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清穿)》第128章


“没人管?我是做什么的?你以为他们背地里说皇帝是我的儿子是乱嚼舌头的?更何况那时候阿哥爷众多,谁也不甘心做笨蛋,大家都很努力。哪里像你们两个,矮子里头选将军,没办法。皇上只好将你们拘在宫中,逼着你们读书。”
弘昼说:“在宫中又有诸多禁忌。光是太监们逢迎,阿玛都弄出这么大阵仗。上次更离谱,熹妃娘娘因为弘历和一个宫女调笑,竟将那个宫女赐死了——”
“什么?”我大惊,“若是看上了,给他就是了,为何要——”
“因为那个宫女已经被封为常在,不过那时还在延禧宫当差,尤其罪过的是,长得像死去的皇贵妃——”
我听了,心头泛起苦涩。只要是有一点像的,他都加封,不管是像我,还是像她。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我问:“熹妃娘娘那么一个周到的人,明明知道弘历喜欢,却让皇上——”
“娘,你一直都小看熹妃娘娘了。她知道皇阿玛喜欢像娘和皇贵妃这样的女子,所以就搜罗了好几个,找机会让她们在皇上跟前露脸。”
我哪里敢小看她!我小看谁都不会小看她。
我说:“这样有什么用呢?弘历是将来的皇帝,这是早就明摆着的事。”
“皇上不会临幸她们,却会给她们赏赐,熹妃娘娘也能得到贤惠的美誉,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她们平时在熹妃处当差,被呼来喝去的,跟普通宫女没有差别。为了能找到机会亲近皇上,她们不得不忍耐熹妃的使唤——”
大约在宫里久了,正常人是找不到的。熹妃内心扭曲到了什么程度呢?
据说她活到了八十多岁,是什么信念让她长寿的?
雍正的后宫只有紫堇比熹妃更长寿,难道她后来的目标是紫堇?
她恨我是有理由的,毕竟她也是后宫怨妇之一。可是紫堇妨着她什么了?
我对弘昼说:“我找机会让你分府出去。我死了以后,你要把额娘接出去住。千万不能让额娘在宫中受苦。”
“娘,你怕?”弘昼是个有慧根的,我不用说得很明白。
我点头。
弘昼说:“如果她敢动我额娘,我拼了命也要——”
我摇头:“没有那么严重。你娘将来比熹妃娘娘更加长寿,只要有你在,她就没事。只是你别光顾着玩,平时也要多留心。虽然你皇阿玛的后宫比起皇祖父来,规模小了很多,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简单,也要多加小心。我老了,懒怠着,不讲理,没人敢说什么,说什么也没用。就这样赖皮活着罢。
你还小,该做的工夫一点也不能少。皇后娘娘也好,齐妃娘娘、熹妃娘娘也好,都是你的长辈,应该常去请安。至于那些年轻的妃嫔,按规矩你们是不能见面的,千万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体面。在外面,你只要不贪赃枉法,没人敢办你,你放肆些没关系。有喜欢的姑娘,尽可娶回来,只是既然喜欢,就要真心待人家,不能关一大院子怨妇………………”
天申很老实的样子,说是记下了。
我戳他的额头,笑道:“你在这里打马虎眼,闯了祸我可不帮你求情。”
他做委屈状:“我真的都记下了。出去的事娘要帮我记着,别等下皇阿玛一诉苦,你就心软,光顾着他,忘了我的事。”
我赶他走:“去玩吧,难得你还有耐心听我唠叨。只是这宅子,你自己可有相中的?”
“西山有一座好的——”
“想都别想,太远了,做别院可以,正经的府邸可得在城里。你别以为出去了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粘杆处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当年我跑了不到十天,就——”
“这个你放心,粘杆处的人都归我管,文觉和尚说等我再大点,就放手了。张玉那小子说若是我出去,他教我功夫——”
他这么一说,我大惊失色。那老头子也太惯着他了,他才不到二十岁,粘杆处都给了他,往后弘历要是忌讳,那不是害他吗?
没想到这破孩子却看穿了我的心事:“弘历都知道,他也管着一部分。但是因为他是要做皇帝的,将来分不开身,就将这个主要给我了。因为我俩一起长大的,粘杆处的机关我们两人都知道。
因为他立了字据说不要我办差的,他怕我将来懒,借阿玛的手派差事给我,将来我就不敢辞。其实,我办的差事越多他越高兴呢。他就怕我不做。漕运和盐务的事情他一听就知道上当了,所以再后来只要是派差事,他都撺掇着多给我一些。”
看来我是瞎操心了。我一直小看他们的智慧,到今日才醍醐灌顶,原来他们已经分好工。弘昼不必说,弘历的胸襟也比我所料想的更为广阔,他往后能禅让皇位给年轻的儿子,传为佳话,也不是偶然的。由于没有窝里斗,他们只需对付外面的敌人,反而节省了很多人力物力,也难怪乾隆盛世能够持续六十多年之久。可惜再后一辈就没有这个福分了。
命乎?运乎?
五雍正八年四月,怡亲王卧床不起,神医也没有办法了。皇帝亲自前往探视。
回到万方安和,我看他眼圈红红的,知是事情不妥。忙问:“可是?”
他点头,眼泪又流出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其他兄弟个个如果有老十三一半,天下百姓何其有幸,大清江山社稷何其有幸!他要是走了,我就像断了一根胳膊………………”
我安慰他:“十三爷苦了那么多年,又累了这么些年,也该歇歇了。皇上是佛爷转世,为何看不透呢?你总不能老拽着他不放,陪你受苦,将来你也是不能安心的。”
他点头又摇头。
我也只有苦笑,再说不出话来。怡亲王走了,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今日有我来安慰他,将来我走了,谁能慰他之心?
皇帝是不会缺女人的,可是,孤家寡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呢?尤其是年轻的女子,如果愿意陪一个老头子度过晚年,恐怕不会是因为爱吧。就算有爱,恐怕也不会是那种不计得失,全心付出的真情吧。
反问自己,又有几分真爱付与他了?是对命运的一种妥协,还是对儿子的一种母性?男女之情有多少?
多少有一些男女之情吧?
肌肤相亲几十年,我也说不清,道不明了。只知道,他对我很重要,我在他心中的份量也不轻。
心理学认为,幸福的婚姻中,女人既要是丈夫的妻子,也要是丈夫的母亲、女儿,更要是丈夫的情人;男人既要是妻子的丈夫,也要是妻子的父亲、儿子,更要是妻子的情人。这么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明白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我们的婚姻幸福吗?
我幸福吗?我说不清楚,一个没有多少心肝的女人,有幸福吗?
他幸福吗?我更不知道。他做的是世界上最难做的职业,讨好一个人就已经不容易,更何况他要讨好天下人?
他和怡亲王的关系,是兄弟君臣,是盟友,或者,他们二人本就是同一个人。本来他们可以很闲散地度过一生,却给自己上了一个套。
老五、老七、老十二确实没有野心,不争,这是一种境界,从个人养生的角度来看,不失为一种避世的方式。如果他们是士大夫,自食其力也还可取,但作为皇亲国戚,吃着老百姓的俸禄,却什么事情也不干,整日架鹰走狗,也合理吗?
那在朝堂上卖命的,拼死拼活,却只积攒了累世骂名,这公平吗?
求仁得仁又何怨?都是自找的!
心中嘀咕这半天,也没个结果。也许年纪大了,也就只能这么嘀咕一阵了事。
因为怡亲王重病,皇帝比往常更忙了。以至于我只好跟去九州清晏,亲自伺候皇帝的起居。
这一日,皇帝早早地上朝去了,我欲补睡眠,兀自往卧室走,走得很快。春吉在后面几乎都跟不上我的步伐了,没想一不小心,进门转弯时撞上一个花瓶,不仅花瓶摔了,连架子都倒了。
人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春吉和秋如吓得大哭,赶紧把我扶起来。除了头有点晕,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于是说:“都快别哭了。这是皇上的寝宫,成什么样子!”
她们见我没事,就放了心,住了声。
也是安排后事的时候了。
我叫来魏珠,说:“我要回接秀山房休息几日,你也注意安排合适的人伺候皇上。当年你说要我护你周全,如今我年纪大了,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如果有合适的接班人,你就到山房来养老吧。若我不住山房了,就是裕主子住,她必定能护你到老。”
魏珠见我这话说得不像,忙拦住话头:“娘娘记着奴才的点滴,奴才感激不尽。娘娘不过二十来岁,哪里就要想这么远了——”
众人笑。我骂道:“你小子找打了?对了,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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