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门》第126章


许我们还能得命!”
说罢,扒着缸沿,咬牙拼命地向后划着水。
此刻柳青门已是头晕眼花,快要晕厥过去了,只是看着林琰用单薄的身躯不断地支撑着,便下狠心抽出佩刀,趁着林琰不注意,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扎了下去!
孩子见了,倒吸一口冷气,刚要叫,被柳氏一把捂住了嘴巴。
柳青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微弱地摇了摇头。
疼痛和鲜血使得她昏沉沉的脑袋有了一丝的清醒,柳青门用双手捧了缸里的水,一点一点的往外舀。
孩子大约是心疼的,跟着哭了起来,也用小手,一点一点的往外泼水。
可惜只是杯水车薪。
大缸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幸而那倾盆的大雨慢慢的停歇了。他们的脚下腿上仍然浸在水里,但所幸已经没有了沉没的危险。柳青门松了一口气,却仍然勉强支撑着,连眼睛也不敢闭上片刻,直把眼睛睁得通红,眼眶里泪水涟涟的。
林琰不比她好,累得魂都快没了,几次打盹松了手,都是那孩子扯着衣服拼死拉回来的。
大约漂了两天两夜,或者更久,反正他们谁也记不清了。饿倒是不饿,河里漂着柿子、茄子之类的,偶尔还有馒头和烙饼,只是那水喝了便要吐,吃的东西进去更是连肠子都能呕出来。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亦或真是他的德行感动了上苍,他们终是漂到了岸上,挣扎着从大缸里爬了出来,躺在地上只知道自己逃出了命,下一刻便都晕了过去。
林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干燥的床铺上,虽然那床板硬得能硌死人,但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睡过的最好的地方了。
然后他闻见有煮汤的香气。
他循着香味望去,就看见一个老人正坐在炉子边,有个留头的女孩正嘬着手指盯着炉子里翻滚的汤,馋得直流口水。
干燥感涌上喉咙,林琰挣力咳嗽了两声。
咳嗽声惊动了老人和女孩,都齐齐地向他望来。
“林大人,您醒啦?哎呦,这是佛祖保佑啊!”老人一边念叨着,一边巍巍颤颤的端了一碗水来。
林琰咕嘟咕嘟将水喝了个干净,如得了甘泉一般,终于能言语了,便问老人:“老人家,我这是在哪儿?和我一起的夫人和孩子呢?”
老人指了指屋子的另一边,黑暗之中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尊夫人和公子哥儿都在那边呢!只是,只是”
林琰怔了一怔,忙问:“老人家,只是什么?您只管说,不要紧的!”
“唉!只是尊夫人晕了过去,现在高烧不退,怕是于命上有大碍啊!”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什么!”林琰只觉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扶了墙奔过去,就看见柳青门躺在床上,面上烧得通红,进的气却还没有出的多。
他伸出手,颤抖着试了试柳青门的额头,却被那滚烫的热度惊得一缩手。
这样烧下去,只怕真会把命送在这不知名的荒山野地里!
林琰顾不得自己,摘下覆在她额上的毛巾——那毛巾本是浸过水凉丝丝的,现在却烫得有些灼手了。
“老人家,哪里有干净水?我想给、给我夫人降降温。”
老人给他指了路。
林琰走出两步,回头道:“若是能请到郎中,您别舍不得银子,若能救得我夫人一命,我大大的谢您!”
老人闻言叹道:“林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我们这里的百姓,有哪个不知道您良善爱民呢?不像那些所谓的父母官,一到难处就顾不得我们的死活了!若是有郎中,老汉早就请他来了——这村子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您别说了,我心里都明白!”林琰只觉心口一痛,快步走了出去。
他用盆打了冰凉的井水来,将毛巾浸湿之后拧干,一遍一遍的敷在柳青门的额上。
林琰的身子也发虚的很,他前后不断地摇晃着,不管老人怎么劝,却也不肯去休息,只是不断地换着毛巾,嘴里一刻不停地念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第四十四章() 
碧青的溪水从山脚下潺潺流淌而过;流水清澈得能看清水中的荇草和水底的五彩鹅卵石。两岸的紫色兰花遍地都是,不知是谁搭就的篱笆上长满了鹅黄色的野花。
柳青门扶着一株垂下万千枝叶的杨柳树;低头解开腰带,外衣从她瘦削的肩上滑落;落在了她的脚下。她那双白玉一般的双足有些不安的挪了挪,柳青门半掩着白色的亵衣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石头上的林琰,他正背对着自己静静的坐着,只是耳根疑似有些泛红。
柳青门咬了咬唇,伸出脚在溪水中涤了一涤。
水是温凉的,触在肌肤上很舒服。
她便淌着水走了进去;走到溪水的正中央,慢慢蹲了下来。
林琰听见水流的声音有些变化,便轻声问道:“青门,你还好么?”
“嗯;我到水中了。”柳青门回答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坐近一点儿,我害怕。”
林琰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背对着她向河边挪动着。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柳青门细细的唤了一声:“小心!”唬得他一愣;顿住了脚。
青门只觉得面上烧得厉害。她已不是未经人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可是无论沧海桑田如何的变幻;她在他的面前;不过是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子;她想叫他彻彻底底的了解她,又怕将自己彻彻底底的袒露在他的面前。
那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会再次席卷她,叫她无所适从。
柳青门将半湿的亵衣捂在胸口,向着河岸边慢慢荡了过去,她鼓足了勇气说道:“崇谨,你别这样走,地上有石头,看别摔着了。”
“啊?”林琰听闻,浑身一颤,“我——”
说着,他低垂着头,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倾泻,洒在淙淙的溪水上,也洒在柳青门曼妙的酮体上,将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辉色的光芒。大病初愈的面容上虽然有些憔悴,但那神情和姿态却比往常更加的可爱。那双桃花眼含羞含怯地望着他,令他痴,也令他沦陷。
林琰屏住呼吸,在河边蹲了下来,望着水中的青门。
“你真是傻,非要跑过来和我受苦。你发高烧的那几天,我日日夜夜的守着你,忍不住在脑子里想,你要是没命了,我是不是也不用活了,想死了好几日,幸而你醒了。”
柳青门侧了头,有些疑惑:“你觉得亏欠了我?可你为什么要这样觉得?是我自己愿意来的,是我自己要和你在一起的,你并不需要觉得亏欠我。”
林琰苦涩一笑,说道:“我一直觉得亏欠你。有些错事是只要做了,就会一辈子都觉得痛的。”
他说完,便沉默了下来,四周只能听得瑟瑟的风吟和啾啾的鸟啼之声。
“这么多年了,可真是——”柳青门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那笑声中隐隐含了些悲怆,“我知道你终于想明白了,你是爱我的,可有什么用呢?难道你娶了宫三小姐做妻子就不是事实了?难道我做了妓/女也不是事实了?”
她松口一只手,探出水面握住了林琰的手,叹惋般的笑了一笑,继而说道:“崇谨,你不会知道,这几年,你每每给我寄信,说你过得很好,我都知道你在跟我说谎。容九那么精明的人,早就知道你们夫妻不和睦了,他巴不得我对你死心,又怎么不会告诉我?天知道,我是如何才能压抑住自己,不跑去万里之外找你的!”
“只要一想到你过得不好,我心口就跟万箭穿心一般的疼。”
林琰听她缓缓的诉说着,只觉得自己整个心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一般,滋啦啦的痛得不行,可话到了嘴边,却总显得苍白无力。
倘若不是他年少时候,一定要以权贵之女为妻,又怎么会辜负了眼前之人的深情厚爱?
可若不亲历一番,他又怎能真的明白,他自己的真心之所在?
林琰抬起头,问她:“青门,是不是一切都迟了?我是不是悟得太晚了?如果我现在”他还未说完,就已被柳青门拽住手,使劲拖入了水中。
“哗啦”一声,水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柳青门松开抓着他的手,向后倒退了两步,“你已经活成了当初我们说好的那样——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是个仁善至诚的君子,无论你对我如何,这件事是万万错不了的。”
青门笑一笑,弹了弹身前的水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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