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门》第145章


陆以真冷笑道:“你能言善辩的都有理,我不和你争辩,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她以脚尖抵住柳青门的肩碾了又碾,愤愤道:“当年姨母过失,我能依靠的只有你,谁知你竟抛下了我装死去了。我无依无靠地在你家,只有被你父亲当棋子使的份!我岂能不恨?”
柳青门怒极反笑道:“好好,你可真是可以啊,陆以真!我真是后悔,当年竟为了你这么个人,和崇谨吵架!”
“我知道你后悔,我何尝不后悔?”陆以真冷笑,“都是你的错,你还做梦呢?”
她便说便从袖口取出一小纸包来,慢条斯理地拆着,说道:“不妨告诉你,杨钦去找你前,把林琰刺杀他未遂的事情都写下来交给我了,哦,还有他费劲心思搜集的有关洪善宝之死的证据。我啊,我来之前都交付给大理寺了。你说,等大理寺卿看完了,林琰会有什么下场?”
柳青门急怒之下,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鲜血已经喷了出去。
“别急别急。”陆以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手里的纸包拿给她看,上面是白色的粉末,“这是极好的堕胎药,虽然疼了些,但是去的也快,表姐试试就知道了。”
老妈子给她送上一杯茶,陆以真便将那包药倒了进去。
平安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我们小姐是奉旨养胎,夫人这样做,是要定罪的!”
老妈子一边一个摁住柳青门,不让她挣扎,陆以真亲自弯腰钳住柳青门的下巴,把那碗茶往她嘴里灌,冷笑道:“我知道,可我不在乎了。一个没有子嗣的未亡人还能差到哪里去呢?我只是也不想叫你痛快罢了!”
第六十一章() 
林慎抱着脑袋整个人像个虾一样向前蜷缩在椅子上;灰败的色泽笼罩着他;他的周身弥漫着绝望的沉沉之气。
林慎不明白究竟是哪里错了,他爱的女人、想要守护的女人,为什么都会以这样暗淡的结局收场。他知道不应该,可就是忍不住地想把责任往身上背负;似乎这样,他还能安心一些。
柳青门慢慢睁开了自己酸涩的眼睛。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作痛的;更重要的,是腹中那空荡荡的感觉袭来,叫她感到窒息——孩子,在那一碗药茶中,胎死腹中了。她疼得死去活来翻滚了一夜;那个刚刚成型了的孩子连着她的血;化为乌有。
柳青门默不作声,缓缓将手移到腹部上。
过了一会儿;她试着坐起身,然而一阵眩晕涌了上来,她重重栽倒在了枕上。
林慎听到动静;从苦闷中挣扎着看了过来;急忙站了起来;抢上前去说道:“你醒了?感觉可还好?药在凉着;一会儿就能喝了。”
他停顿片刻;觉得嘴里发苦;却仍宽慰她道:“你好好将息;孩子将来总还会有的。”
谁知他还没说完,就被柳青门抓住了手,使劲地往下扯。林慎凑到她面前,放软声音说道:“青门,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你慢慢说。”
柳青门竭力将话从嗓子里挤出来,她挣命问道:“崇谨崇谨呢?他在哪里?他可还好?”
林慎脸色变了一变,顺手掖了掖她的被角,镇定了神色说道:“他很好,你放心。”
柳青门死死拉住林慎的衣袖不放手,脸色忽然煞白,她咬牙道:“你骗我!他若很好,怎么会不来看我?陆以真既有办法闯进来,自然是想好应对的招数了!她到底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林慎沉默良久,似乎不想回答。
他不说,柳青门便更加担忧,她在脑海中百转千回一番,那最坏的结果便出现了,急切上火之下,柳青门松了手,胸口一闷,一口粘稠的热血便从她的嘴角涌了出来。
林慎大骇,颤抖着手去接她嘴角涌出的血,怕得几近肝胆俱碎。
柳青门拽住林慎的衣襟,那一双桃花眼瞪得几乎要渗出了血来,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挣了很久方才说道:“他出事了,对么?是万岁下令逮捕的他,对么?你说啊!”
林慎不能回答,只能哽咽着点了点头。
前恨万恨涌了上来,柳青门梗了脖子,恨道:“陆以真,你可真是厉害啊!”
林慎低垂着头,半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杨夫人已经”他默了一默,在柳青门惊疑不定的神色中说道:“杨夫人回到家中关了门,等家人去看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
柳青门闻言,怔了半晌,苦涩一笑说道:“她本是个怯懦的人,到头来却还是要对我迎头一击,想是她真的恨了我许久吧?”
平安端了药来,林慎接过搅了搅,舀出一勺喂到柳青门的嘴边,说道:“无论如何,你不曾真的伤过她,她都不该这样对你。”
柳青门张口含住了药,点了点头,到底没忍住哭了起来。
她哭得凄凄哀哀,如鬼夜啼一般,叫听了的人都觉得悲凉伤痛。
平安捂了脸背过身去,抽泣不已。
林慎亦有泪,却不想叫她看见,勉强笑一笑说道:“都过去了,别哭了,你还没出月子呢,小心别把眼睛哭瞎了。”他从柳青门的枕头下取出块干净的帕子,手忙脚乱地往柳青门脸上擦。
柳青门推开林慎的手,用自己的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偏过脸去不说话。她已把仅有的一点力气用完了,也再不想和谁说话了。
林慎缩回手,黯然道:“我知道你怪我不尽力去救三弟,但我不能,我不能为了私情罔顾国家法律。”他将药碗搁在一边,起身说道:“我就在外面,你想要什么,喊我就是了。”
他徘徊一会儿,终究是出去了。
柳青门缓了一缓,慢慢坐了起来,对平安说道:“给我拿纸笔来。”
平安拭泪道:“姑娘刚醒,有什么要抄写的,等明儿再做吧!”
柳青门摇一摇头,倒过气来说道:“这个很要紧,你要听我的。”她见小姑娘犹豫,便压低声说道:“你林姐夫现在有危险了,你想不想救他?”
平安噙着泪点了点头。
“我也想救他。”柳青门喘了口气说道,“所以你听我的,去把纸和笔拿来,然后帮我研墨。”
平安抹了把泪,急忙照着她说的做了。
柳青门提起笔,想要稳一稳手腕,谁知手抖得筛糠一般,根本无法将笔握住,只得拿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在纸上缓缓写了起来。
只是那字迹歪歪斜斜,恍若出自病入膏肓的人之手。
柳青门轻叹了一声,待纸上的墨迹干了,将那张纸裁下来,折成手掌心的大小,用细线缝入平安的内衣之中,贴在小丫头的耳边说道:“你去把这个交给你玉京娇姐姐,她知道该怎么做。去吧,不要惊动旁人。”
平安点一点头,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苦等了好几日却没有回音,柳青门反反复复想了又想,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又托林慎上呈了一份痛陈之辞于万岁,谁知林慎带回的回复不过是“万岁粗略看了一眼,就叫撤下去了,还叫不必再送来了。”
所有的,不过是无边的绝望。
十日之后,玉京娇总算是被允许放进来了,林慎带着她进来,说道:“这是容九为你在万岁跟前说话了,万岁才开恩允许她来看你的。”
柳青门轻叹一声,示意玉京娇在她身边坐了。
林慎停留片刻,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青门点头:“多谢你。”
林慎摆了摆手,应一声“晚上再来看你”,沉重叹息一声,离开了。
玉京娇拉了柳青门的手,望着她惨白瘦削的面容体形,啜泣道:“不过月余,姐姐怎么弄成这番田地了?那陆小姐是疯了么?难道姐姐从前待她还不够好么?”
柳青门叹道:“人家未必领情,再说本来就是姨表姐妹,又能如何呢?”
玉京娇掩了面,却掩不住肆意留下的泪水:“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这样对姐姐。”
柳青门捏一捏她的手,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还有你么?”
玉京娇哽咽着点了点头。
柳青门叹一声问道:“崇谨的消息,你知道么?那边我交代你的呢,可有着落?”
玉京娇先是点一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林姐夫被投入狱中了,我打点了去探望他,他叫我转告姐姐,不要为了他惹祸上身。至于姐姐交代的那边,实在是没有回音。姐姐,是不是得另想个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柳青门蹙了蹙眉心,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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