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逍遥》第105章


那是的柯礼大概有些闲得无聊,他见了困在水晶屋中的的卓远山的母亲的元神,给了她一枚能够离开通天境的通天印,然后把她送到了正在艰难地在试练中挣扎的卓远山的父亲面前。
只要有相思,长相思引就有效用,她重新控制了卓远山的父亲,但这段故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应遥无从得知,他只知道最后卓远山的母亲用通天印送走了他的父亲,并且他的父亲得到了长相思引的用法,同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今法无情道修士,选择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斩断与世间的牵扯。
在今法无情道修士看来,与世间牵扯中最难斩断的有三种,分别是情缘、亲缘,与应以歌曾质问过应遥的人缘,应遥相信卓远山的父亲那时候已经完全斩断了情缘,按照常见的顺序,下一个他应该会选择斩断父子亲缘,卓远山手札中的记录可以证实这一点。
从手札的字里行间隐约透出的对过去生活的描述来看,还没有成年的卓远山骤然丧母,亲近信赖的父亲不仅没有宽慰他,还一反过去的耐心温和,对他非打即骂,呼来喝去,不再分给他一点儿爱意,甚至在他睡觉时坐在他床边手里拿着利刃琢磨怎样杀他。
卓远山不能理解自己的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他父亲对姐姐卓远岚的一如既往的慈爱叫他只能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但他同样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从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父亲手持利刃坐在自己床边过去了几百个日夜,他没有一夜能睡着,但又不敢睁开眼睛,只能一夜又一夜地躺在床上装睡。
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压力,应遥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和当时的卓远山易地而处,他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答案是会。
手札里没有记叙那天的任何一句话,应遥无从分辨它发生在哪一天,也不知道卓远山的父亲坐在他床边一共经历了多少晚的挣扎,但有一天卓远山终于用自己搜集来的只鳞片爪的证据拼凑出了自己母亲的死和他有关,或许那时无情道今法的修行方法已经传开,他也明白自己的父亲要用自己渡情劫,所以他必须要从这个家中逃离。
应遥确信卓远山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逃走,然而这个想法在实施时遭遇到了阻碍——
他大约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卓远岚,然后饱受疼爱,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父亲有任何不对之处的卓远岚把卓远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的父亲,再具体的细节应遥无从得知,大约一个月后,卓远山杀了他的父亲,拿着通天印和卓远岚一起离开西雪山走向无亮城。
两个人的矛盾由此发生,卓远岚对卓远山心存愧疚,恨他弑父,又觊觎他手中的通天印,他们在无亮城的时候每一次见面都在争吵,最后卓远山和她断了往来,被心魔引诱,独自一人搬到了这座西雪山外的木屋里。
这些手札中记录了卓远山从抗拒心魔到接受心魔,再到振作精神融合心魔的过程,应遥能从中读出每一次变化和它发生的原因,卓远山在手札中问道:“人无舐犊之情,无乌鸟私情,我却在被人捕猎围杀,做盘中餐身上衣的雪熊身上多次见到这些情感,若以自古公认人何以为人之论,雪熊亦可称人,故人可食雪熊否?雪熊可食人否?此二者谁为兽类,谁又为灵长之人?”
这是卓远山最后一本手札上记录的最后一次修炼前的疑问,在这之后他就彻底入魔,应遥再次翻开书盯着这几列字看了半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卓远山的元婴大概还是个人形,在他入魔跨入化神时才脱离人形变成白狼,自此之后他既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人当做自己的同类,因此他草菅人命,并视之如常,能为一己之私屠灭凡人一城,也能为一点廉价而稀薄的同情把应以歌奉为掌上明珠,假装能从其中获得救赎。
应遥再次合上手札,打开书箱把它们放回原处,神识一动把盛装卓远山尸身的棺木从芥子戒中拖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房屋正中。
修士死后有多种截然不同的下葬方式,卓远山交代得不清不楚,应遥也不知道他究竟想用哪种,不过“入世”道修士讲究取于天地,赠予天地,若不幸身死,身躯化为沃土善水灵气重回天地,想来卓远山这种修得自己融入天地的无情道不会介意他用这样的方式埋葬他。
应遥还没有独自一**持过修士的葬礼,他回忆了半晌,还是给郑传发了一枚传讯符询问,然后按照郑传的说法打开棺木,把书箱放在卓远山的右手边,顺手搓了一条绳子假装是他的本命法宝,才重新合上棺木,用灵力在隐蔽的地方留下了数道防火防水防冻的符篆,从屋子中退出去,扬手一剑引动山上的雪,彻底将木屋和山脉冰封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防止他人误入,或者就是心怀不轨之人前来刨尸,应遥绕着原先是木屋的地方留下几道连环的隐匿与防御阵法,然后在布置了足够多的警告手段后在最内层连着留下了三个用于杀人的剑阵,又在外面留下一个墓碑表明这是一个修士的埋骨之处,免得心无恶意之人察觉到这里有灵力波动而误入。
卓远山自己给自己准备的棺木元愿不是什么能维持尸身不朽的材料,应遥也没有再特意棺木外留下类似作用的符篆,大概过个几十年卓远山尸身里的灵力逸散干净,这片雪山上还能长出点儿翠绿生灵。
应遥以指做笔,在墓碑上写:“以人之有尽索天地之无穷,数入歧路,终偿所愿。”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修教化
独身在外的散修墓碑上很少会留下姓名,免得有仇家闻讯来此,或被心怀不轨的魔修相中自己的尸体,拿去炼制成什么奇怪的东西,把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愿意做的事干了个遍。
这算是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没什么人会特意反驳这种做法,除非对自己死后留下的防盗墓的阵法极有信心。卓远山就丢给了应遥一个棺木,被他指做埋骨之处的木屋也破破烂烂的什么防护都没有,所以他肯定不在此列。
鉴于卓远山勉强能算是个散修,因此应遥遵循了这一旧则,没有在墓碑上留下任何姓名,便是有人看到,最多只能辨认出这是块剑修立的墓碑,不能得知是为谁立的。
他写完墓志,用手拂去石屑,同样在墓碑上留下了防止石头被时间风化龟裂的符篆,拎着救俗剑在墓碑前站了片刻,对着墓碑点了一下头,抬手掐了个剑诀,轻飘飘地飞上山巅驻足。
应遥没有按照郑传给他的关于下葬的传讯符中所说在墓碑前放点儿酒菜和纸钱,因为卓远山还不算真正的死了,只是不需要他的尸体了,留下墓碑和碑上的墓志应该已经足够,应遥的思绪飞快地从这件事上掠过,向南眺望起雪熊们走出的雪中道路。
成年雪熊少说也有两层楼高,修为再高深一点儿的走起路来就更像一座小山,应遥不时能感觉沿着脚底传来的震颤,大概就是巨大的雪熊在移动了。
没有修士会去找自讨苦吃地找长到小山这样大的雪熊狩猎,只有救俗剑远远看见它的身影,激动地叫了起来:“我想去它身上打滚!”
应遥看了一眼那头壮硕无比的雪熊,怀疑救俗剑完全可以把自己藏进它的毛发中不被任何人发现,所以他拒绝了救俗剑的打滚要求,并且亲手泼了一盆冷水:“你看那毛发那么厚实,你这点儿重量能滚得起来吗?怕是进去就被淹没了。”
救俗剑十足不开心地对他哼了一声,但它忘性也大,没有多久喜新厌旧地抛弃了小山头大小的雪熊,又开始觊觎偏殿里的那头白毛狐狸。
应遥熟练地忽视了救俗剑的无理要求,凝神注视着远方,过了一会儿他似有所感,在自己身边留下数道防护的阵法,盘膝坐下观想,片刻后陷入了长考。
救俗剑的剑灵顿时失去了自己打滚撒娇耍赖的对象,它观望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应遥布置的阵法,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应遥也没有让它在外守候,于是带着一肚子对毛茸茸的欲求不满和疑问回到了应遥的识海中。
刚刚在木屋中救俗剑听到了应遥在心里的推论,但它无从理解应遥究竟从中得到了什么感悟,不过陷入长考的剑修仍能和自己的剑在识海中交流,于是它问道:“卓老魔头为什么……不是,我不要问这个,你究竟明白了什么?”
“长相思引,”应遥的元神回答说,“他困住我的相思中不止有在情劫时对我的,还有对过去旧事的。”
救俗剑忘记了自己的毛茸茸,不能理解地发出了一声迷茫的剑鸣:“这和你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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