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梦亦如幻》第83章

宁夏用小手指挠了挠陈年的掌心，他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多，像充满血的怪兽，要摧毁所有的一切一样。
“你们别在意这些，我们群里的那些人都是八卦王，喜欢胡说八道，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她们最爱干了。”
黄花花走了以后，教室里只剩下陈年和宁夏，教室里的日光灯照出枯骨的惨白，夜已深，凉风阵阵。
“是谁想陷害徐意？”
“不知道。”
陈年露出诡异的冷笑，就一刹那的时间，马上眯着眼睛对宁夏笑，“不管那些了，都说了是捕风捉影的东西嘛！”
——
市庆当天，刻溪市最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宁夏在陈年的保护下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时拿起手机，“喂，听不见！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最右边的楼上，就是挂着徐意巨幅海报的这栋楼！广场人太多了，我们挤不进去！”
宁夏挂了电话，对陈年说：“宁顺琪她们在右边的楼上，我们去和她们会合吧。”
“嗯。”
她跟着陈年不一会儿就逃出了人群之中，宁夏很是不解，为什么别人挤不进去，他倒是来去自如如同幽灵呢？
“傻子，为什么他们都给你让道呀！”
“秘密！”
“就你秘密多。”宁夏瞪了他一眼，坐上电梯去楼顶。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瞬间，她一把把他推了出去，笑嘻嘻的说：“你爬楼梯锻炼身体。”
电梯的指示灯到了9楼，宁夏刚出了门口，打量了下地形，走廊尽头有一小段阶梯，从那里上去应该就到了楼顶。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陈年赫然出现在了面前，宁夏不禁得一连后退了几步，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快？你到底是人还是”隔壁的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宁夏悻悻得说，“人。”
“傻子一样。”陈年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往前面走。
“你才是傻子呢！”宁夏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跟了上去。
到了楼顶，楼上也有很多人。大多数是还在小镇的同学朋友。宁顺琪和几个女生坐在一张小桌子上聊着天。
宁顺琪见宁夏过来，站起身笑道：“刚才你们在人群中，我们就看见你们了！”
宁夏笑嘻嘻的贫嘴，“我太耀眼了吗，从千万人中都能发现我？”
旁边一个女生说：“真的很耀眼，你们怎么做到的？”
宁夏疑惑道，“什么怎么做到的？”
问话的女生“啊”了一声，“你没发现，一直有一束光跟着你们走吗？你们像大明星一样。
宁顺琪也说，“别人肯定以为你们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才给你们让路的。”
宁夏恍然大悟，就说怎么来去自如呢，肯定又是那个傻子搞得鬼。她朝他的方向望了过去，他扶着栏杆，神色忧郁的望着楼下广场上的舞台，楼顶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担心什么呢？最近他时常会这样，难道是为了那条捕风捉影的消息？他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何至于此。
宁顺琪戳了戳发呆的宁夏，“嘿，想什么呢！”
宁夏回过神来，露出浅浅的笑容，“对了你们怎么能找到这个地方的。正对舞台，还有饮料喝呢！”
“徐意给我们找的呗。她看我们挤不进去，就让我们上这里来了。”
说话间，两个男生走上来，看清来人后，宁顺琪转身背过他们，不再说话。
秦风假装没看到，笑嘻嘻的坐到宁顺琪旁边，问道：“嘿，一个人在小镇还好吧，不无聊吗？”
“哎呀。说得好像你不在小镇，我们那儿就没人一样。你有那么重要吗？”旁边一个女生挖苦道。
宁夏给秦风使了个眼神，他和严正就走到了另外一边。
广场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天台上的人赶紧聚集到了栏杆处。
舞台上闪着星星点点的流光，像夜里的萤火一样，这是徐意要求的。整个广场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只有萤火穿梭，大家发出一声感叹后就静了下去。像夏夜里的田野，静谧安然，远离了喧嚣。这正是刻溪市所缺少的。
徐意穿着一身小洋裙走上舞台，一束亮光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周围依旧是星星点点的萤火。她手握话筒，身姿曼妙，盘着精致的头发，画了淡淡的妆，眉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好漂亮。”宁夏忍不住赞叹，“不过她怎么没有带吉他呀！”
“你不知道吗？”
宁夏最近一直在刻意躲避徐意，因为自己算是一个不管什么事都要一吐为快的人，而陈年嘱咐不要把qq群里的事情告诉她，以免她市庆表演受到影响。
第92章　2009年　庆典（2）（）　
宁顺琪说，“徐意说她这次的表演不适合用吉他，她只想专心致志的唱歌，唱给某个人听，不过她请了个外援，刚才我在后台看过他们的排练，很厉害哟。”
宁夏好奇的问，“外援是谁呀？”
“你等下不就知道了吗！”
舞台的灯光突然变亮，舞台的每一个角落都暴露到人们的眼前。舞台下依旧是微弱的流光。徐意一袭白衣，转过身去，那儿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她略微歪了一下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坐在钢琴前的人说，“辛苦你了哟。”
宁夏在楼顶大喊，“呀，原来是林木森，他还会弹钢琴呀，真是深藏不露。”
宁顺琪说，“没看出来吧。我当时也吓了一跳。”
秦风不屑的说，“会弹钢琴了不起吗？我还会打篮球呢。”
宁顺琪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对宁夏说，“他弹钢琴的样子像王子一样，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真是勾人。”
“哼，勾什么人呀。除了弹钢琴，就只会读书了。”秦风勾住严正的脖子，笑嘻嘻的说，“还是我厉害，每次在球场上都有好多女生为我欢呼。”
宁夏瞪了他一眼，说：“你还只会打篮球呢，连念书都念不好。”
秦风不满的指着不远处的陈年，“那他还什么都不会呢？你为什么还喜欢他！”
宁夏朝陈年那边望过去，他静默的站在广告牌的旁边，光线很微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盯着舞台上看。
舞台上，徐意冲着楼顶方向挥了挥手，她显然看不清楼顶的人，但是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在那里。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从未见过这么优雅与调皮共存的女生。前来窥探的经纪公司的人也惊叹，“这么大的气场，真是一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女生该有的吗！”
徐意踮步坐到高脚椅上，拿起话筒，轻轻说，“你的城堡开满了花，我去看过了。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等到那一天，不能陪你一起建一座小木屋，不能赶着萤火虫跑，不能把秋天的花搬去春天开放。但是你会幸福的吧，一定会的吧！”
林木森仰头看了一眼星空，闭上眼，眼泪从眼中滑落，然后手指在琴键上轻轻的敲动。舒缓的前奏响起。
——你还是选择提前离开了呀！
楼顶的广告牌处伫立着一个少年，他眼神深邃，一如从前，犹如雨夜里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弦月。徐意看着他笑，然后低头下头，开口唱道：
——
年复一年，蝉夏过后又是秋冬。
歌声游走双眸，深情等候。
小街长巷，彼此分离追寻萤火。
岁月穿梭，谁又在原地停留。
纸短情长，无以为继的挥霍。
终是如梦如幻的沙漏。
——
歌声停止，徐意长长的睫毛上氤满了泪水，声嘶力竭的喊道，“田夕一直在想着你！一直一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她全身颤抖，双手努力的握住话筒，早已泣不成声。
观众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被她强大的悲伤所感染，忘记了鼓掌，忘记了一切，主持人都忘记了让她下场。
徐意站在舞台上哭，脸上的妆化成了污浊，在陶瓷般的脸上奔流而下。
她移开话筒，口中喃喃低语，“谢谢你的保护，虽然你不能一直保护我。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呀。”
陈年站在楼顶，只是看着她笑。他和她长久的对视，时间的河流逆流而上，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天，什么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个男孩和女孩，夕阳和楼顶，一花一草，都在记忆里完美的保存了下来。
那个午后，夕阳久久不肯落下，就像是特意为两个小孩准备的一样，在山顶上发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