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不相信眼泪》第6章


大魔头吐完了,冷笑着站起来:“逃?本座才不会逃!我只是……我只是……”
他喝迷糊了,眼前的徒弟都有了重影,迷迷糊糊中让他看到了十三年前那个哭唧唧的小孩子。
那时候,他的父亲终于死了。
一个痛苦了一生的疯子,终于咽了气。
大魔头心里高兴,为了庆祝,他决定先完成父亲托付给他的第一件事,去天云门抢四色流光扇。
那时候的他还不太喜欢杀人,他只是想拿走流光扇。
可当他一路杀尽天云门深处的时候,他才发现,懒得杀人,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一开始没有杀天云门门主的妻儿,可那个承人却不依不饶地试图暗杀他。
他没有杀那些低阶弟子,可那些弟子却嘶吼着要他的命。
麻烦,太麻烦了。
他蹲下来捡个装备,都有不知死活的一级号来打断他读条。
于是大魔头生气了,干脆利落地杀了个痛快。
唯有那个孩子没有给他惹麻烦,只是抱着爹娘的尸体带带地趴在那里,像只小猫似的。
大魔头临走前多嘴了一句:“跟我走。”
孩子倔强地摇摇头:“我打不过你,但我会陪我父母一同死在天云门。”
大魔头脾气上头了,这小东西想死,他偏偏不让,打晕了那个小屁孩拎着回了荒梦山养起来。
这一养,就是十三年。
没人能预测时光如何变幻,就像当初大魔头一时兴起养起来的那个孩子,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能让他心痛的男人。
大魔头在醉意朦胧中恶狠狠地质问着徒弟:“你刚才想干什么?”
徒弟无奈地说:“行夫妻之实。”
大魔头说:“就是把你的鸡儿插进他屁股里?”
徒弟没法反驳这句特别有道理的话,只好点点头。
大魔头不高兴了:“你为什么要插他?”
徒弟知道大魔头不通世事人情,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们彼此爱慕,便会做这样的事。”
大魔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他脑中一片混乱,好像变成了一个傻子:“只有彼此爱慕……才会做这种事吗……”
徒弟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得谨慎些:“也有人单方面爱慕他人,强行与他人云雨,这叫强暴,是最为令人不齿的无耻行径。”
大魔头想,他的徒弟,大约是不爱慕他的。
那一夜,他们行夫妻之实的时候,这个王八羔子甚至没有意识,连胯下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的徒弟不爱慕他,他却在徒弟昏迷时与徒弟行了夫妻之实,那他……算是强暴吗,是那种,最令人不齿的无耻行径吗……
大魔头心口颤着疼,他看着徒弟长大的脸,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对自己说:“本座……本座也未爱慕你!这算不得强暴,本座也从未爱慕过你!”
徒弟心中复杂。
仇恨与依恋一同交织在十三年的时光里,有时候他恨得痛不欲生,有时候却又感觉这个大魔头像只可怜的困兽,张牙舞爪,却始终被锁着咽喉,不知生死,不得自由。
徒弟轻轻把摇摇欲坠的大魔头扶起来:“师父,你喝醉了。”
大魔头说:“哪怕本座醉成一摊烂泥,也有本事杀了你和你的小情人!”
徒弟说:“师父,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样,一切就都会怎么样。杀人不过一刀落下,可你杀人的时候,真的快活吗?”
大魔头不想听徒弟说这些屁话。
杀人不快活,难道被人杀快活吗?
还是要他像那个柔弱无骨的小承人那样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才能快活吗?
大魔头被徒弟扶着,他并非是喝了那么多酒,而是他的内力一天比一天难以控制,这会儿更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应该是个睥睨天下的魔头,怎么能窝在自己徒弟怀里做出一副如此娇弱无助的模样。
大魔头恨自己的狼狈,更恨……更恨……
恨什么呢……
他能很什么呢……
很自己脑抽要拿身子给一个王八羔子解毒,还是恨那个王八羔子不爱他?
可父亲说,想要的一切,都要自己去抢,天下人不欠你钱,凭什么要把你想要的拱手奉上。
父亲说的对,父亲说的总是对的。
可父亲没有告诉他,若心中惦记着一个人,可那人不惦记你,该怎么抢,怎么夺?
小承人惊恐地站在徒弟身后,瑟瑟发抖地举着袖箭:“相……相公……这个魔头……我……我这就向父亲传信!”
徒弟急忙拦住:“润白,别告诉父亲!”
大魔头嗤笑一声,手掌轻轻拍在徒弟脸上:“蠢货,你这么心软,会死的。”
徒弟说:“师父,我不是心软。”
大魔头怔了怔。
徒弟叹了口气,说:“你重伤未愈,喝酒喝多了跑来送死,若是明日酒醒上了断头台,必然后悔憋屈死不安生。我今日不杀你,是等你功力恢复,堂堂正正战上一场,无论生死输赢,也算报答了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大魔头睫毛轻轻颤着,此时春意正浓,他眼角眉睫却仿佛挂着一层经年不化的薄霜。
养育之恩……
原来他们之间,竟还有一丝这样的情谊。
大魔头从来没想过他对这个王八羔子有什么养育之恩,他把人带回来,不过是太寂寞,给自己抓个玩物热闹热闹。
他太寂寞了,这一生,都太寂寞了。
大魔头仍然摆着他倨傲无匹的架子:“本座用不着你施舍恩典,三日之后,荒梦山下,本座与你一战,带上你的小媳妇儿,你若输了,本座就杀了这个小东西给你陪葬。”
徒弟说:“三日不可。”
大魔头冷笑:“你怕了?”
徒弟心中暗叹,大魔头如今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三日,能打架才怪。
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那魔头自尊心受挫,又要闹了。
徒弟说:“师父,三月为期,天云门旧址见。”
三个月,这魔头的功力,总能恢复到昔日七八成了吧,哪怕决斗输了,也能从容撤出武林盟的包围,保全一条性命。
徒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血海深仇仍在,父母的死状还日日夜夜回荡在梦魇中,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找借口,不受控制地想方设法为仇人留下生机。
大魔头呆呆地看着这个倒霉徒弟,心中一片恍惚。
就在刚才,就在他的倒霉徒弟面沉如水地约他在故人坟头决一死战的时候,他竟觉得心头泛起了一阵陌生的暖意。
太陌生,太诡异,一切都乱七八糟地诡异着。
大魔头甚至没有再生气,没有当场发作就要杀人。
他乖乖地走了,回到荒梦山空荡荡的石洞中,坐在金玉雕琢的王座上,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远处漫山遍野的红梅。
他有些慌了。
好像直到此刻,他才慌乱地想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关心他死活的人,竟是那个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小徒儿。
武林盟恨不得把他除之而后快,天天嚷嚷着喊打喊杀。
魔教众人依附着他的武功生存,却时时刻刻想着分食他皮肉,取代他的地位。
只有那个倒霉徒弟,哪怕隔着血海深仇,也会想要让他活着。
大魔头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忆着那个孩子一点一点长大的模样,竟忍不住一个人偷偷笑出了声。
他比他的父亲幸运,至少等他死的时候,还会有一个人,活着替他伤心。
真好。
武林盟中,小承人正在和他的父亲下棋。
盟主说:“你正新婚燕尔,不陪着相公腻歪,找我这个老头子下什么棋。”
小承人神情低落:“毅哥他……他正专心练剑,为三月之后迎战魔头……”
盟主说:“他有此雄心,是好事,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润白,你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可不能学那些只顾自己高兴的矫揉造作之态。”
小承人委屈巴巴:“我……我不是……毅哥习武,我怎会怪他不陪我。可是……可是孩儿就是心里慌,总觉得……总觉得毅哥和那魔头,有些情分,是我总也比不上的。”
盟主神情一变:“情分?”
小承人慌了:“我我我……我胡说的,父亲,该你下棋了。”
盟主若有所思地捏着棋子,心中渐渐有了计划。
大魔头在青崖派找到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八岁少主。
八岁的团子阴沉沉地看着他,一手拿着毒一手拿着刀:“大魔头,我会杀了你的。”
大魔头说:“那你试试。”
团子把一手毒粉洒向了大魔头。
大魔头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还拎起酒壶喝了一口。
团子瞪大眼睛,又惊又怒快要哭了。
大魔头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段日子,他变得越来越心软,杀人的手法都不干净不利落了。
大魔头问:“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你应该知道,我早晚都会亲自找来的。”
团子眼眶红彤彤的:“我要在这里杀你为父母报仇!”
大魔头沉默了一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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