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下》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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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犹豫了片刻,伸手抚摸它的前额。它忽扇着长长的睫毛矜持而优雅地微微低头。
额尔德克在旁瞧着有些心惊,深怕她反悔把马要回去,清咳了一声道:“福晋,待会儿大格格要过来请安。”
所谓大格格便是多铎第一女,顺治二年嫁于蒙古巴林部齐门台吉,钱昭之前还未见过。她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去的意思,问道:“你的旗籍何时调入正蓝旗?”
额尔德克一愣,回道:“奴才随附王爷,大约应在明年。”
钱昭不置可否,又问道:“旗序排后有人有怨言吧?”
崇德年之后,八旗的旗色便按镶黄,正黄,正白,正红,镶白,镶红,正蓝,镶蓝的排序。千万别小看了这顺序,对于八旗制度来说,它代表着权力的座次,入关前意味着优先获得战利品和奴隶,入关后则是更好的旗地和立功的机会。
为了旗序而产生的斗争从未停止过。皇太极登位之初,将多尔衮三兄弟手上的两黄旗与自己手上的两白旗对调,使得原来地位最尊的“汗之亲卫”,掉到八旗的垫底。这巨大的落差,致使天聪年间大量白旗的属人叛逃,有跑去大明和朝鲜的,也有跑回山里打猎挖参的。
还有满洲定鼎燕京时,郑亲王济尔哈朗扈拥皇帝进京,按议,行程中护送的队伍应按旗分排序行军、立营。但济尔哈朗把自己的镶蓝旗与豪格的正蓝旗安排到了两黄旗之后,多铎的镶白旗之前。这种破坏尊卑规则的行为,之后被人揭发,因“近上立营,又同上前行”之罪,一大批人倒了霉,济尔哈朗也被降为郡王。
此外,多尔衮不惜在顺治元年与多铎互换了旗色,使自己成为顺位第三的正白旗旗主,便是为了享有更高的地位和尊荣。
如今要从排名第五的镶白,调入第七的正蓝,肯定会让一部分人心生不忿。
额尔德克不知她是何用意,但得罪人的话不说也罢,便含糊道:“兴许有吧,奴才不知。”
钱昭瞥了他一眼,把侍女太监打发到远处,才笑道:“你倒是谨慎。我听说那个与你交好的伊尔德似乎就有些不安分。”
额尔德克不知伊尔德与她纠葛,以为是因之前追杀叶氏一事记恨,忙为好友分辩道:“伊尔德不过是不甘于英亲王管领之下。想必福晋也知道英亲王常有乱命……”
钱昭望着他道:“你这么编排英亲王好吗?”
“我……”额尔德克自然知道方才言辞欠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话就别传出去了。”钱昭摆了摆手,道,“摄政王极看重调旗之事,绝不会容人自作主张。”
额尔德克疑心是多铎的意思,没防备她的旁敲侧击,一心替好友叫屈,道:“伊尔德普通诸申出身,父祖不过猎户,全靠战场上拼死才有眼下局面。何况他任事精干,如今这样憋屈,也是可惜了,奴才想帮他一把。”
那夜遇袭之事如鲠在喉,钱昭恨不能除之后快,自然不为所动,挑眉道:“他很聪明,也颇擅长审时度势,为阿济格干那些见不得人的活,难道不是逢迎讨好的手段?不过阿济格用顺手了,不愿给他挪地儿,只能说运气不好。”她抬手制止他插话,继续道,“你知道近来王爷与英亲王之间有些龃龉。最好别掺和此事,否则闹起来,不好收场。另外,我不喜此人。”
她说得很明白,额尔德克无奈应道:“嗻。” 他不得不放弃为伊尔德说项,英亲王之蛮横人所共知,被挖墙角还能忍气吞声就怪了,定会寻王爷晦气。
钱昭见达到了目的,便转向几丈外等候的卢桂甫扬了扬手。他匆匆赶来,看到钱昭与额尔德克说话,便在不远处停步。
卢桂甫见她召唤,立刻疾步上前,禀道:“福晋,大格格到了。”
钱昭点头,道:“回吧。”她望向马圈,想再看一眼小枣,却透过栏杆看见多铎的侍妾泰芬牵马经过,与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并肩而行,有说有笑,两人身后跟着几名侍从。一行人并未看到她,很快便走远了,背影消失在密集的营帐之后。
钱昭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那青年是谁。
卢桂甫眼尖,见她面带疑惑,附耳道:“是英亲王次子傅勒赫。”
钱昭回头看了看额尔德克,见他低头盯着草皮,眉宇间带着些沮丧,大约并未看见刚才那一幕。她挑了挑眉,向卢桂甫低声吩咐道:“你着人瞧着她。”
卢桂甫躬身应了声:“是。”
123、第七十七章(下)() 
大格格生于天聪六年; 虚龄只有十七,却已出嫁三年多; 育有一子一女; 可惜女儿不到半岁便夭折了。她见钱昭模样; 似乎比自己还小岁许,着实吃了一惊,却也并未失了礼数; 恭敬地请了安。
钱昭牵了她的手榻上坐,望着她笑问道:“见过你阿玛没有?”
大格格小心翼翼地答道:“还未见着。阿玛让我先向福晋请安。”大格格这几年一直随丈夫住在潢河畔; 京中消息大多来自于姐妹间的书信。听说父亲娶了新妇; 二妹信中提起她竟透着亲近; 倒是叫她对这未曾谋面的继母有几分好奇。
侍女送了茶点上来; 钱昭端了茶,沾了沾唇便放下; 道:“王爷这两日忙着应付外藩事,我也好几天不曾见了。好在咱们都要在这多住些时日,不愁没有请安的机会。”
大格格笑道:“我出嫁后便未见过阿玛; 也是想念得很。”
钱昭端详她的脸,见那两颊稍深的肤色; 叹道:“你与二格格同胞姐妹; 却不能一同承欢膝下; 姐妹间也也是远隔千里,想这几年倒是委屈你了。”
大格格嫁于蒙古王公,尊贵自不用提; 日常供奉应有尽有,只是草原的日子到底比不得京师繁华靡丽。她半真半假地用帕子印了印眼角,叹道:“也只有福晋晓得体恤。”
钱昭却道:“其实朝廷有意为出嫁的格格在驻牧之地修建府第,可内库暂拨不出银子。咱家倒是不在意那些钱,只是也不好越过公主。所以……”
所以?大格格心头一跳,睁大了眼望着她等待下文。
钱昭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在京里为你与额驸选了一处房,都收拾妥当了,供你与驸马省亲之用。”
以往的惯例,出嫁外藩的宗室女,非召不能回京省亲。大格格只觉此事渺茫,咬了咬唇道:“福晋有心了……”
钱昭知她疑虑,拍了拍她手道:“你回去问问额驸,是否有意在京任一份职司。”
“什么?”大格格以为听错了。
钱昭道:“倒是有几个去处十分合适。一么,就是内廷翊卫,可与宫中行走,差事办得好,往后若获擢拔,任内大臣也是有的。二么,可于理藩院中任一堂官,帮着朝廷襄理蒙古事务。若是觉得前两样太过拘束,也可教授阿哥们蒙语蒙文、骑射等等。”
大格格有些发懵,钱昭讲的这些,她似懂非懂,至于字面以下的意思,一时更无从揣测,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记下,回去逐句说于丈夫听。
钱昭见她蹙眉凝思,额上似乎沁出细汗,也不催促,抬了抬手示意侍女上前轻轻打扇。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人声,轻声细语听不真切。不一会儿,卢桂甫便进来禀道:“福晋,岳乐阿哥的侍妾刘氏来请安。因其前日受了风寒,福晋请太医看诊用药,今日病体已愈,特来致谢。”
钱昭皱眉心道,我怎不记得有这回事,但见卢桂甫低眉顺眼地等待示下,便即明白过来,笑道:“请她进来吧。”这厮是邀功呢!上回教训了他,大约是憋着劲儿找机会弥补,深怕自己对他的看法有所偏差。
卢桂甫欣然退下,领了那刘氏入帐。
刘氏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肃了肃,道:“妾刘氏请福晋安。”
钱昭坐在榻上受了她一礼,见她抬头,却忍不住“噫”了一声。
刘氏方才行礼时便觉得眼熟,心中正疑惑,这时突然想了起来,指着钱昭惊呼出声:“你……”
大格格本就不喜她搅了清静,此刻见她无礼,更是怒上心头,一掌拍在几上,轻喝道:“放肆!”
刘氏受惊跌坐于地,眼泪便涌了上来。
钱昭起身,伸手在大格格肩头轻轻一按,道:“无妨。乍见故人,难免失态。”她示意侍女扶刘氏起身,摘了帕子递过去,笑道,“你是刘砚琳。”
刘氏接过帕子,抹着湿漉漉的一双眼,怯怯地反问:“椿儿?”
钱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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