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封神》第160章


他想起了被飞矢穿透的钱汉书,想起了苦着脸的断臂的李潜,想起了死前大吼的张海卫,想起了被他踩在脚下义无反顾的萧螟暗
他突然有些后悔,突然间不想认命了。
自己活得好累,好辛苦。算计来算计去,最终是为了什么而活?
钱汉书是为忠,李潜或忠或义,张海卫是为仇,萧螟暗是为情。
就连现在要杀了他的乌危卒,也有一个目标——复活公孙霓。
那自己呢?为活而活?可笑!可怜!
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最简单的活下去。
但是现在为什么放弃了?是因为见了太多的死?连自己的命都不再重视了?
不!
是自己不想活了!
见识了太多的不可抗力,而自己又无出头的机会,早死晚死都要死,那就随缘吧!
想明白了,他自嘲一笑,头慢慢地靠在柱子上,认命地叹了口气。
那就死吧!
突然,一个画面从他脑海闪过。
白衣、长剑、红唇
然后是秦邺、叶逡、那个赵家的杀手。
不对!当时我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白灵儿吗?
不可能!
那闭眼间的一瞥,此时完全清晰地展现在他脑海,那一抹红唇如火一般点燃了他求生之心。
他把这抹红唇放到白灵儿身上,可总有一种违和感。
那是谁救的我!
为什么要救我!
他突然觉得找到了活命的由头,然后便不假思索地相信了。
我要找到她!
他自欺欺人的想到。
我要活下去。
他猛地睁开眼。
血红,被灰气包裹着的血红的世界。
这里,又是这里!
白玄抬起头,头上没有了山,因为炎山印已经被柱子吸掉了。
“这是我的体内吧?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他自言自语,又慢慢地走了起来。可这次没有了参照物,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他觉得没多久,自己就气喘吁吁了。
他双手按在腿上,喘着粗气,像是一个刚跑了一千米的体育废柴。
“老了,是真的老了。”
他颤抖着抬起手,正如他所说,那双手已经老得不像样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既然让我来这里,就应该有解决我现在的困境的办法。”
没有人回应他,甚至回声都不存在。
这是一个荒芜的世界,荒芜到除了白玄不存在一物。
目力所及,血红、锁链。
他终于又一次伸出手,明明和天空很远,却一把攥住一条锁链。
“这是什么意思?要我把这些东西都捏碎吗?”
说着,手臂发力,这条锁链化为飞灰。
果然有了反应。
白玄突然一阵心绞痛,他栽倒在地,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惨叫,但这痛并没有放过他,而是在加剧的同时还赋予了另一层buff。
白玄只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力气就好似水分般脱离,最后只剩下木乃伊的他。
会死吗?
会死的。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
好不容易自欺欺人得到了慰籍,可生命又这样开着玩笑离开了。
他侥幸地想。
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要活得舒服,活得自在!
噼啪——
痛与虚弱感瞬间离去,只留下捂着胸口的白玄,刚才的一切好似梦幻,但记忆告诉他那是真正存在的。
他缓缓睁开眼,天空中不可一世的转魂轮盘跌落,在地上滚了两圈便安静下来,和最普通的磨盘没什么两样。
“这”
白玄愣住了。
咚——
束缚着他的柱子倒在一边,却是变得血红,除此之外与普通木桩亦无两样。
四周缭绕的鬼哭也消失了,百鬼夜行的院子此时空荡荡的,只有白玄和躺在棺材里的安详的公孙霓。
白玄抬起头,金色的阵纹背后是乌危卒等人的旷世大战,流水般的火与暗红的液流碰撞,激荡起活跃的火花。
控制着液流的乌危卒突然低下头来,目光和白玄碰在一起。
他笑了。
白玄也笑了。
“我又被骗了。”
“我活了。”
“哈哈哈哈哈哈”
乌危卒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液流的浪涛暴涨,竟是盖过了火势。
“七情!七情!你还是骗了我!”
一边的白焜叹了口气,把头上的发笄取下,向下方阵纹投去。
它初始速度不显,但很快便目不可及,最后它竟是发出一声长啼,化作一只巨鹏。
轰——
阵纹颤动。
第188章 笑() 
乌危卒脸色剧变,连景其山都不顾了,放下对液流的控制,转而维持大阵。
白焜面无表情,发笄化作的大鹏展翅高飞,到了一定高度后又折向而下,将阵纹撞得一阵颤抖。
“快!趁现在!”
众校尉也反应过来,一个个使劲攻击阵纹,令乌危卒首尾难顾。
就连钟良也放弃了乌危卒,转而攻向大阵。
景其山哈哈大笑,流火很快便将液流覆盖,一点点烧向金棺。不仅如此,他还用流火边角化作的飞禽全力攻击阵纹,要做个双管齐下。
流火终究是燃上了金棺,这件孕育了三尸倒出了液流的宝物在火焰灼烧下也渐渐变形,与之相对的便是乌危卒嘴角淌出的鲜血。
但他毫不在意,反而张开双手,望着天空:
“你看到了吗!”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动作,都埋头攻击着阵纹。
但有人接了话,白焜嫉恶如仇地道:“乌危卒,你真给魂明宗丢脸!”
“哦?”
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乌危卒的注意,他看了白焜许久,才堪堪笑道:“我说这根发笄怎么会在这出现,原来是你,余孽。”
说着,指着他道:“你的主人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殉葬!”
“大业未成,我辈安敢谈死!”白焜高吼,他双手掐诀,发笄化作的大鹏长鸣一声,本就庞大的身躯再涨一辈。
“哈哈哈哈”乌危卒笑得前俯后仰,“大业?还有什么大业!况天明都死几十年了,只有你们这些愚忠分子还想着大业吧!”
这等对话太过可怕,就连景其山也被惊得停下手,但凡是早些年的人,都知道况天明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白焜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可是魂明宗摄宗啊!”
魂明宗因其特殊性,并无宗主,只有三位摄宗,代为宗主之职。
这等身份,更令人震惊。
当初五宗共剿魂明宗时,三大摄宗二死一逃,逃出者呼吁万千魂修引发鬼灾,最后被亲征大军绞杀。但事实上死在魂明宗的只一位摄宗,另一位被当做死亡的摄宗赫然就是乌危卒,他早在听到风声时就带着公孙霓跑了。
“那又如何?”乌危卒道,“当初我为况天明四方游走不过是让魂修身份得到认可,让我等不再人人喊打。可他最后做了什么?鬼灾、鬼灾杀了我等还不许我们反抗吗?是何道理?”
白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若你与介无怀共举反旗,或许我还高看你一眼。可你偏偏要苟延残喘,造成如此杀孽。当时魂明宗是以何为名?虽为魂修,不伤人,不害人。但是你看看你现在,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尔等魂修就不该存于世间!”
“是极是极。”乌危卒道,“你们从未正眼看我,又何谈平等?”
说着,伸手指天:“苍天不公!”
“没有什么不公!”白焜狠声道,“正是正!邪是邪!”
“哈哈哈哈”
乌危卒又大笑起来,他看着白焜,若有所指:“那妖是妖,人也只是人咯!”
白焜大怒:“住口!”
乌危卒看着不断冲撞的大鹏,挑了挑眉:“鹏栖独枝,只为一人;鲲入俗海,却为苍生?也只是一人吧!”
白焜却是沉默了。
“搞不懂你们啊!”
乌危卒幽幽地叹了口气。
四周沉寂下来。
良久乌危卒又道:“你变了,全身的沾了人气,更加像人了。”
“你想说什么?”
“呵!当初况天明就是这样想的吧!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半魔半魔,其实更在意的是人的身份吧!而你恰恰更像是妖。你二人的关系,在我看来,不像是友,却像是宠物和主人。”
乌危卒顿了顿:“幸而图鸿还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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