎令。在少卿哥的一力策划下,他们兄弟中的三人获得了总坛比试的资格,志在必得的不仅是赤炎令,还有少卿哥的复仇计划。兄弟四人,一起为这次赤焰大会作了充足的准备;然而,对方也是有准备的,不是吗……比如,眼前这个开了挂的卫鸠;比如,前天夜里的偷袭,那粒强喂给他的药……此刻,比武台上步虚凌占据了优势,但并不能减轻宁子歌心头的焦虑。
突然,他耳畔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传音入密?!”
“步虚凌!”
比武台下突然亮起一声清斥。激斗中的步虚凌心神一颤,原本流畅的攻势略微阻滞了一霎。高手对决,纤毫毕现;卫鸠不失时机地抓住这一秒,反守为攻。
步虚凌强行凝神,力挽狂澜,依旧阻不住一缕阴翳在心头盘桓——宁子歌向来唤他“磊哥”,何曾如此生硬地称他“步虚凌”?!
“步虚凌,你一入夜就化身恶魔,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你可知道?”宁子歌的声音继续在一片刀剑相交之音中传来,熟悉又陌生,仿若实质般狠狠地扎入步虚凌的心里。
一个不慎,步虚凌肩头吃了卫鸠一记,他翻出战圈,伏地喘息,目光落在宁子歌身上,既惊且怒。
“不好,摄魂术!” 冷月宗宗主、化名严顾的明瑜,对朱久焰的手段非常熟悉:“宁子歌什么时候中了摄魂术的蛊?”
这一幕似乎也超出 “陆渐行”所料。走火入魔时期的行径,虽说不为步虚凌所控制,却真切地是他一块心病;而这隐疾,被最倚赖之人亲口诟病,不啻于最大的杀伤力。
“我要把宁子歌打晕,你别拦着。”明瑜捏起了剑诀。
“不!”“陆渐行”断然拒绝:“再等等!这同样是步虚凌要克服的心障,没有人能够帮他!加油,磊哥!”
卫鸠岂能留给步虚凌喘息的机会。残虹一式,斑斓再起。宁子歌邪惑的声音亦同时响起:
“你是恶魔!被父兄所弃,被全天下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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