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机械记录史》第17章

他一点点在李洛的腰间用力，把对方紧紧圈在怀里。如果这是梦，千万不要醒。
“好了，放手，满意了？”李洛从他手臂间挣脱出来，“你可以滚了。”
李思笑着走了出去，心想李洛害羞起来真有意思。
李简月在东希尔特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三次大型战役均遭遇内部间谍泄露信息，72小时的战斗，她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她揉了一下额头，在休息室里几乎是昏过去。刚刚安德烈为李简月部队的机械人调整而来，而他们已有十几年未曾相见了。
她其实很早就忘了安德烈的样子。
透过监视器，安德烈静静的看着李简月。
时过境迁，看到她，他还是心里一紧。再未曾有人有过与她相似的光辉，再未有人给过他活着的感受，他的心大概是灰烬。很多年，
他并没有爱过其他人，却也觉得自己内心的某一处空了，分手的那年被李简月带走。李简月36岁，青春的痕迹已经不再明晰，多年坐镇军方让她眉间总有无法去除的沟壑。她发色偏浅，微卷，眉眼清秀，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安德烈还看得到大学时那个明艳动人的小姑娘，抬头对着他甜甜地笑，说：“谢谢你的围巾，安德烈。”
“谢谢你的技术支持，安德烈先生。”李简月如今只会冷漠地通过视频通讯送客。安德烈最后看了她的监控录像一眼。
他一生没有爱过多少人。
李简月在黑暗中敏锐地睁开眼，在枕头下摸到了量子枪。
有什么东西在休息室的周围爬动。
黑暗中无数黑影猛然窜进休息室，门口的守卫兵已经断成碎碎的尸块，鲜血满地满墙。李简月手持量子枪27枪连发，动作之快竟只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残影。26枪爆头，地上抽搐放电花的白色机器人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伸手抓向李简月的脖子。她回身，闪避，左手顺势投掷出机器人干扰器。“FUCK！”　她骂了一句，根本没有用，一束反物质武器光线穿透她的右胸。这些莫名其妙潜入驻军内部的机器人…她脑海里联想到安德烈下午带来的大量零件与器械，严格检查下并无问题，但是那些送东西来的送货机器人…李简月的休息室地下一层，外墙是眺望远方的4D投影，仿佛窗外月朗星疏，灯火熠熠。她的通讯请求被干扰，赶来救援的亲卫兵在外面和大量白皮机器人搏火，她咳出一口血，聚焦起开始涣散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杂碎。”
安德烈在和3D通讯交流，他身边的机械人静静地聆听他的制作人命令：
“…李家人…今夜如果能处理掉李简月，就是最好的消息…是的，李洛在前线，他身边有一台伊诺伊特III型…新机械军领导人，非常麻烦，之前两次暗杀李洛失败都是因为他…是，长官。”
“引开伊诺伊特III型，处理李洛。”他下达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
李洛只是在无用地挣扎。他动心了而且他现在拒绝的唯一理由是“我是你的监护人”，但是这理由只是过去式。
李斯特表示喜闻乐见。
李简月送给李洛的围巾的A。S。不是李洛以为的品牌名，是安德烈·史密斯绣上去的Andre·Smith的缩写
李简月送了出去是因为她忘了这玩意儿是从哪儿来的了。
第14章　14。1&14。2
马克·马里兰和川岛麻衣毕业于凡塞尔军校，他们并没有什么家世，这些年战事频繁，几番风雨，同辈皆死于机器人战场，只剩他们跟随李简月镇守东希尔特　……　此战敌人更是人类而非机器人。他们自觉平庸，不过是想活成一个人样，但这似乎无比艰难。
东希尔特是通向南部首都凡赛尔城的大门，深夜，起大风，航空侦测级于黑云下盘旋，李简月的地下室传来紧急警报，指挥中心慌成了一间菜市场。里尔·弗兰德则神不知鬼不觉，携其军队兵临城下。
他们是近十年的同学与同僚，眼下主帅被袭击，人类士兵开始动摇决心，好像末日已经来了。反而是机械人什么都不惊惧，冷漠地等待发号施令。他们像防守堪特米拉城及周边4城的新机械军，冷漠，残忍，高效率，感情波动几乎没有，披着人皮的AI。
马克·马里兰没什么家人，光棍一条，算是无依无靠。川岛麻衣结婚4年了，和家人聚少离多，3岁的小女儿比起自己的妈妈跟亲近保姆。二人在控制室中对视一眼，背水一战。
“统一战争”，政客们说得毫无号召力。
李斯特从李洛的小屋子里出来不久，就收到了外城西15度遭遇可疑人物袭击的消息。十台8。5。驻军里只有他自己不低于这个等级。他宣布全城戒严，卡特兰特接管，提了两个人，赶往外城西。
同一时刻，李洛接到了李简月的紧急通讯请求：“李洛，军方请求你协助修理三台8。0级机械人，事发紧急，机械人无法走出监控塔288楼。可否请求你来到288楼帮助修理？非常感谢。”
李洛皱了皱眉头。请求很突然，事发起因和病症都未解释清楚。他又确认了一遍，确实是李简月的通信。李简月上将既然有求，他不能拒绝，但也不能带上同事。什么叫无法走出监控塔？
带了两个5。0＋级机械人修理助手，走之前他停顿了一下，带上了自己的量子枪，换了一副隐形眼镜，驾车驶向监控塔。
李斯特到达外城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三台8。0，他的扫描仪无法探测到其他任何机械人的痕迹。李斯特环视城外夜风飒飒的土地，一片空旷，环绕灯火通明的堪特米拉城。他皱紧了眉头，内网突然接收到一条消息：
里尔·弗兰德进攻东希尔特，李简月重伤，各地驻军戒严！
李简月！他突然反应过来，调置终端试图通过接入凡赛尔城那次植入李洛终端的木马。木马居然显示李洛不在境内！这不可能，李洛只要还活着，还在这片大陆上，就不可能显示不在境内！除非是被恶意屏蔽信号，李斯特立刻下令：“艾丽西亚，处理他们，乔治跟我来！”
李斯特·李我｀操｀你妈。艾丽西亚磨牙吮血地拔出量子枪。
李洛勉强咳了一口血，没想到自己的命这么值钱。十台8。5，每台都值凡塞尔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两套房产，只是为了杀他，本以为两台机械人可以防身，结果这个阵仗，他要是不死，情何以堪。
李洛的瞳孔闪烁着绿色的代码，飞速运转　……　临走前幸好换上了强行提升助手机械人等级的控制芯片眼镜。他在凡塞尔城一个人生活的那两年，多少人想要他死，只好写了这个芯片随身携带。
所谓强行提升不过是在原有基础的机体上强行开放权限，解除为了安全而设置的1。0级别压制。解除这层安全设置是违法的，机械人或机器人运算过量后几乎必死无疑，但李洛是人类，人类这种东西不可能超越机器人或机械人，是创造物又怎样呢？优胜劣汰自然选择，人类不再是被选择的对象了。
两台6。0对上十台8。5。
李洛觉得自己要是能活到第8分钟，就可以在墓志铭上大放厥词。他还想跟李卿疏大肆炫耀一番：你的机械人，我带得很好啊。
只是死到临头还想见见李思。死在这里，李思肯定很难过，这孩子那么想要他，劳心费时追了这么久。
李洛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这种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李思。他应该不只是双性恋，根本就是个泛性恋。
李思是他的一个梦。
从来都是。如今梦里的人挣扎出来了，脱离了他的掌握，回身，伸出手，说我想带着你继续向前，可不可以给我你的手？
李洛退到监控塔的外层瞭望台上。身后是几千米的高空，他的白大褂随风飘扬，高处红色灯光在夜色里闪烁。身旁最后一台机械人被洞穿大脑。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浓重的血腥味。他准备跳下去。三、二、一、零。
“闭眼别看。”
一个熟悉的胸膛贴住他的后背，左手蒙住他的双眼，右手清晰可闻量子子弹爆破声和弹道在空气中分裂的声音。手移动下来，抱住他的腰，旋转，躲闪，后退，进攻。8秒，他数了数，八秒之后，世界再无吵闹的声响。他睁开眼，转身，李思还在散热的一只手撑在瞭望台的玻璃围栏上，背靠围栏，低头认真地看着他，墨蓝色的军装风衣半笼罩着带来一点暖意。他是怎么找到他的？
李思用左手抹去李洛嘴角的一点血迹。李洛眉眼清晰的五官平静地看着他。
“你心跳很快，李洛。而且你的大脑在分泌多巴胺和各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