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短如春梦》第30章


“不是这样的!”燕频语抓着欧盈不松手,想要解释又不知从哪里说起,他伸手想拿走欧盈手里的匕首,欧盈一躲,燕频语只抓到了鞘。欧盈顺手一拔,匕首出了鞘。
十七年了,当初专门打造的匕首,依然泛着锋利的寒光,在湖水的映衬下,一时晃得这对父女俩都眯缝了一下眼睛。
欧盈只是愣了一瞬间,接着,她握紧了手里的刀,一下子朝燕频语胸口刺去。
燕频语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动。
这个角度,伤不到心脏。就算欧盈这一下照着他心窝子捅,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心去躲。
欧盈力气不大,又被燕频语擒着肩膀,匕首虽然锋利,却没有刺得多深。但血还是很快洇了出来,在燕频语前胸上缓缓扩散。
燕频语苦笑一声:“是我对不起你……们。”
欧盈手上没见过血,愣愣地看着那红色蔓延,混沌的脑子里炸开了锅,眼泪决堤而来,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别哭。”血一直流,燕频语脸色发白,“盈盈,别哭。”
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想为她的女儿擦去眼泪,可这时,欧盈整个身体猛然向前一撞,将匕首深深地撞进了燕频语的胸膛里。
燕频语闷哼一声,痛得弯了腰。
欧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然回头,任平生站正在她身后。
他从背后拍了欧盈一掌。
“是你。”燕频语脸色惨白地直起身子,把欧盈推到一边,“杜宇派你来的?”
任平生拔出剑,直直地指着燕频语:“我是霁山人。”
霁山?燕频语皱了皱眉,接着恍然一笑。
“原来是霁山。没想到,还留了活口。”
任平生不再多言,挥剑直上。
燕频语重伤在身,身上没什么力气,避开任平生的剑锋。他如此状况,应付任平生一个人已经很吃力,花满渚又窜了出来,两个人左右夹攻,很快就让他招架不住,一直退到了湖岸边缘。
欧盈站在一边,完全愣住了。
为了单独见欧盈,附近的侍卫都被支开了,此时燕频语孤身一人,十分吃力。
任平生一剑刺去,燕频语失血过多,脚步发虚,没能及时躲开,肩头几乎被刺穿。他挣扎着迅速后退,眼看就要掉进湖里。
“咻”地一声,一支短箭破空而来,直朝花满渚背心而去,任平生心下一惊,连忙挥剑格开,那短箭力道十足,震得任平生手臂一抖。
短箭接连而至,任平生搂着花满渚退了几步,才有空回头看。
是于清弦。
云英迅速奔过来,挡在燕频语身前。
任平生极为愤怒:“夫人不是说,不会挡路么。”
“你现在杀了他,”于清弦不紧不慢地说,“就是挡了我的路。”
任平生握紧了剑。
于清弦转头看着欧盈,笑容莫名有些凄凉,“原来你不是杜宇的女儿。”
欧盈神情木然,这个人是燕频语的妻子,按说她应该很恨她才对,可她此时还闹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于清弦又笑了笑,抬高了音量:“他都要死了,你还不肯出来么?”
四周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杜宇还是走了出来。
于清弦眼也不眨地看着杜宇,目光里是露骨的爱慕和眷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我快写到头了,所幸不是完全没有人看,愿意看的人,也算是缘分,多谢各位了。
☆、第二十六章:一叫一回肠一断
第二十六章 一叫一回肠一断
杜宇施施然走近湖岸,嘴角斜斜挑起,明明是在笑,却看不出一点笑意。他眼神扫过岸边一众人,却偏偏漏了欧盈。
“你终于来了。”于清弦望着杜宇,仿佛在自言自语。
杜宇没有回答她,目光定在已经浑身是血的燕频语身上。
“许久没见过将军如此狼狈的模样,”杜宇笑了一声,“实在难得。”
燕频语捂着胸前的伤口,有些站不稳,轻轻说了一句:“你可满意了。”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杜宇无辜地摊摊手,“这话你该问盈盈,她才是被你害得最惨的人。”
燕频语眯起眼睛,看了看欧盈,一阵苍凉涌上心头,他身子狠狠一晃。
“望之,”燕频语轻声道,“不要逼她。该我还的,我都还给你,一点不差,全都还给你。”
杜宇负起双手,他一身月白长衫如玉,跟杜宇浑身的鲜血比起来,妖冶得过分。
“燕频语,”这么久以来,杜宇还是第一次没有冷嘲热讽地喊着将军,冷静地叫出燕频语的名字,“你早就还不起了。”
一抹笑容爬上燕频语毫无血色的脸,笑着笑着,他直起身子推开了身前的云英,缓缓说道:“我伤了杜鹃的,我随盈盈来讨;我当了这个将军,这些年,清弦处心积虑地不要我当下去,我也随她去了;我杀了那么多人,也从没打算过要长命百岁。”
话一出口,于清弦和云英都是脸色一变,但燕频语还是看着杜宇,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可望之,我欠你的,却不知道拿什么来还了。我的一切,我的命,你若是要,尽管拿去。可你不要,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杜宇身子微微发着颤。
燕频语抬了抬脚步,却还是停在原地没有动,他脸上依然带着笑,看了盈盈一眼:“放过她吧。就算她亲手杀了我,你也不会快活的。”
他的语气那么风轻云淡,却是十分笃定。欧盈睁大了眼,错愕的眼神在杜宇和燕频语之间来回转,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杜宇笑了。
“哈哈哈,”他大笑着,笑声刺耳得紧,“她捅你一刀,可比我杀了你要管用多了。”
是很管用,非常管用,伤了身,还能伤心,哪有比这更便宜的事。
燕频语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却是半点忧愁都看不出来了。
“盈盈,终究是你姐姐的孩子。你再恨我,也不必搭上她。”
“够了!”欧盈抱住头,缓缓蹲下身子,喃喃地说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杜宇身子一侧,已经朝欧盈伸过去的手停在半空。他握了握拳,将手收了回来。
天下人,皆为他所用。更何况,这个人,是他曾经最爱的两个人的孩子,是他必须爱,也必须恨的人。
“燕夫人,”杜宇不再看欧盈,“你看了半天热闹也该够了吧,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去迎接钦差大人了?”
这么多年了,这是杜宇跟于清弦说的第一句话,于清弦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神情很是奇怪,苦笑了一声:“是你,原来一直是你。”
任平生一头雾水,他们扯来扯去剪不断理还乱,互相算计着也就算了,偏偏拦着他不叫燕频语死。看了看燕频语,他胸前刀口还在血流汹涌,明显已经失血过多,极为虚弱。任平生咬咬牙,提剑一跃,头也不回地喊道:“杜宇,莫拦我路。”
云英反应极快,任平生身形一起她便再度将燕频语挡在了身后。云英灵巧难缠,任平生一时也脱不得身,花满渚欲要趁机擒了燕频语,前路竟也被云英的诡异身法挡了个结实。说起来,花满渚比任平生更早按捺不住,但是多少忌惮着杜宇,如今任平生好不容易动手了,可饶是他们俩配合十分默契,也被云英利用湖岸的地理优势压制,眼睁睁看着燕频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却近不得他身。
“平生,”杜宇面无表情,唯有衣袖下的拳是紧紧攥着的,“你杀不了他。”
任平生不打算回话,却听空中利剑极速破空而来。云英想要回身去拦,却被任平生和花满渚纠缠住,只能大吼了一声:“将军小心!”
刹那之间,燕频语猛烈地一晃,一把长剑从他背后穿透,只在众人面前露出寸许染血的剑锋,又被狠狠抽离,瞬间血如泉涌。
他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缓缓往后倒去,坠入了湖水里。
在他身后,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一截袖管空空荡荡,风过处扬起发梢,隐约可见半边脸上狰狞的疤痕。
“他杀不了,我杀得了。”白发老人开口道,嗓子像是在砂石上磨过一般,喑哑难听。
杜宇双目圆睁,他甚至没反应过来看那个白发老人一眼,瞬间的愣怔后,他竟就地纵身跃起,一句话都美来不及说,就跳进了湖水里,身形快得几不能见。
于清弦紧跟着奔了过去。
花满渚紧张得整个心都要飞出来了。
任平生拿剑的手微颤,他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那个白发老者。那人左手拎着的剑尖还在滴血,整个人看起来冷漠而诡谲。任平生不敢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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