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辞》第70章


正是因为有楚知意暗中帮忙,他们才能统一六国,若魔教真的恼羞成怒,被逼到尽头用楚知意来做筹码的话,他们该怎么做?
魔教处心积虑,用了百余年的时间,步步为营,终于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却因为打进内部的叛徒而损失惨重,如果换作他们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会杀了楚知意。但楚九歌猜想魔教不会,因为楚知意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在一条船上,到最后或许会成为保命的砝码。
楚九歌越想越头痛,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此事烦恼,想来想去都没有个结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事,他又不能对别人和盘托出,就算是恣睢也不行,他必须忙于朝政,这些繁琐的事只能由他一人承担。
更何况,楚知意对于恣睢来说也只是恩师与徒弟的关系,在楚九歌进昆仑的那几年里,楚知意在朝中身居高位,得到南王的信任,因此也任用他做了太傅,可他却没有选择备受宠爱的大公子何子佩,只愿教授二公子何良锦,并且在公子锦最迷茫的时候,派年幼的楚九歌解了他的命名之惑,定下了二人的羁绊,日后也用性命将他推上了王位。
对于恣睢来说,楚知意对他的确有知遇之恩,可楚知意离开的时候他还年少,对他的记忆可能并不是十分深刻,到了现在,或许也不会为了一个看似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做过多纠缠,而楚九歌也不希望因此坏了他的江山社稷,多日来只自己默默的愁着,不愿将心声对恣睢吐露。
事实上,恣睢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心中的苦,虽然不知是为何所累,可那几分愁苦却是真切的,恣睢没有问的原因很简单,有时候让楚九歌说出什么,才是真正的折磨,他比一般人背负的更多,也就要保守更多的秘密,若是问了,只会让他左右为难罢了。
恣睢不堪楚九歌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路上便和他一起欣赏着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观。楚九歌的腿已经好了很多,恣睢便把他抱到马背上,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再用披风将他裹住,谨防寒风吹病了他。
“真冷啊,不过空气也很清新,或许夏天的时候我们该来这边避暑。”楚九歌笑着呵出一口气,看着那雾气在空中消散,这也是江南很难看到的场景,不过在昆仑,却已是司空见惯了。
“或许等不到夏天,我就可以一统天下了,到那时,定要把皇都迁到长安,唐朝时那里就是皇都,有着深厚的基础,适合统一管理地方行省。”
楚九歌喃喃道:“长安,长安,长治久安。若能进驻大明宫,或许天下就真的会回归安宁吧。”
多么羡慕大唐盛世之景,百姓和乐,国泰民安,只要再现盛世,他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想到这里,楚九歌不由得嘲笑自己,不正是因为相信身后这个男人能够重现盛世,才为此不懈努力的吗?
人有野心无可厚非,但要像始皇帝一般,想得到做得到。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积在地上,足有七寸厚,马蹄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松软而洁白的雪地上便留下一串脚印。楚九歌很欣赏这样的风景,尤其是搭配周遭枯木上的雪挂,鲜明的颜色对比,使得人不至于被白雪折射出的光线晃瞎了眼,走在这路上,就似走在用水墨丹青描绘在黄绢之上的画作上一般。
“看到这景色,是不是心情会好点?”恣睢这样问道,楚九歌就缩在他的怀里,用安逸的神情回答了他,忽觉背后有点硬硬的触感,便回头去看,恣睢见他回头,便从颈上取下了一个玉佩。
“还记得吗,这是你为我解了命名之惑后送给我的,你说这是你父亲给予你的,除了孤独和恐惧以外唯一的物件,你待着它度过了在昆仑之下最难熬的年月,希望它也能给我战胜孤独的勇气。就如你所说,我做到了,现在把它还给你,希望我的气息能够留在上面,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陪着你。”
一个雕着龙飞凤舞的玉佩,被二人转送来转送去,到最后又回到了楚九歌的脖颈上,只不过现在它的寓意又深了几重——楚知意对养子的歉意,和恣睢对楚九歌的爱意。
那块温润的羊脂玉就悬挂在楚九歌胸前,还带着恣睢的体温,楚九歌隔着衣服轻抚着,意识到这块玉承载了这世上最关心他的两个人对他的爱,若是常凌歌还在世,看到他这副样子,应该也能彻底放心了吧。
楚九歌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乌云死死地遮蔽着,不让一丝阳光透过。恍然间,仿佛就看到了常凌歌那张憔悴的脸。
而今我已成独当一面的丞相,你便放心去吧……你所留下的遗愿,我定会替你完成……
然而不仅是这几次,此后再遇到与那日相同的阴天,楚九歌都不可避免的会想起常凌歌,想起他生前最后的嘱托,与独自离开的孤独背影。
也就是从这天起,楚九歌每晚都要忍受常凌歌离去的噩梦,无论他怎样伸出手竭力去挽回,都无法触及已经逝去的常凌歌。
“别想了,斯人已逝,多年后,我们也都会化作泥土之下的一捧尘埃,时光荏苒,唯有真爱熠熠闪耀在历史的长河中。而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让他们的名字留在史册上,仅此而已。”
恣睢无法切身的感受到楚九歌的绝望,他只知道自己可以试图让他摆脱困境,永远沉浸在挚亲离开的悲伤之中,依楚九歌的身体状况,他肯定也活不久。
“我对不起兄长,事到如今才后知后觉。我每晚都能看到他悲伤的神色,却无能为力……我该怎么办?”
恣睢命莫怀春调了几味安神的药,使楚九歌进入了深度的睡眠,看他那眼底的乌青,恣睢知道,如果再不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恐怕就要暴毙了,而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用药物来维持他的身体机能了,他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派人传我命令回临安,命花将军立刻着手安排修建长乐陵之事,既然是忠臣,我就必须给他个交代。”
依照古代的规矩,王侯继位后第二年便可以开始修建陵墓,恣睢也不例外,只不过修建长乐陵的时候,战争还没有全面爆发,中原这几个国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后来富饶的燕国被其他国家组成的杂牌军灭了国,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各国用去充斥了国库发军饷,至于土地便归给了声望最大的南国,也没人敢和南王抢。再后来恣睢继位,卫国也归入了南国名下,能够用来修建王陵的工匠便越来越多。
算起来,恣睢修建长乐陵的时间也已经有十余年之久,直到准备对严国开战之时,工程才停止。谁想后来因为楚九歌的努力,不论是严国还是齐国,都不费一兵一卒的成为了恣睢的囊中之物,为了稳定民心,长乐陵的工程也没有继续。
“可是王上,现在修建,是不是太急了点?”
恣睢望着楚九歌所处的车厢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修建王陵的话,生前得到重用的忠臣也可以一并葬在外围的陪葬室,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常凌歌能有个归宿,了却九歌最迫切的心愿。”
第67章 ·第六十六章·漠漠轻寒上小楼
几日的路程,众人看看风景,谈天说地便到达了严国王宫,免去了建造行宫的麻烦,而严国恰好处于楚国与珂国之间,恰好是观望楚国人与魔教动向的好地方。
关于后者的实力,先前楚九歌与俞景年已经探查过,除了楚知意和几名亲信以外,那里还驻扎着很多士兵,虽然没亲眼看到过,但他们必须往最棘手的方向去想,毕竟魔教不会养着一群只会吃饭的无用之人。
珂国本就面积不大,四面环山更使其易守难攻,若强行收复失地,恣睢定然是吃亏的,必须要有万全之策。不过楚九歌想,或许楚知意早就已经为他们铺好了路。
“你先去休息,我和几位将军研究一下对策。”
恣睢交代了几句,便急着去和先头部队和驻守部队的大将回合,作为左翼的统帅,俞景年也不得不参与会议,楚九歌记得,他们一行人刚刚来到南国的时候,恣睢曾对俞景年和薛无华威逼利诱,好说歹说是说服他们做了左翼和右翼部队的统帅,而恣睢亲自带领首军,至于沈化风,就主管后方军饷的补充。
事实上,他们三人的工作早已不止职位上的这些,由于倾言病重,恣睢特别允许了薛无华长期告假,俞景年又一直在宫中忙些杂事,大多时间是跟在楚九歌身边保护他的安全,故此御林军全军的训练活动,一般都是由沈化风负责。
在此之前,姬国在先王与公子衍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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