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开》第10章


孙享仿若置身水面,随波荡漾,身不由己。
两人衣衫除尽,周珏颤抖着手,去行下一步,谁料甫一进入,孙享猛地痛呼出声,挪开身子,冒出浑身冷汗,双手捂住屁股,道:“痛!怎的这么痛!不要了,我不要了,谨知,你快住手!”
周珏被他痛呼声一惊,手上动作顿时停住,忙搂住他,宽慰道:“好好,不要了,我们不行这一步。”
得了保证,孙享才松开手,再开口已带上呜咽声:“你没跟我说过,这事会这么疼的。”
周珏歉声连连,“我的错,阿享,是我的错……”
如此这般,此事只好作罢,孙享起身穿好衣衫,忍着股间异样小步走到窗前,支着下巴扒在窗户上看雨。
江南多雨,春季更甚。
这场雨一下就是十来天,也不见得大,牛毛般蒙蒙下着,叫人出行极为不便。
孙享抱怨道:“老是下雨,出门一趟,鞋袜都湿漉漉的。”
周珏凭栏听雨,乐得清闲,道:“这才刚下呢,江南的雨一下,就是小半年时光,哪那么容易停的。”
孙享披着衣衫,伸手去接叮咚春雨,忽而,突发奇想道:“这么能下,分点给西北大漠该多好。”
同孙享待在一处,周珏总是忍不住笑,他轻而易举三言两语就能惹得周珏阵阵痴笑,日子弹指即过,转眼到了清明。
清明时节,扫墓祭祖、踏青游玩,诸事皆宜。
诗中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可到了当天,天却意外的放晴了,也不知是龙王爷打盹了还是怎么着。
这日,孙享早早醒来,翻身见周珏正熟睡着,本想阖上眼睛再睡个回笼觉,刚闭上了,就听得外头传来雀鸟鸣声,清脆悦耳,孙享起身去瞧,赫然是个绿头彩羽的相思鸟。孙享欢喜这鸟儿长得好看,抓了把点心去喂它,这鸟儿不惧人,尖嘴儿戳到孙享手心,又乖又好看。
孙享逗弄着相思鸟,周珏迷梦间听着声音,恍恍惚惚睁开双眼,望见孙享只穿了中衣站在窗边喂鸟,清晨的睡意还未消散,周珏慵懒道:“阿享,将外衫穿好了再玩。外头下雨么?”
孙享听言,“啾啾”两声呿开鸟儿,将掌心的点心沫拍在窗外,拿起外衫穿好,道:“没下呢,天似乎要放晴了。”
周珏掀开出罗衾下床,伸了个懒腰,撑开双手,舒适地眯起双眼。孙享坐下,端起茶壶倒下杯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今儿个是清明,我们给你娘亲扫墓去。”
周珏拿过孙享手中的杯子,依着水印处饮了口,道:“好。从那儿回来了,我们再去市集逛逛,这么些日子了,你还没去看过江南的风土人情,整日待在房中,可惜这大好春光了。”
孙享咪咪笑,翘着二郎腿,憧憬道:“今儿个我要去吃个松鼠桂鱼酱汁肉,玩个太湖泛舟,赏个春光灿烂……”孙享边说着边颔首,右手握拳拍下,目光烁烁,“还要去趁东风、放纸鸢!”
第十二章 不平
天和元年的江南,雨水格外多,几近成灾。
春雨尚且连绵,到了黄梅时节,见天儿不是暴雨如注就是大雨滂沱,偶尔晴上两日,连湿泥都没晒干,又下起雨来。
雨天,人难免倦倦,孙享在屋内窝了几个月,春衫换作夏衣,这天还是跟被捅破了似的,没完没了。
端午前后,老天赏脸,晴了两天,到了初五这日,更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孙享推开房门,清晨的阳光穿过海棠树枝洒在庭院中,温暖和煦,令人不由得心情愉悦。
孙享一出房门,便疾步走进厨房里,今儿个是周珏生辰,他轻手轻脚起床,为的就是给周珏一个惊喜。
孙享打从四月起就在思索着该送什么生辰礼,金银玉器太俗,奇珍异宝没有,绫罗绸缎……周珏家就是做丝绸生意的,哪里还需要自己送了。思前想后,孙享心生一计,瞒着周珏跟厨房的大娘学了揉面,打算亲手下碗长寿面,礼虽轻情意重。
想他孙小少爷,金子银子堆砌着养大,如今也能心甘情愿洗净双手为人下厨,若是被上京那些个纨绔知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孙享揉着面团,想着周珏见到这碗面时的表情,不禁哈哈笑出声。他手劲大,面团三两下成了型,烧水下锅,高汤浇头,看上去有模有样。孙享眯了一口汤,十分满意,欢天喜地的将面放入食盒中盖好,提了就走。
入了房内,周珏正弯腰拘起一捧清水往脸上扑,孙享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缩着手脚走到周珏身后,一把捂住周珏眼睛,笑嘻嘻道:“小郎君,这般俊俏,跟我回去,做个压寨相公,如何?”
周珏抹掉下巴上的水滴,梗着脖子,硬气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丈夫绝不受辱,要杀要剐随你!”
孙享咬上周珏耳垂,厮磨片刻,媚声道:“小相公,好好的日子,做什么喊打喊杀的。”
周珏扯下挡住眼睛的手,回转身来,在孙享眉心轻啄一口,笑道:“大清早的,又在发什么疯,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去了?”
孙享喜滋滋拉着周珏往桌边去,指着桌上的食盒,软声道:“谨知谨知,生辰快乐!”
周珏掀开食盒盖子,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清汤面映入眼帘,腾腾白气,嫩滑的面条,上头整整齐齐码着绿油油的青菜、脆生生的木耳、黄澄澄的鸡丝,让人瞧着就忍不住咽下口水。周珏抬眸对上孙享期盼的目光,问道:“你做的?”
孙享点点头,面露得色,道:“我尝过了,特别好吃。”
周珏不作他言,立即拉开凳子坐下,拿起筷子端着大碗,将整张脸都埋进碗里吸溜着面条。这碗长寿面其实并不好吃,面有些坨了,断得细细碎碎,周珏划拉着筷子,一口汤也没剩下。将最后一口汤吞进腹中,周珏舔舔嘴角,欣然赞道:“好吃,真好吃。”
孙享收拾着碗筷,听周珏称赞,笑的见牙不见眼,摇了摇脑袋,道:“谨知谨知,生辰快乐!”
周珏食指作勾,勾上孙享高挺的鼻梁,自上滑下,道:“阿享在身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除了今日,昨日明日,我都快乐。”
孙享眨眨眼睛,刚要开口,又听得周珏缓缓道:“阿享,初见之欢,相伴之喜,相知之幸,我周谨知这一生,怕是离不开你了。”
孙享只觉呼吸刹那急促,心房怦怦跳得厉害,嬉笑着也去探周珏的胸膛,亦是怦怦作跳,凑到周珏耳边,戏言道:“谨知兄,为何心跳得这般快?可是想行那春宫之事?”
周珏捂住发红的耳朵,朝着媚笑的孙享,抑住冲动,道:“难得放晴,别荒废了好时光,今儿个有市集,我们去外头逛逛罢。”
孙享少年心性,一听得有市集,旁的事都不管了,当即揽过周珏肩头,勾肩搭背出了门。
多年后,孙享回想起往事,常恨自己年少不知事,桩桩件件将心上人往火坑里推,偏不自知,待到懂得一二了,竟连个怪罪的人都找不着。
这是后话,暂且撇开不谈。
却说孙享这日到了市集,美滋滋先喝上一碗咸豆花,吃上一碟子生煎包,继而喟叹数声,揉着肚子上了大街。
这日的市集比上回要冷清许多,摊位少了许多,大街上没有摩肩擦踵的人群,路人行色匆匆,买了东西便急色离去。连远处敲锣打鼓招呼着赛龙舟,也没几个人去围观,孙享见状,转首问周珏:“今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过节了么?”
周珏观了观,回避道:“莫管这些,你再要吃什么?我们去买上些,糖人还要么?”
孙享打破砂锅问到底,执着道:“什么事这么稀奇,不让我知道呢?”
周珏更是不愿回答,依旧不说,“能有什么事,不过现今正是农忙时候,姑苏多水田,农人伺弄土地都来不及,哪有心情来赶集了。”
孙享看了眼周边的商贩,又瞧了眼急匆匆的行人,面露疑色,总觉着不对劲,可又不晓得哪儿不对劲,诺诺开口:“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嘛……就算是农忙时节,哪里连过节的时间都没有了?上京的端午都是热闹极了,王公大臣,市井小民,莫不欢庆。这肯定是有什么事的,你说说你说说,谨知兄,你就告诉我嘛……”
孙享娇声起来,尾音都带上钩子,勾得周珏心痒痒。
可就算这样,周珏还是不愿开口,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为孙享答疑。
孙享撇了撇嘴,有些恼了,转而思及今日是周珏生辰,到底没发作,只闷了会儿,又去拉周珏的手了。
市集冷清,没什么好玩,孙享失了兴致,闹腾着要回家去,周珏此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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