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竹马归》第29章


陆子游闭起双眼,语调轻柔:“这一劫我终究逃不过。骆秋,连累你为我毁身奔忙,我竟无以为报。”
“……子游!”骆秋咽回到嘴边的话。
“我的脸,是不是开始烂了?”
“……没有。”
陆子游睁开眼,“骆秋,你怎么跟卿云一样,学不会骗人。”
骆秋深深低下头去,坚持道:“真的没有。”
无边无际的海水,哗啦——哗啦,一竿一响。皎洁的月亮浮出水面,洒得船舱内月光满满。
田枣头探进船舱:“月亮出来了!大掌柜和陆公子,饿了吧,俺煮两条鱼给你们吃。”放下船竿,他搓搓手,又补充一句,“哦,还有俺自个!”
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富有活力,陆子游忍不住跟他搭话:“小兄弟,你叫什么?”
田枣兴奋道:“俺叫田枣,种田的田,红枣的枣!俺爹俺娘家有可多可多枣树哩,吃起来,比俺的姓还要甜……”
骆秋打断他:“田枣。”
“哎,大掌柜。”田枣立即收敛。
“……做饭吧。”骆秋欲言又止。
陆子游仿佛被他俩之间的互动逗笑,轻笑出声:“骆秋,你莫欺负老实人。”
收拾小炉子的田枣也跟着嘿嘿傻笑。
“你笑什么?”陆子游问。
田枣憨厚道:“陆公子夸俺老实,俺高兴!”
“如此就高兴了?”陆子游挣扎起身。
骆秋赶忙扶他靠坐好,在他腰后塞了只软枕。
“俺是个简单人,啥事都值得高兴。”田枣往炉底填稻草,再用打火石擦出火花点燃。
陆子游坐在他约一手臂远的位置,慵懒道:“倘若遇到不好的事呢?”
“遇到不好的事更高兴!俺觉着有句话说得特别好,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些不好的事其实是在锻炼俺哩。唐三藏取真经,九九八十一难。每度过一个劫难,俺们就离神仙更近一步……陆公子,你说是不是?”田枣瞟了眼自家掌柜的脸色,识时务地把余下的长篇大论吞回去了。
陆子游眨眨眼,真诚道:“是,田公子有大智。”
“嘿嘿,陆公子你是在夸俺聪明哩!”田枣笑容忽然僵住,抬头,“大掌柜,咋啦?”
骆秋站起来,卷袖子,“鱼,我来做。”
“没事,俺不,不闲聊,现在就做,大掌柜您别生气!”田枣有些紧张,生怕挣完这五十两,回去却丢了点心铺的差事。
“我来做。”骆秋无奈解释,“你做的,不合我们口味。”
田枣:“哦!是这样啊。”
他一屁股挪到陆子游旁边,嘿嘿傻笑,“您请,您请。”
陆子游很是纳闷:“田公子……”
“嗨,陆公子你就喊我田枣吧,公子公子的,我怪不习惯。”田枣直话直说。
“田枣,你跟在你们骆掌柜身边多久了?”陆子游从善如流。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总共有三年不到。”
“三年还不知道你们骆掌柜最喜欢做饭?”陆子游随口一说。
“啊?”田枣张大嘴巴,“陆公子,你弄错了吧!我们掌柜……”
“田枣!”骆秋怒声喝止他。
这下轮到陆子游犯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我怀疑我吃了假药,我怀疑我交了假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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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长安乱
【31…为何】
断崖之上,冷倾衣攥着血书迎风而立。
“将军,你千万莫要想不开。漠北那狗贼逃窜到长安,现今多半藏身于董敖府中,还有联合他的赵家兄妹也在那里。将军难道不想亲手杀了他们为陆公子报仇么?”白羽飞生怕他家老大下一秒就生无可恋地跳下了断崖。
盘旋在冷倾衣脑子里的却是陆子游那句“请你等十年”。即便真的想死,也请等十年之后再死,或许那时候会改变主意。
山顶的风冷冽异常,他深深吸进肺里,问:“杀了他们又怎么样,我的子游会回来吗?”说完,没等白羽飞回答,他对着手中捏着的丝绢,垂下长长的睫毛,“子游,我来了。”
闻言,白羽飞立即从后面拉住冷倾衣双臂,情急道:“陆公子他没有死!”
“你说什么?”冷倾衣意料之中的回过头。
白羽飞的汗滴到地上,一五一十坦白:“陆公子没有跳崖,他和骆秋具体去了何处属下真的不知,但至少现在一定还活着。扇子和血书是陆公子事先交给属下的,为的是制造陆公子跳崖的假象。”
“他教你这么说的?”恢复理智后,冷倾衣一眼便看清了来龙去脉。
“是。”白羽飞叹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他们足智多谋的大将军。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冷倾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他飞到山脚,骑马命人去沿岸搜查。
众人领命奔往水边,力求凡是能走水路的地方都有冷家军把守。
白羽飞骑马挡在冷倾衣马前:“将军!”
他自觉没有透露半个字陆子游的去向,实在不明白冷倾衣怎么会想到去查水路。
“让开。”冷倾衣嗓音低沉,周身散发出强大的低压气场。
尽管牙关打颤,白羽飞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您就让陆公子走吧!即便强行找回,陆公子也不愿面对您,您又是何苦呢?待一切结束,属下定会向骆秋要回陆公子的骨灰……”
骨灰二字成功激怒冷倾衣,他甩手就是一马鞭:“滚开!”
白羽飞这边惨叫一声,那边冷倾衣骑着马转眼不见踪影。
冷倾衣在路上细细想了一遍,陆子游和骆秋最有可能走的是何种路线,于是便径直来到了斑海。
除了谋略,除了对陆子游的了解,还有心灵之间的感应和默契,以及不可解释的直觉。
他猜对了,他们确实是从斑海离开的。因为离他不远,有一架马车停在海岸边。
走近,他发现马车上到处是血迹,有黑血,有红血,都新鲜而未完全凝结。由此得出他们刚走不久的结论,他决定即刻追上去。
事不宜迟,现在就找船!
“报!”一名兵卒自漫天烟灰中快马而至。
然而冷倾衣已没有心思听急报内容是什么,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兵卒在他身后拼命追赶,边跑边大声喊:“禀告将军,董敖串通拓跋瑞在长安发起叛乱!欧阳副将军请求将军即刻带兵返回!”
海边通常拴着几条渔船,冷倾衣拖过一艘,往水里拽。
“将军!”兵卒几乎要哭了。
他扑过去,舍生忘死地抱住冷倾衣的脚,“将军,长安大乱,您要去哪?”
“长安大乱,”冷倾衣神色漠然,“关我何事。”
兵卒惊恐的瞪大眼睛,松开手,“将军?”
挨了一鞭子的白羽飞也赶了来,但他不是来拦冷倾衣的,而是帮他,帮着他把渔船推到海里。
见此,冷倾衣对他脸色缓和了些。
“将军既然执意要寻回陆公子,属下不敢再阻拦,只是……”白羽飞瞄准冷倾衣转身上船的时机,银针稳稳扎进他颈后|穴位。
报信的兵卒更加愣了,有生之年,竟然能目睹白暗卫袭击大将军!并且一击即倒,堪称奇迹。
白羽飞吼道:“马车!”
兵卒反应过来,把马车架到二人跟前。
马车在梁州县令衙门口停住,白羽飞以冷倾衣的名义召集回所有冷家军。
众人皆道:“发生了何事?”
“长安来报,昔日的宰相和漠北王已成反贼,发起叛乱。”白羽飞立在马车上,语气凝重,“加上陆公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将军旧伤未愈,一时急火攻心,昏迷不醒。”
众人先是抽气,再是沉默。
群龙无首,他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白羽飞顿了顿,“将军昏迷前有令:动身回长安。”
所以当冷倾衣再次醒来时,他既没有飘荡在无边的海洋里,也没有躺在心爱的陆子游怀里,而是长安城外的营地大帐中。
欧阳濮得知冷倾衣醒了,飞快赶到他床畔:“将军,您总算醒了!”
然而冷倾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眉眼之间毫无生气。
“将军曾说,待陆公子逝去后,便辞去大将军一职。但如今陆公子仅是出走,尚在人世,将军难道要为此,弃大安万千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吗?”欧阳濮十分痛心,“天下人会如何评论陆公子?将军可曾想过。”
冷倾衣闭起眼睛,隔了很久很久,才回他:“欧阳,为何你们每个人都对,每个人都能义正言辞地强逼着我做不愿做的事?我爹娘是这样,陆子游是这样,连你和白羽飞也是这样。为何我一定要做将军?为何我不能守着陆子游,送他入土?为何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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