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有个白月光》第120章


顾淮笙半句废话也无,直接带路走到了前面。
父子俩上了马车也没说一句话,顾淮笙直接吩咐车夫去最近的一家酒楼,就顾自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起来,全然无视对面坐姿局促的顾钊。
待马车在酒楼门外停下,顾淮笙亦是率先下的马车,没有搭理顾钊。
顾淮笙这态度,顾钊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叹了口气,才跟着下了马车,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酒楼。
顾淮笙算上京城各大酒楼的老熟客了,一进门,掌柜的就热情相迎:“我说今儿一大早喜鹊落窗台上叫个不停,还纳闷儿今儿会有什么喜事降头,原来是知道顾大人会来,提前报喜呢,不过话说回来,顾大人有一段日子没来了哈?”
顾淮笙扯了扯嘴角,没有应和掌柜的话:“楼上雅间可还有空?”
“有有有,顾大人常用的那间一直给空着呢,小人这就带两位上……”
“我们自己上去就行。”顾淮笙打断掌柜的殷勤:“烫一壶热酒,一碟花生米,再来份熏肉干。”说罢,随手就抛了锭银子过去。
掌柜伸手接住,顿时更加喜笑颜开:“好嘞!两位大人楼上请,小人这就让伙计给二位送上去!”
顾淮笙没有作声,领着顾钊就上了楼。两人刚进雅间坐下,伙计就把韭菜给送了上来,摆好后也没废话,行了个哈腰礼便离开了,留下相对而坐的父子俩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半晌,还是顾钊打破了沉默:“笙哥儿……”
“其实,我有一事一直很好奇。”顾淮笙垂下视线,伸手拎起酒壶给彼此各倒一杯酒:“当年之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当年……”提到当年,顾钊眉头就皱了起来:“当年巫溪关一役,大意落入萧家圈套,几千英魂全军覆没,我当时身受重伤,落入萧贼之手,原本必死无疑,是曌王冒死相救,偷梁换柱把我给救出来。”
顾淮笙顾忌着赵越,没敢贪杯,只端起酒杯浅抿一小口就放下了:“如果我没记错,曌王是犯事发配去那边的?”
“没错。”顾钊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服徭役的地方离巫溪关挺近的,也是我命不该绝,被他给撞上了。”放下酒杯顿了顿,才接着道:“当时我藏身的地方并不安全,加上血迹,很快就会被敌人找到,是他拼死杀了那两人,浑身是伤把我给救下来的,也是他一手易容术偷梁换柱,才让我成功诈死金蝉脱壳。”
顾钊说,顾淮笙就看着,没有出言打断。
顾钊看了顾淮笙一眼,见他表情无异,方继续往下说:“他那时候面目全非,腿还瘸着,被他藏在盐营后山山洞半个月,都没认出来他是谁,是后来不小心暴露,害得他惨遭毒打差点没命的时候,听差役辱骂,才知道他身份,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一顿毒打,更是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我带着他杀出重围,九死一生逃出来,之后便一直隐姓埋名。”
见顾淮笙转头看向窗外,以为他是不耐烦听这个,顾钊表情一顿,尴尬停了下来。
“嗯?”顾淮笙还以为他说完了,皱眉回过头来:“没了?”
“我以为你不想听。”顾钊道。
“你且说,我听着。”顾钊这小心翼翼的态度,让顾淮笙心情即复杂又烦躁。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虽然顾淮笙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知子莫若父,顾钊还是看出了顾淮笙的反感和不耐烦,神色黯了黯,便挑了重点说:“曌王那一身残疾,都是拜朝廷所赐,心中一直仇恨深种,而我,也想查明当时惨遭伏击的真相,于是我们便秘密回京,我化身常朔,以太监的身份潜伏宫中,按照调查当年的真相,在确定一些事情后,我们便里应外合,开始了复仇谋划,只是没想到,你会……”
顾钊没有说完,但接下来的话不需言明,所指为何,父子俩已然心照不宣。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杀出我这个意料之外的程咬金。”顾淮笙端起酒杯晃了晃,凑到鼻前闻了个味儿,又放下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站赵越,而是选站了赵邑,你会如何?倘若,我的选择,打乱了你们原定计划,你又如何?亦或者,顾家再倒霉一点,大哥身亡,淮阳惨死,我被斩首,你又如何?”
第123章 赵邑身亡
顾钊没想到,顾淮笙居然会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一下就被问懵了。本来还想着是孩子心性闹别扭,抬眼看到顾淮笙近乎执拗的严肃表情,他沉默了。
顾淮笙不是开玩笑不是闹别扭,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点,顾钊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他笑了笑:“都没发生的事……”
“我说了,如果。”顾淮笙打断顾钊:“你当如何?”
顾钊还是不解,谨慎起见,他没有立刻回答:“为何突然想着这么问,还是说……”
“你只管回答我便是。”顾淮笙再次打断顾钊,眼底已经浮起了失望:“这个问题于你,有那么难以回答么?”
顾钊静静的看了顾淮笙须臾,叹了口气:“笙哥儿,你要知道,我首先是顾家人,其次更是你们的父亲,于大,我顾家倾塌,我愧对列祖列宗,于小,身为人父,便是粉身碎骨,也定会护孩子周全,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本能。”
“是么?”顾淮笙一瞬恍惚,他很想说,既然如此,那前世的你又在干什么,然而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问题,永远也不可能有答案,扯了扯嘴角,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小九……”瞥了顾淮笙一眼,顾钊忙改口:“曌王他时日不多了,我,我想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顾淮笙倒酒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向顾钊。
顾钊脸上表情倒是挺平静的,看不出多少伤感的情绪,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沉痛出卖了他。
“都是早些年给落下的病根儿,他这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原本仔细将养着能多活个几年,可他心系血海深仇,非但没好好养着,反而禅精竭虑,一直在透支自己的身体。”顾钊想端酒杯,手伸出,又颤抖地缩回了桌下:“见你之后,他就病倒了,大夫给看过,说大限已到,顶多还有三个月可活。”
看着顾钊眼底努力压抑的痛色,顾淮笙心里不由跟着一揪,然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钊没有注意到顾淮笙的反应,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发了会儿愣:“这样也好,继续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死,反而是种解脱,他这一生,活的太累,也太苦。”
顾淮笙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对。”抬手点了点太阳穴:“就感觉他说话,神神叨叨,且颇有些语无伦次。”
顾淮笙问的小心翼翼,就怕犯了顾钊的忌讳,不过顾钊并没有介意,反而点了点头:“他以前不这样,是后来才……尤其是前段时间,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担心撑不到大仇得报之际,脾气很是急躁不稳,有时候甚至偏执的近乎神经质。”说到这里,顾钊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看向顾淮笙,眼底痛色与愧疚交织:“为父对不起你们兄弟三个,是我没尽到一个父亲和家主的责任,让你们兄弟受苦了,这些年你们不容易,顾家也多亏了你跟你大哥,我……我也没脸求你们原谅,别说不原谅,便是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们恨你做什么?”顾淮笙摇了摇头,将酒壶放到一边:“是是非非终究不过造化弄人,你活着,比什么都好,别的,无所谓。”
顾淮笙这话一出,顾钊一下就激动了,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笙哥儿你……”
“爹,你们那地方太偏不方便,要是不介意,就把人接家里吧,大哥三弟那边,我会去给他们说。”顾淮笙端起酒杯,低眸看着酒液扯了扯嘴角:“人生苦短,遵从本心即可,何须较真那许多……这道理,我早该明白的,竟是一直钻了牛角尖。”
顾钊心情激荡不已,看着顾自喝酒的顾淮笙,眼圈一下就红了。来这之前,他只想着偷偷看一眼就好,却没想到,顾淮笙能这么快释然,更想不到,他会接受小九,甚至提出把人接回家,只是……
顾钊感动归感动,但考虑到一些问题,还是摇头给拒绝了:“小九脾气不好,却是个爱清净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跟我一起去佛陀寺,给他皇长兄和母妃的牌位磕个头,上上香,之后,我们可能会住在寺庙里,但愿诸神保佑,香火洗浊,来生还他一世安康。”
顾钊是真情实感,可顾淮笙听着却好一阵牙酸,心情复杂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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