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第247章


“笨蛋!”
周森林生气地关闭手机。心口又是一阵堵闷。
这时,陈虎走进来,捧着一束马蹄莲。
“周局,小玉让我带这束花来给你,祝你早日康复。她说公司来了查账的小组,她抽不出空来,让我转达她对你的问候。”
周森林心里咯雕一下:
“什么直账小组?”
“中央来的。她没细说,我也没细问。”
周森林沉默了一会儿。
“陈虎,我刚接电话,吴爱坤失踪了。”
“她不是被秘密监视吗?”
“是呀。秘密监视也不能绝对限制她的行动自由。不用问也想得出,吴爱坤肯定出了境。”
陈虎把鲜花插进花瓶。
“真奇怪呀,好像有人总是抢先一步。”
周森林长叹一声:
“不管它了。医生治病,也只能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今天精神比昨天好些。我坐你的车,回办公室。我有重要的工作要立刻布置给你。”
“周局,你怎么敢擅自离开病房。不行,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周森林板起面孔。
“情况紧急。我死不了。趁我还有口气,要把有些事情查清楚。少废话,走。”
周森林乘陈虎的切诺基回到反贪局。陈虎一路开车心情很紧张,惟恐周森林犯病。但周森林的身体状况很好,他心里清楚,怕这是回光返照,人在将辞世之前,身体的能量最后一次聚集,来处理最重要的事务。
回光返照,人类这一奇特的生存密码,使每一个个体,得以利用能量的最后的聚集,来减少生存所留下的遗憾。周森林在潜意识中抓住了回光返照这个最后的机会。
周森林用钥匙打开铁皮保险柜,取出用黄绸子包着的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解开,露出闪闪发亮的王者之剑。
“陈虎,认得这把剑吧?”
“认得,是你的宝贝。剑鞘呢?”
周森林双手托剑说:
“剑鞘我早些时候送给小玉了。陈虎,这把出鞘的创,我送给你。它是国际检察官大会的纪念品,象征铲除腐败的正义之师,号称王者之剑。”
陈虎双手接过王者之剑,内心升腾起庄严的使命感。
“王这个字很有意思。三横一竖。三个横道分别代表天。地、人,谁能用一竖把天、地、人三者串起来,就是王。我认为,这一竖就是正义。有了正义才有秩序。陈虎,你要善待王者之剑。”
“周局,你放心。我和小玉一定不会让王者之剑蒙羞。”
“保存好它吧。我期待着刻与剑鞘合二而一的那一天。”
周森林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封信交给陈虎。
“这是幸成功复印的那封信。我要布置给你的工作与这封信有关。你看过吧?”
“看过。”
“你马上再看。”
陈虎接过信。
“周局,离开医院时间太长不行吧?是不是我给医院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一声。”
“不用。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让医生纠缠。说来我也怪可怜的,一生谨小慎微,临死临死,胆子突然大了。这回我要太岁头上动一动土。你先看信。”
威地如面:
你寄来的信和钱都收到了。你来信要的两张照片,随信给你寄去。你来信说你姐姐要旧照片,只找到两张。你交给她吧。
当初,你说去找你姐姐,我不同意。这么多年没来往,现在她有钱有势,好像我们要占她的便宜。没想到她真的念手足之情,帮你做上生意。你从小在农村野惯了,你姐姐见过大世面,你要听她的话。
你和你姐姐,虽然不是一个父亲,但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要妒忌她,谁让她有一个后来当上大干部的生父呢,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真想她,自打她九岁上被她爸接走,进了军区杂技团,到今天也没见过。她不认我这个妈,我不生气。本来我也没有当她妈的名分。她爸当初要是和我结了婚,怕一辈子在农村插队下去了,也回不到城里。这些事,你都知道,但你千万不要对她提。人有脸、树有皮,伤了她的脸面不好,要是伤了生父的脸面就更不好。你姐姐也够惨的,她到今天也不能认她亲爸爸,我想认了后对他们反而不好。所以你要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也别说出去。
你来信问她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处。
威儿,你要记住,当着别人的面,你千万不能叫她姐姐。一叫就露了馅。她那么高贵,怎么会有你这个弟弟。只要她能暗中帮助你,你就知足吧。我最害怕是你太贪心,找她要东要西,好像是我这当妈的敲诈自己的女儿。
现在农村日子好过了,咱不要那么多钱。福分都
是前世修来的。你要本本分分做人呀。
母手书
“看完了?说说你的想法。”
陈虎把信放在茶几上说:
“这是母亲规劝儿子的家书,写信的这位母亲虽然是位农村妇女,但有一定的文化,人也比较本分。这信里隐含着一个曲折的故事。信中的威儿极可能是侯德威。侯德威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联系到录音带上的内容,这个姐姐可能是吴爱坤。侯德威利用吴爱坤个人命运和家族命运的隐私,企图敲诈吴爱坤。我推断,侯德威向他母亲索要照片,目的是敲诈他姐姐吴爱坤。但还没来得及实行,他就被陶铁良击毙了。从录音带内容来看,姐姐,我们假设她是吴爱坤,也利用了侯德威作为她的帮凶。照片上的小姑娘有可能是吴爱坤,那个小男孩就是侯德威。那么小女孩与一个青年男人的照片……”
周森林从文件柜里取出那两张黑白旧照片,指着小女孩与一个青年的合影说:
“你说的是这张吧?”
“就是这张。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吴爱坤的生父。从信的内容推断,吴爱坤是这个男人与写信的女人未婚生下的孩子。信中所说当了大官的可能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男青年应当是~名文革中的插队知青。老实说,方书记,这个男人我第一次看照片,就觉得他像一个人,但我不敢乱说。”
周森林笑笑,用手指指茶杯。
陈虎会意,把手指伸进茶杯,在玻璃板上写下两个字:纪涛!
“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如果是个人隐私,我们没有必要调查。文革那个特殊的时代造成了许许多多的人生悲剧。但吴爱坤现在是涉嫌走私、纵火的疑犯,处处受到权力的保护,我们就要查一查了。你刚才的说法全是推论,没有证据。况且推论本身也有许多空白,比如生父与农村妇女是什么关系?生父后来怎么改变了孩子的命运?据现在掌握的资料,吴爱坤与她的生父根本不认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太多的谜没有解开。我们从调查吴爱坤的身世入手,一个人无论他的地位有多高,都不可能完全抹掉他的历史。这次调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泄漏出去,对不起,陈虎同志,由你个人承担全部责任。如果我们的方向对了,那就有可能解开一个谜——为什么总有人比我们处处先走一步?”
陈虎神色凝重地说:
“我完全明白此事的风险。我很早就对这个人有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又无从下手对他调查。搞不好,坐牢,杀头,我去。与您没有任何关系。一切,只为党的利益。”
“你按照信封的地址去查,以查侯德威的名义出现。这个侯德威的许多情况,我们还真缺少了解。我看情况紧迫,你早些动身为好。照片你带上。行动要注意安全。如果我猜得不错,章成功被劫持后,他们也一定问了他对焦小玉说了什么。那么,他们也掌握了这封信的内容,有可能又比我们早走了一步。其实,他们所有的动作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毁灭证据和证人,企图把自己永久隐藏起来。”
“那我今天就走。”
“好,现在你把我送回医院。”
第六十六章 闻噩耗慈母悬梁 见手铐老貌辞世
一个穿身脏兮兮黑棉袄黑棉裤的老头蹲在门口墙根的地方晒太阳,花白的头发乱蓬蓬,鼻涕冻在他的胡茬上。
村委会主任叫了一声:“老侯头。”
老人家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浑浊的目光望着远处。
“哎,他傻了。”村委会主任拍拍老人的脑袋,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别看他,原来的村支书。文革时,来插队的女知青,让他祸害了十几个呢!后来患老年痴呆症,儿子一死,老婆一上吊,他就更傻了。一句话也不说。”
陈虎看看四周,觉得环境与黑白照片上一个小女孩站在青年男人旁边的背景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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