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梦亦如幻》第55章


陈年妈妈也很开心,那位优秀的人,迟早会住进自己的家里。她朝自家饭桌上望了一眼,宁夏正坐在那儿大口朵颐。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抓住他的胃。女人同理,尤其像宁夏这么爱吃的女人。
每次等宁夏吃完,她都会循循诱导,下一顿会更好。宁夏每天也都如约而至,陈年妈妈很开心。
宁夏更是开心,走路都不好好走,一天横冲直撞的在巷子里晃悠。这种状态延续了几天后,她的好心情被另外一件烦心事所取代。
宁夏从来没有住校过,去了四中就必须面临这个前所未有的问题。她对于要和几个人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心有余悸,用陈年的话说,几个人挤在一个盒子里,又不像火柴一样高低长短都一致,想想就可怕。
她害怕的理由倒不像陈年一样荒诞。她害怕的更多的事情,来自于也从来没有住过校的宁顺琪。据她说,宿舍里肯定会有人磨牙,会有人打呼噜,还会有人梦游,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这些坏习惯,宁夏自己一个没有。这就说明了四人宿舍里,其余三个人,一个磨牙,一个打呼噜,一个梦游,就自己一个正常人。宁夏暗自思索,自己这么正常,肯定会被排挤的。
一筹莫展的宁夏找到徐意,她经常随着母亲奔波辗转,大部分时间都在住校,肯定能解决这个世纪难题。
徐意听完宁夏的问题,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遇到过。”
宁夏躺在床上,绝望的说,“怎么办,我一个坏习惯都没有,肯定不能和她们打成一片。”
“那你多虑了,你坏习惯一大堆。”
“比如呢?给你一天时间,说一个我的坏习惯。”
徐意无奈的把宁夏的双脚从床上挪下去,没好气的说:“你上床前能不能把你的脏鞋子脱了,你来几次我就洗几次床单。”
宁夏讪笑了几下,不好意思的说,“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你上次也这么说!”
“大不了,我帮你洗好了。”宁夏说完,从床上跳下来,呼啦啦的把床单从床上掀下来。
“算了,等下我妈妈来接我回刻溪市。你再也没机会来这儿祸害我了。”徐意伸手拉住她,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不回来了?你要去哪儿?”宁夏不等徐意回答,执拗的把她的手掰开,兀自往屋外走。“我马上就给你洗,你晚上还可以继续睡的你不要走。”
从音乐节回来以后,徐意去刻溪市上音乐课的频率越来频繁,甚至连期末的复习都放在了一边。可能连徐意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为什么,但是除她之外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被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看中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市里的一些报纸和电视台都来采访过她。她已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就连学校都让她以事业为重。即使徐意还并不知道什么是事业。
宁夏知道,如果她成为了一个众人皆知的人,她就必须得展开翅膀,飞去不知名的地方,哪儿都去,哪儿都不能停留。最重要的是,也无法在自己的身边停留。
徐意坐在床上,她并没有猜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宁夏能够有这番细腻的心思。
隔壁屋响起水声,水开得很大,前面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消散,后面的又紧跟上来。看得出来宁夏很匆忙,以为这样就能抵挡住什么。人总是匆匆忙忙的去完成一件事情,来试图延缓另一件事物的消逝。不幸的是常常得不偿失,完成和消逝总是殊途同归,就像得到和失去一样。
——都是在做无济于事的事情,终其一生都是如此。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宁夏回到屋子里,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字一顿的说,“马上我就去晾,晚上肯定能干。今晚我还要和你一起睡。”
说完她一溜烟的又回到洗衣机那儿忙活。
徐意望着她的背影,苦涩的笑了笑,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无法挣脱的悖论。她越不想自己离开的话,自己越是想离开。就连那个似有似无的约定也放弃掉。总有人会伤心,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一定不能是宁夏呀。
她上了阳台,宁夏正踮着脚尖在晾床单,晾衣杆不知怎地断了一节,宁夏只能爬上栏杆扶着墙壁把床单晾了上去。
她问:“你什么非要晾那么高?”
宁夏从栏杆上跳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离太阳近一点,干得快,你就不走了。”
徐意没能理解她的逻辑,不知道这三者之间有何关联,有关联的明明是另外三者。
她说:“下学期我们不是要转去四中吗?我要回家住啊,你放完假不也是要去刻溪市吗?”
宁夏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把这件事忘记了。”
“去帮我收拾东西吧,我妈妈马上就到了。”
徐意的妈妈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打电话来催她回家。但是她总觉得那个家很奇怪,谁都是家里的一份子,谁又都是局外人,是形式上的相敬如宾,更确切的说是敬而远之。这个重新组合的家庭,谁都在努力的想靠近,努力的成果是小心翼翼的附和。
每次发生分歧,第一意识不是去争论,总是先揣摩一番对方的想法,看如何最大程度的减少和对方的摩擦。每天生活都像是一场心理的博弈。语言是试探对方心理的小工具,和掩饰自己的幌子。
太过平静了,总会掩藏很多问题,底下暗流涌动。
她喜欢和宁夏的交往,双方都向对方坦诚,纵然藏有秘密,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坦诚。
她问过妈妈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结婚。
妈妈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安定下来。
她问,那你爱他吗。
妈妈笑道,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谁能确定爱或不爱呢。
第56章 2009年 向死而生() 
收拾好东西,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墙角,房间一下子就空了下去。两个女生坐在床上,谁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对方的呼吸声。如果静下心来的话,就可以发现,其实空气是流动的,一呼一吸间,从南到了北。
楼下传来了小车的鸣笛声。
“我妈妈来了。”徐意对宁夏笑了笑,提着包往楼下走。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待在原地的她,“你就不能帮我提几包东西?”
宁夏回过神来,随手拎起旁边的一个包,追上徐意,说:“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你说,我们呼出来的空气,是不是会进入另外一个人的鼻腔。”
徐意思考了一会儿,“不会的,呼出来的是二氧化碳,人特殊的结构,可以汲取空气中的氧气。就像鱼儿的鳃一样,会汲取水中稀薄的氧气。”
宁夏大失所望,“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吸收同一缕空气,这样我们就可以真正的感同身受了。”
徐意笑笑,“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徐意不回答,只是低头往楼下走。来到小车的后面,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看徐意,又转头望向宁夏,说:“你就是宁夏,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徐意。”
宁夏把手里的包扔进后备箱,也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徐意和她妈妈长得很像,天生的美人。化了很淡的妆容,带着墨镜,看不见她的眼神,只是她那双颊的酒窝令人瞩目。是长大版的徐意。
宁夏说:“阿姨好。”
女人说:“徐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徐意坐上车,若有若无的说了句:“对于你们来说,我才是麻烦吧。”声音很小,却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那句话变得掷地有声。
还是看不清女人的眼神,风吹动她的头发,她轻轻歪了下头,嘴唇动了动,指关节因为用力变得苍白,“你怎么会是个麻烦。”
徐意打开车窗,探出头对站在车后的宁夏说,“来吗?”
宁夏点点头,打开车门窜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她不得不把安全套松开了些,呼吸才不那么困难。
车里长久的沉默,宁夏几次想开口打破这份沉默,看了看徐意的表情,也住了口。
徐意的妈妈偶尔问起什么,徐意也只是从喉咙里迸发出几个单音节,又望向窗外。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后视镜里的徐意和她的妈妈像两座冰山一样,温度相仿,谁也不能融化谁,是冰冷的接触。
宁夏很不理解,突然觉得自己的妈妈每天有事没事就骂自己一顿,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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