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开》第9章


更是隔三差五就要寻个由头去弹劾镇国侯府。你父亲少年袭爵,面临的便是前伏中山狼后据拦路虎的绝境,如此苦熬几年,熬到先帝病重,皇子夺嫡,镇国侯助今上登位,从龙之功,深得圣心,方才有了如今的侯府。”
言及此处,周珏抿了抿唇,饮下口清水,接着道:“可圣心难测,如今的侯府看似风光无限,可内里是如何,只有里头的人晓得了。”随即看了眼孙享,笑道,“里头的人怕是也不晓得。”
孙享哼道:“又不是我不愿晓得,是爹爹要瞒着我的,阖府的人,没一个会同我将这些事情。”
周珏“恩”了声,犹豫了会儿,才道:“我原也不想同你说这些,可你年岁渐大,若是一点也不懂,在朝堂上又如何自处。你且记住,莫要去跟别人玩心眼,你这样的性子,被旁人玩死了,还不知怎么死的。”
孙享微恼,“周谨知,你这样说,可不是在骂我么!”
周珏抬手揉着他的发,轻声哄道:“恼了?不是说你性子不好,是旁人心眼太多,可不是在骂你,骂别人呢。是你太好了,好到世人都想将你拉入淖泥。”
孙享低下头,道:“好的吧。你还没说呢,我爹爹为何放我出来了?”
“你瞧瞧你……怨不得镇国侯将你护的这么紧了。”周珏哑然失笑,无奈道,“阿享,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孙享:“何事?”
周珏:“回京之后,先将武艺练好了,若有人害你,你武艺高超,也有了自保之力。”
孙享挑起一边眉毛,不屑道:“旁的我不敢吹牛,这武艺一事,不消三年,定叫你刮目相看。”
周珏整理起方才揉乱的头发,口中为孙享答疑,“镇国侯去了趟宫中,回来就要你出门,宫中定是出了事情。我估摸着镇国侯此次行事有两种可能,一则,圣上龙体出了问题,而今国本虽立,但圣上独宠和淑殿萧贵妃,萧贵妃育有一子,仅比太子小了一岁,东宫之位,怕是不稳了。二则,侯府再一次,失去圣心了。”
孙享一听,果然慌张起来,迷茫道:“失了圣心?这可如何是好?姐姐会有事么?爹爹会有事么?”
周珏揽住他的肩头,劝慰道:“你莫慌张,侯府已不是当年的侯府,便是失了圣心,太子殿下稳居东宫多年,也不是毫无建树的,镇国侯让你出来,约莫是让你避避风头。退一万步说,便是有了不测,孙家也还有你。”
孙享闻言,更是难受,“你乱说什么,爹爹定然不会有事的。”
周珏只得顺着他,“是,全是我胡猜,你别急……”
可任由周珏怎么劝慰,孙享也听不进,一颗心似箭般,只盼着回京去,周珏坳不过他,只得草草处理了事务,将手中事交付给掌柜们,独驶了艘船,转了航向,回大夏去了。
一路上,孙享神思恍惚,夜半时分,常常自梦中惊醒,抱着被子发呆,那模样,瞧得周珏后悔不已,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乱嚼嚼些什么玩意!
待到踏上大夏国土,已是初春时节,喜鹊跳上枝头叫的欢畅,孙享行色匆匆,奔进府衙,拉住个衙役就要问,周珏忙上前拉住,掏出把银子递过去,笑道:“这位小哥,不知当今圣上年号几何?”
衙役被扯住,正要发怒,抬眼瞧见是个锦衣华服的小少爷,顿了顿,又被塞进一把银子,低头数了数,笑道:“嘿,还当什么事,今年,不就是天和元年么。”
孙享急道:“天和元年?不是乾元十九年?”
衙役道:“公子说什么笑呢?仁宗皇帝去岁腊月驾崩,太子殿下守孝三个月,上个月才办的登基大典,今儿个已是天和年间了。”
孙享又问:“那镇国侯、镇国侯还好么?”
衙役道:“他老人家好着呢,今上刚赐了铁券丹书。”
衙役说的漫不经心,孙享听了,提了两月的心总算放下,靠进周珏怀里,泪水不争气流了满面。
第十一章 烟雨
有诗言:烟花三月下扬州。
那日,孙享问清镇国侯府情况后,舒下心来,恰逢江南二月中,遂起了游玩的心思,缠着周珏要在姑苏城内赁个小院子,住下来,美其名曰:在江南的诗意熏陶下,我定然会成为惊才绝艳文武双全的奇才。
一通歪理邪说惹得周珏忍俊不禁,打趣道:“怎么?不急着回去了?”
孙享拉住周珏衣袖,摇摆着,讨好道:“回去做什么,爹爹身子倍儿棒,我眼巴巴赶回去,再出门可就难了,反正爹爹说了,要我多玩些日子再回去。谨知兄,就带我去姑苏玩一玩嘛。”
周珏自然依他,当即打发了众人,只让三七与一九跟着,轻车简行带上银两一路奔驰到了姑苏。
初春时节,林间山中皆是春意,各类花儿打起花骨朵,草儿青青,树叶抽了嫩芽,河上摇曳着乌篷船,三五成群的鱼娘嬉笑打闹,哼唱着侬侬吴语,调儿缠绵,尾音绵软。孙享撑起马车窗,瞧见的便是这一派大好春光。
孙享翘首问周珏:“她们在唱什么曲儿?软糯糯的,怪好听的。”
周珏原是在闭目深思,听了他问,支着耳朵听了会儿,耳朵尖渐渐漫上绯红,含糊不清道:“不晓得,约莫是些个吴地民谣罢。”
“咦……我问问去。”说完,孙享探出身子,就要出声询问,被周珏一把拉回。
孙享狐疑道:“做什么不让我问了。”
周珏微咳一声,刚要开口,一九插进话来,“孙爷哪里需要去问那些鱼娘,这歌小人都晓得唱哩。”
周珏来不及阻止,就听得孙享急道:“快说快说,说的好了,爷自有赏。”
一九眯眼笑得莫测,“孙爷往那烟花柳巷跑一跑,比这还好听的多的是呢。”
一九说的隐晦,孙享本未听懂,还欲再问,眼角瞥见耳朵尖都涨红了的周珏,霎时明了,凑了过去,在周珏耳边轻声道:“谨知兄,你是在害羞么?你害羞什么?莫不是你都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待空闲了,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周珏暗自羞赧不已,踹了一九一脚,斥道:“给你稀罕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往那些肮脏地儿跑。”
孙享却笑嘻嘻扔去锭银子,赞道:“莫怕他,爷就喜欢你这机灵劲儿。”
马车辘辘驶进街巷,停在巷首一座宅子前,孙享跳下车去,啧啧道:“都说你们周家富可敌国,果是如此,哪儿都有你们周家的宅子。”
周珏随着弯腰下车,听着这话,随口回道:“不过是巴掌小的院子,孙爷喜欢,送你便是。”
孙享:“嗬,贿赂权贵,周公子好大的打算。”
周珏诧异道:“孙爷竟是权贵?莫不是哪位朝廷命官微服私访了?”
周珏神色真挚,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孙享果没忍住,捂着肚子阵阵发笑,喘道:“谨知谨知,平生知己难逢,我上辈子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才能遇见你了。”
周珏亦笑,道:“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想来,我们前世约莫是把彼此看了个对穿了。”
两人说话间,转过前厅,入了厢房,孙享侧过身来,揽住周珏,问:“那,你问问你的佛,他还说了些什么?”
周珏低下头,吃吃笑道:“他还说呀,万恶,淫为首。”
言罢,轻轻推开孙享,孙享反手拉住,另一只手点上周珏胸膛,点点向下,周珏一把拉住,微微摇头,沙哑着声音,道:“阿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孙享哪里理会成佛不成佛,着急忙慌地压住周珏,急哄哄去吻,毫无章法,才落到这处,又去向那处,咯吱得周珏直发笑。眼见着周珏方才尚存一星半点的情欲消失不见,孙享气急败坏,恨恨地咬了一口,道:“你怎的不想要?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周珏翻身跨坐在孙享身上,道:“阿享这般行事,便是再喜欢,也要不起来了,净去挠我的痒肉做什么?”
孙享鼓了鼓嘴,奇道:“这事,难道还有窍门不成?”
周珏低声笑道:“怎的没有?”
周珏将身子压低,在孙享修长的脖子上呵出一口气,慢慢吸吮起来,耳畔响起孙享闷哼声,这才去寻了下一处。
孙享只觉周珏唇舌间带了魔力般,令自己不禁沉沦其中,窗外下起细雨,雨珠子打在海棠树上,稀稀拉拉响着。
孙享仿若置身水面,随波荡漾,身不由己。
两人衣衫除尽,周珏颤抖着手,去行下一步,谁料甫一进入,孙享猛地痛呼出声,挪开身子,冒出浑身冷汗,双手捂住屁股,道:“痛!怎的这么痛!不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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