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魄记》第83章

钟虞已经将粥放在嘴边喝了起来。
“放风筝？”
“是啊，这是前几日温桓教我的，我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日日出去放上一回。”
“我倒是许久没有玩过了。大概很小的时候玩过，如今已经不大记得了。”
“没关系，我也才刚学会。去吗？”
明惠看了一眼木槿只是笃定地摇着头。
明惠却有着极大的兴致。
“好。我去。”
“皇妃——”
“我意已决，木槿姑姑不放心一同跟去便是。”
钟虞突然格外开心——少女年纪的钟虞就是这么容易开心的。这个来自海上的女孩，温桓没有看错的。
“难怪温桓喜欢你，我也忍不住要喜欢你的。”
“惠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
明惠换上了许久以前同明兰为了偷偷出府去玩，而订做的便服，没想到带过来还有排上用场的时候。
“没想到惠姐姐换上这样的衣服更好看的。”
“是吗？以前我的妹妹明兰也是这么说的。不会是因为我可以陪你出去玩罢？”
“不是，是真的好看。”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属于钟虞和明惠的秘密行动，会成为日后或友谊或争夺的真正开端。
出了朴元城还向东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青草茂密的平坦之地，旁边有湖，空中恰恰多云，一切都那么赏心悦目。
钟虞放开风筝，又放出一段线来，开始在草地上跑起来。
“惠姐姐，一起来呀！”
明惠看着钟虞，心中瞬间有清风吹了进来。
放下一切规矩，跨开步子向前——那种感觉明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仿佛回到了童年，跟着明兰一起调皮的时光——瞬间放下了家族联姻的束缚，放下了温桓的束缚，放下了自己心中羡慕或嫉妒的束缚。
如褪茧重生般的新鲜感。
“啊——飞起来啦！”
“是啊！我的也是！”
二人跑出了满头大汗，不顾往日的形象。满头大汗的钟虞却更显得美丽动人、风情万种。
“谢谢你，钟虞姑娘”
明惠开心着，热泪盈眶。
“哈哈，真有意思，惠姐姐开心哭了。”
“哈哈哈——”
“让我们无忧无虑地大笑罢！”
啪的一声，钟虞的风筝断了线。
“呀，怎么断了。”
“回宫再去派人找回来罢。”
“没事，让它去吧，或许它去找自己的有缘人去了。”
钟虞说这话的时候，让明惠微弱地察觉到，钟虞心中是有某种愁绪的，只是她太美好了，让只是看见她表面的人只注意到了她的美好。
是不是，钟虞在此也是一只受到了束缚的风筝呢。
筋疲力尽的二人回到三皇子府，经过逸清亭。
明惠久久伫立在湖边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
“这样，才是最美的明惠罢。”
三皇子温桓，这一日到了明甫丞相府上。
一入府中，便停留了一整日。
“三皇子殿下，丞相恭候多时了。”
温桓径直进了丞相府中。
“哈哈哈，三皇子殿下可终于来了。”
“明公。”温桓行礼。
环顾四周，只有明公一人在房中。
“今日一早就收到明公急信，不知是何要事？”
明公热情的笑容突然收敛起来，右手一摆示意往里边请。
“殿下请。”
二人到了内阁相对而坐。
“您可知太子殿下此番出访，今日回宫？”
“自然。”
“殿下还没有明白其中利害不成？此番正是开始我们计划的好时机。”
“我还没有想好。”
“当初，湖仪娘娘离世，您尚年幼，就已经察觉到了可能是遭皇后娘娘毒手，我本不该参与此事。但是湖仪娘娘于我曾有举荐之恩。在皇上的诸多皇子中，您最像皇上，骨子里有股狠劲。可是温灵太子太温和了。就这一点，您将会是比温灵太子更适合做帝王的皇子。”
“我知道。温桓很感谢丞相这么多年的协助。但是，他是我的兄长。”
“谁能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阴谋？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赞颂太子殿下温良贤德，怎么还会有人想到去调查当年湖仪娘娘的死因？”
“但是不必走到兄弟残杀的地步。”
“你可以留下太子，但那时，名正言顺的他还会放过殿下你吗？就算温灵顾及手足，那皇后娘娘是怎样的手段？皇后还会轻易放过殿下您吗？”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不能回头了。请明公教我。”
“其实皇后对我们的来往早就有所怀疑防范，万不能让皇后抓住了破绽。为了最终的目的，应当断则断呀！”
“明公的意思是？”
“臣将女儿明惠嫁与你，就是为了防止皇后掺手。如今你却耽恋于一个湖族的女子”
“虞儿万不能卷入此事。”
“自从她来到你的身边，她就注定要随着殿下沉浮的。任何人都是如此。”
温桓沉默了，但最后依旧做出了选择。
“一个月以后便是父皇的寿宴”
“看来殿下领会了臣的意思了。皇上定不会夺您所爱，只是一个证明心意的时机罢了。”
转眼到了城外——
温灵太子完成巡视的任务回京，行至城外被从天而降的断线风筝砸中了头。
“护驾——”
温灵将风筝摆正看住。
“太子殿下，属下失职！请殿下恕”
“诶——大惊小怪了，只是一只风筝。或许哪家的调皮孩童丢了的风筝，可能正在发愁呢。不过这上边的图案倒是新奇。”
侍卫仔细看了一眼风筝。
“禀告太子殿下，这是湖族商人通用的一种信仰图案。”
“湖族？”
“是。”
“倒也是有趣，宫中缺的就是这一类东西，带回去罢。”
“是。”
侍卫接过风筝，队伍继续向着朴元城行进。
温灵太子一直惦记着回来要看看弟弟温桓，便没有直接回宫，而是绕道去了三皇子府。
“不知道近日桓弟如何了。去他府上喝上一杯。”
到了府上，温桓却并不在府中。
“无妨，府邸在这儿，总会回来的。”
进了府中，潇洒执扇进入府中，一眼看见府中荷花亭亭玉立。甚是欢喜。
“没想到桓弟府中莲花照顾得如此好看。”
其中出来一披头散发的女子，身姿行动与常人不同，伏在逸清亭上晾着洗涤过的长发。
“这位姑娘倒是有些眼生，是府上新来的侍女吗？”
“哪有侍女生得如此美貌——这是三皇子从湖族带回来的客人，钟虞姑娘。”
温灵沉心一想，再走近仔细一看，心中大白。
“莫非，就是那位姑娘。”
钟虞此刻盯着莲花发呆，晚霞的绯红照映在湖面上，照映在钟虞美丽的长发上。
将二人最终放在了同一个世界中。
温桓回到府中时已经是深夜，温灵没有任何打扰便离开了府中径直回了皇宫。
这一日，温桓去了熟字阁。
钟虞和明惠的关系又紧张过一段时间。
皇帝寿宴将近，明惠传信钟虞到熟字阁，看到了那副湖仪娘娘的画像。
“你是什么意思？”
“我能送你离开，不必在此被消耗利用。”
“为什么帮我？”
“我羡慕你，不是羡慕温桓对你的爱，他对谁都不会有多深的情感。我羡慕你有选择自由的权利，羡慕你活成了自己的样子，我很感谢你，不忍心你卷入在这场斗争之中。”
“我不会走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几乎同时，温桓向钟虞提出在皇帝寿宴上献舞的请求。说是请求或许接近恳求。
钟虞心绪黯然，决心最后一次，此后回归自由。
寿宴献舞，皇帝大喜，见了钟虞容貌，竟几乎失态。
“皇上，不要忘记了当年您对湖仪的猜忌，您还能再次面对她吗？”
皇后让皇帝明白自己曾经对湖仪的死间接做过的事情，皇帝不敢再接受。
“父王，儿臣请父王将钟虞姑娘赐予儿臣。儿臣此生，非钟虞姑娘不娶。”
温灵太子当堂提出婚誓——非她不娶。
散尽府中所有侍婢，仅此一女子，呵护至极。
温灵如尝所愿。
虽然是出乎意料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