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符途》第90章


阴灵通常都是入夜后才会出现,没想今日她所见时天才刚擦黑,镇上就诡雾弥漫,阴灵之影开始浮掠,且听张道长的话音,这半年里,镇上又死了六分之一的镇民,邪灵变得更厉害了,照这样下去,只怕会有越来越多镇民要跟着遭难……
她眉头渐拧,心觉不太踏实。
因这一路走来,阴灵之难虽比前几年更严重,却也只是入夜后阴灵出没得更多,东南境地任何一处,都不像梧桐镇上这般,刚一天黑就灰雾浓重,阴灵也跟着出现。
苏谷仪暗道:“师父,我记得您在太乙仙殿中曾说过,鬼灵被镇了万年,这东西万年之前是因什么而生?上古仙人能将它镇这么多年,必是有法可解?”
半年就恶化至此,再过几年,十几年,也许梧桐镇上所有人都难逃厄运。
广伦真人听她问起,沉默了一刻,终道:“此事说起来也是因我们太乙门而起,为师身为门中长老,本不欲再提这件事,如今你既然开口问了,身为太乙门弟子,也需知一二。”
苏谷仪立即竖起了两耳。
上古时太乙门乃云杳数一数二的大仙门,阴灵一事,竟然还与太乙门有关?有何关?
广伦真人说了下去:“一万多年前,道界为了道统多有争议,云杳仙门之间仙战频发,却也还不算过分,要是相安无事也罢,偏那时,一道横空出世之符,搅得世间生灵涂炭,为此殒身的道者不计其数,终引发了太乙门与云杳四大仙门之战,自那以后,太乙门由盛及衰,四大仙门也受了重创……”
她早知古仙人因道统有无数次仙战,没想到最后一次,竟是一道符引起的,此符有多大的灵威,引得五大仙门为止大战一场,各自重创?
广伦真人语气一肃,沉重道:“此符之凶前所未有,它出自我太乙门符炼大师宁炙真人之手,超出四符之外,是一道极恶的邪符。”
苏谷仪心头大动。
就她所知,符道之术本为极正之道,于正道下,居然还会生出如此逆道之符,如此说来,此符必害人无数,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场仙战……
“邪符既出,鬼灵骤生,那四宗因此大降罪责,联起手与我太乙门大战一场,六大老祖只好暂将此符与鬼灵镇压,岂料仙战之后……这才有了今日的后患,如不能将之彻底灭去,道界终将大难临头。”广伦真人叹息。
苏谷仪神色凝重。
听了这些,再思及梧桐镇之象,她心里隐隐生念,当下起身,取出了一道上品镇杀符,在身上打下御灵印,快速闪身离仙人庙而出。
第118章 118异处() 
夜近子时,家家户户窗门紧封,几乎透不出灯火,镇子上,街巷里,一片漆黑。
诡雾游移飘忽,将梧桐镇四处笼在灰败之中,屋瓦房舍迷蒙不清,整个梧桐镇如一张深黑大口,将一切都吞噬其中。万籁俱寂,只有远方夜猫“咕咕”的啼鸣,显得很是幽森。
苏谷仪从仙人庙里出来,抛出了飞鹤腾空直上,俯视镇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就算她成了道者,身上还加持了避灵印,但孤身一人飞在半空,见了这样的夜貌,还是不禁心中微怵。
视线在梧桐镇上落了一会儿,她又抬眼望了别处,发现自此往西南面看去,灰雾越发浓厚,仔细一瞧不难察觉,这股子压抑的雾霭,比起镇子上的还要深了几分。
她神色一凝,当下将手势一变,就往西南方向飞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苏谷仪神情有些严肃。
自她所在的位置向下,黑影重重,那诡异的灰雾色泽发暗,不断涌动,像成了活物,时时刻刻都要挣脱桎梏,朝四面八方冲出去一般,而梧桐镇距离此地,最多也不过四十里左右。
更令她心惊的是,下方浓重的灰雾里还有黑色幽影向她慢慢聚拢,蠢蠢欲动。
她灵符在身,避灵印的驱逐之威,竟都像削弱了许多,或者说,鬼灵之力已逐渐庞大,镇杀符对它们的影响大为减弱了?要是这样,东极不是更加危险了?
似乎印证着她的想法,周身旋绕的黑影越来越多,在她一丈之外不断徘徊。
苏谷仪再也不敢往下深思,手诀一掐,飞鹤振开双翅,如风直上,将那些黑影远远甩开,再回到梧桐镇之中。
就刚才见到的,她已有五分笃定,这半年来镇子里诡雾加剧,或许正是因此。
西南方位,自东就是怆州等地,自西是为阴山,往南是西峡岛所在,如她所料不差,她飞往的西南之地,就是那万象门弟子说的黑云崖。
黑云崖邪气肆延,最先受波及的是池霄门,其后就是南面的阜霞门,难怪万象门弟子那时候对蔡居世说,阜霞门得罪万符阁,定要后悔莫及。
眼下,镇子逐渐受邪气围笼,要是再不设防,梧桐镇就将在劫难逃。
幸然发现得早。
她心下一定,驾鹤飞上镇子上方,接连甩出了五十道中品镇杀符,两手飞快掐诀,镇杀符快速在梧桐镇边缘落定,随即金光四起,幽暗的镇子里如罩上了万道霞光,一道金色阵壁顷刻升起,几个呼吸间,就将梧桐镇护在其中。
大阵形成的瞬然,镇子里游移不定的灰雾,如遇克星,飞快朝阵外猛退,没有多久,镇子里就恢复了清明,那金色的光芒,也慢慢消散,大阵收敛,再也看不出行迹。
这道避灵阵专为避灵,平日里对镇民的出入完全无碍,与仙门所设的护山大阵不同,符阵布下,灵力消减非常缓慢,至少五年,梧桐镇都不会受阴灵所侵。
梧桐镇地处偏僻,于镇民而言,虽来往其他城镇不便,但相对安全。
张道长生活于此,镇中百姓不乏她所熟知的,苏谷仪潜意识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度日。
距杂务堂之务半月为期还有六七日,她三年未能在道长身旁尽孝,此番也算是报答他对她数年的照拂之恩,于是就在镇中留了五日。
五日即过,她圆了心事,是时候打算离开了。
张道长早有所料,眼眶有些发红,硬是亲自准备了饭食,看着苏谷仪一口一口吃完,期间一言不发。
支冬眨巴着眼睛,感觉到了张道长的情绪,也像明白了什么。
“姐姐要回仙山了吗?”她很不舍。
张道长摸了摸她的脑袋。
几日相处下来,支冬乖巧懂事,让苏谷仪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她暗叹,扯出一抹笑:“是啊,姐姐还会寻机会回来看你们的。”
她想了想,手中一翻,取出了一个普通的木匣,推到了张道长眼前:“从前我时有不乖,多得道长容忍,现下也没有别的什么可留,这些望您能收下。”
张道长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入眼赫然是一贯铜钱,他下意识就要推却。
苏谷仪坚持塞到他手中:“道长放心,我已入仙道,这些东西于我没有多大用,您留着添置穿的用的也就完了。”
仙门多用的金珠,这一贯铜板是她出山前兑的,要不是道长向来节俭,如果给太多钱物他必不会收,她还想多留一些。
支冬喜欢那颗夜明珠,她有心想送她,但此物终究不是凡物,她不想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离别总是最伤怀。
苏谷仪细细将张道长的形容印在心头,再凝望了支冬一眼,最后出了仙庙,来到了镇口,张道长牵着支冬的手,执意目送她离开。
她心中再叹,不忍道长再看,离镇子稍远了,就抛出飞鹤,驾鹤升空飞去。
飞鹤雪白如云,远远地腾腾向上,身姿渐而虚无。
这时候,梧桐镇忽然有人惊叫一声。
“快看快看!那是仙人吗?!”
随后好些镇民从街巷中涌到镇口,伸长脖子望见那渐行渐远飞鹤,鹤背上恍有碧影飘渺。
有一老汉拄着拐杖,当下就跪下了,颤抖道:“我吃了一辈子的谷米,还是头一次见到仙人……仙人在上,保佑咱们梧桐镇不要再有邪灵作怪,仙人保佑,仙人保佑啊……”
而后一传十,十传百,镇子里更多人闻声奔来。
张道长怔怔地看着那道碧影彻底消失,听着身旁那些镇民们的恭敬跪拜之言,不舍之情有那么一瞬悄然淡去,胸中涌上了一股骄傲……
从梧桐镇离开之后,苏谷仪坐在飞鹤上,徐徐飞往玉罗山。
大概心中不再有遗憾,她只觉得心中空空,灵台有中从未有过的清澄,那刹然之间,道心隐有稳固之势,隐光宫中灵气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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