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臾赋》第112章


他有多久没有觉得那么痛了,这对于他这块石头来说也真是稀奇。
“这种打法如何。”殁零的声音缭绕在耳旁,“不伤你的皮肉,内脏却可以痛到死。”
幼冥抚上自己的肩膀,可以感觉到体内的筋骨痛苦的叫嚣,让他的眉头不禁愈皱愈深,几乎打了结。这一鞭抽得似乎将某种意念唤醒,仿佛敲打到了失散的灵魂深处,用最残忍的方式挖出。
还未反应过来,又一下,再一次,殁零的瞄准了得,皆是对着他的关节处,打得毫无力气地跪下来,只有散落的部分在无意义地挣扎。
他扑倒在地上,只觉那痛楚逼迫了全身,堪比那魔刑的折磨,痛得几乎要失声大哭,到了嘴边却变成极力忍耐的低喘。
“何必呢,”殁零缓缓走近,漆黑的火焰随之笼罩着幼冥,他的语气里有无奈:“乖乖配合的话,也不如此。”
脑海因为恐惧连同视线一起变得模糊,随着殁零的施法,有无数个亦真亦幻的画面走马观花白驹过隙,充斥着全部的记忆。在全部数不清道不明的画面掠过后,徒留一片雪白,白中渐有暗纹,是素子枯的衣裳,那笑容若一袭银杏三千丝,颠倒日月。
暻忻,暻忻。。。。。。
身为一颗石头,他终究又是流泪了。
突然,石破天惊的巨响,爆破了整个结界,震碎得地动天摇。
九首龙兽惊然而起,望向爆破声来源,险些被扑面而来的袭击所伤。他堪堪避开,循向来者,眼中杀意顿起,身上的火焰骤然肆意。
来者飞身上前挡在幼冥和他中间。
“殁零,住手。”烬渊声音森冷,手中的紫竹箫直指九首龙兽。
殁零缄默不语,看着烬渊的神色似乎在思索,九个脑袋的表情都有微妙的不同,看上去诡谲十分。忽然,他纵身一跃,便这么直截了当地要绕过烬渊向幼冥而去。
烬渊吃了一惊,不料自己在此对方还敢硬碰硬,他神色一凛便飞身上前欲拦下:“找死。”
电光石火间,如同梦境一般,当紫竹箫即将触及那黑色火焰之时,后者忽然连同着整个九首龙兽化作了虚无。
发出的法术击了个空,连影子都没有碰着。
烬渊愣神,眨了眨眼,在确认对方是真的消失后依旧是不敢相信:“不可能。。。。。。”
来不及想太多,他飞身向地上的幼冥:“小石头,没事啦。”
对方呆滞的眼眸动了动,缓缓移向他,那表情乍看下去和平日真无何区别。
“喂,不会我都不认得了吧?”烬渊见此便笑出来成心要逗他,好缓和下气氛:“我是烬渊啊,你的渊啊~”
幼冥看着烬渊,眼睛里却空洞得什么也没有,就像盲了一般。
这让烬渊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暗道不会是殁了什么事不成。他伸手在幼冥眼前晃了晃:“幼冥?”
始料未及,那黑眸中滑下泪水,顺着方才未干涸的泪痕而下,若水痕覆着羊脂玉。
烬渊愕然,他从未见过幼冥笑,更别说哭,眼下完全不知所措。他扶着幼冥的背开始晃着,宛如平时嬉笑怒骂:“你。。。。。。怎么哭了,别哭啊,你不是石头吗,哭什么啊。。。。。。”
“祉鸠。。。。。。。”
幼冥哽咽的一声,让烬渊的紫竹箫“哐当”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对。。。。。。不起。。。。。。”
第83章 番外:魔障凤劫

冷墓潭,如其名,水冷潭深,接于坟冢边上,凄清冷寂,若是呆得长了便会有阴气入侵身体,毒害五脏。
祉鸠方踏进坟冢,迎面忽冲出一股力量异常巨大的袭击,夹杂着怒吼的嘶鸣。他轻巧地旋身转过,但见是个半人马的灵兽,脸孔英俊,身材魁梧,手持尖锐的长矛做器。
“闯主人的地方,必死无疑。”
那声音有浓烈的阳刚炎阳志气,饶是个忠心耿耿的灵兽,让祉鸠听着不禁好笑:“若是我硬要闯呢?”
半人马丝毫不领祉鸠那张笑脸的情,听闻就毫不犹豫地举矛前攻,祉鸠不慌不忙出招回击,但见手指轻挽,一道如玉的灵光出,宛若长虹贯日,四两拨千斤地绕开半人马的攻击,让对方直来直去的脑袋一时无法反应。
“你很忠实于主人。”祉鸠轻轻道,灵尖一挑,清风如缕,抽走了对方的神智。
祉鸠笑得人畜无害,轻拂雪袖便向前走去,没入那冷墓潭的凄寒深处。
果然是一界之魔头,残暴如斯,连沐浴都要在此种阴森诡异的地方。越是这样想着,祉鸠的嘴角边的笑容愈深,温雅无害的笑容下是毫无畏惧的强大。
他早便想见一见这传闻中残忍无情的栖凤榆,更好奇的是有谁能让南帝江如此困扰——既然南帝江不愿说,他便亲自来查了。
一切的孽缘,便是始于他永不知安定而贪婪无比的内心,憫却丝毫不知躲避。
冷墓潭四周是峭壁一般的岩石,将上面的层层日光遮挡,不漏一丝曦月的熹微。岩石上奇异地生出本不应有的罂粟,美丽而剧毒,散发着诱惑的香气。
水潭中的男子肤白若寒雪冰霜,覆着柔顺过绸缎的青丝于水面绽放缱绻,祉鸠看不见他埋下的脸,却异常清晰地看到胸前那两点诱红,鲜艳□□,胜过他玩弄的任何男女。
他忽然有些明白方才那半人马兽为何如此忠于这个男子了。
忽然杀气冲击,祉鸠脚尖一点,掠出阴森幽幽的攻击笼罩,手挽剑花出千万种变化。
眼前的这张脸带着阴狠的杀气和被水氤氲的红晕,若黑曜石的双眸几乎要在祉鸠身上灼穿几个洞,几缕青丝因动身的迅速而凌乱散在清癯的眉目上,面庞由于肃杀的气愤而僵硬得不苟言笑。
祉鸠笑了,眼眸含着不知名的情绪,有讶异,有恍然,有征服的欲望。
原来是个毒美人。
有趣,真是有意思的紧,祉鸠这般想着,剑花一转,是偃旗息鼓的声明。对方一眼便看出他的用意,探寻地出了几招法灵后迅速地撤出好几尺,停留在开满罂粟的峭壁上,警惕地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白衣男子。
“你叫祉鸠?”
没由来的,罂粟般的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有魔力,眉宇间藏着与其说是探寻不如说是杀气,但就是这般撩拨着闻者之心。
身为执行司锁颜之子,祉鸠这名字向来界中尽知,故他也不奇怪,轻佻眉,眼波流转地向那严肃的男子传去:“正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栖凤榆。”红唇一开一合,殷红得好似含苞欲放的花蕊。
可惜,太冷傲,太疏离。
“若是阁下能笑一下,便更不负这美名。”
栖凤榆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抽,这下意识的微小表情让祉鸠更是开心,嘴角笑意愈深。
“你最好给我滚远点。”
“在下若是不滚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声音堪比数九寒冬,闻者都要怕得不敢直视,当然祉鸠例外。
“在下想干你。”
栖凤榆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在面无表情的掩盖下转化了好几回。紧接着,他僵硬地抽了抽嘴角,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咬牙切齿:“破鸟,你当我这是妓院?”
听到他这个称呼,祉鸠哈哈大笑:“不错,我确是破鸟一只,你便是凤凰,可我偏偏就是爱上了凤凰,你说怎么办呐?”
栖凤榆看着他,忽然笑起来。那笑若黑暗中绽放的罂粟,红唇潋滟如血,渐染了面庞的诱惑:“来盘棋罢,输了就给我滚。”
“若是我赢了,”祉鸠挑眉,“凤儿可就莫赶我。”
栖凤榆表情微妙地一变,而后很快如常:“好。”
“一言为定。”祉鸠笑得成竹在胸。
棋盘不过在冷墓潭旁的一块石,上绘有纵横错节的纹路,旁简设一盒棋而已。
栖凤榆执黑,祉鸠执白,恰遇衣衫的颜色相映成趣。有言曾道黑白本是无常两端,却最是相配,白是光,黑是影,相融相合便是整个世界,彼此缺一不可。
“听闻你下棋如玩果核,听起来真是可笑狂妄。”
“凤儿若不信,便一试。”
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场局,开始后便万劫不复,而这也不枉他今朝走一回。
“凤儿输了。”
棋子被骤然被掀落在地面,还有的弹起直接落进了冷墓潭,刹那覆上了一层冰凝。栖凤榆的表情接近狞笑,那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怒气让他的眼底有异色腾起。
空气仿佛凝固,二者的对视明了而微妙,彼此都是聪明人,排这一场默契的戏码。
“你莫不是要食言罢。”祉鸠猛地上前拉过栖凤榆的手臂,他能感觉得到栖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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