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会隆胸情人》第3章

到那隐藏在铁灰色的云彩之后的诸神们的祝福，胡安感觉自己悬空而行。那一瞬间，胡安的大脑迅速划过一道快乐的假设：此刻，如果这位抓住自己胳膊的女孩遭遇危险，自己愿意为她去死。
与小鹿说过电话后，胡安喝下一大杯茶，胡安喜欢回味小鹿说过的每一句话。
虽然胡安不承认自己爱上了小鹿，可是，每当他看不惯周围的婚外好动分子不良德行的时候，胡安又不能不联想到自己与小鹿的关系，因为小鹿与他的关系能给胡安一股力量，可以凭此藐视那俗不可耐的婚外猖狂者。
胡安觉得，如果自己与小鹿的来往也可以算是婚外的情感生活，或者爱情生活，那这爱情多甜蜜，又多神秘呀，这才是独特的婚外爱情。
与小鹿通过话后，胡安心情雀跃，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胡安才被另一个想法难住了：明天就要见到郭卫青了，她与自己的关系，算不算婚外关系呢，郭卫青可是自己的老情人老相识了。
这真是一个难题。
其实，一切都比胡安想象的顺利。
郭卫青到达这个城市的半个小时之后就和胡安见面了，见面不到一分钟便热烈拥吻，拥吻不到三分钟就都泡到了胡安花了五千购买的双人按摩浴缸。
互相宽衣解带的时候两人都还习惯自下而上，这个发现让两人相视而笑。开始洗澡的时候两人都很冲动，接着因为要享受温泉按摩，就松懈了下来，躺在浴缸里就交流起彼此的近况。郭卫青晓得胡安现在是事业稳定的副教授，夫妻两地分居，胡安也清楚郭卫青已生有一男一女，两年前就与那位澳大利亚华侨离了婚，离婚后郭卫青在墨尔本开了一家小超市，雇有六个伙计，用郭卫青的话说她给澳洲创造了六个就业机会。
两人在浴缸里戏了半个小时的水，胡安道：“你瘦了。”郭卫青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不说我老了我就谢谢你啦。”胡安惊讶地发现，十二年来郭卫青性格最大的变化就是从一个倔强的性爱活跃分子变成了一个会调侃自我的豁达女人。异域文化的熏陶和年龄的增长更让郭卫青在亲热的时候像一位顾大体识大局讲效率的精明女老板。胡安则感觉得自己像个熟门熟路的老房客，冷不丁回到了十二年前自己借住过的房子，所有的家什依然摆设在老地方，不过被岁月打磨得更光滑更有韵味而已。
曾经是跨栏运动员的郭卫青依然精力过人，在装饰一新的卧室内，那令胡安心口酸痛的青春回忆演变成一场向失去的80年代激情进行疯狂索赔的床上活动。
活动的间隙，胡安领着郭卫青参观花了半年时间才完工的装修成果。郭卫青对胡安书房内的博古架和客厅的窗帘赞扬了一番，还问胡安哪儿买的，胡安说是朋友介绍的，直接到厂家订购，郭卫青顺口说她也有意思在这城市买套房子，到时候装修就劳驾胡安了。胡安愉快地答应下来，说现在再让他装修一套房子，那是驾轻就熟了。“我有经验了，现在。”胡安对郭卫青道。郭卫青则一语双关笑道：“你现在是很有经验了，不像过去笨手笨脚的。”胡安听懂了，也笑了。郭卫青笑道：“我饿了，早饭都没吃呢，吃午餐吧，说好了，我请客。”胡安听了，脸红了起来，说无论如何今天他要做东，过去没有钱，老是想请郭卫青到东街口的上海西餐厅好好吃回大餐，可每次到那儿都只点了什锦炒饭和乡下浓汤，偶尔吃了趟话梅鸡，都觉得花钱多了。胡安告诉郭卫青那有名的东街口上海西餐厅已经被拆了，现在那地方盖起了百货大楼。
说到当年的恋爱遗址，两人都有点伤感，正要再说些念旧的话，郭卫青的手机响了，女人很干练说话，要求对方做这做那，夹杂着不少英文，当中还骂了一句“shit”，不知骂谁。
胡安问谁给她电话，郭卫青说是店里的伙计，“大陆来的留学生，也是我们福建老乡，人还老实。”郭卫青笑了笑道。
胡安却马上发生了暧昧的联想，离异后的孤身女老板与留学生伙计间常常发生的故事不能不让胡安发生提问的冲动，胡安脱口而出道：“那你一个人过，会不会和店里的伙计解解闷。”其实，胡安也只有对郭卫青才敢表现得如此放肆，这是80年代末这对男女就达成的默契，如今两人欣喜地发现这种默契依旧有效。那时候郭卫青就是位性感受过剩的女人，运动完后，喜欢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胡安瞎侃，问胡安如果她要跟某某男人睡觉，胡安会怎样。这某某男人通常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或熟人，年龄介于18到65岁之间的各界男士，或是当时热极一时的影星，胡安记得当时这某某当中就包括高仓健、阿兰。德隆和如今已经彻底过气80年代国产男影星。
“跟伙计玩是不行，伙计绝对不行。”郭卫青认真地摇了摇头，又咯咯咯笑出声音来。
“那和谁行，和老外？”胡安不依不饶，他知道郭卫青喜欢他接着问。
“不和老外，我还是不习惯老外身上的味道。”郭卫青咯咯咯笑得更起劲。
“那你到底和谁，你又不准备再结婚，总要解决自己的实际问题。”胡安又笑着问，不过胡安说这话的时候确实生出一丝怜悯，他觉得自己的初恋情人如今确实不容易。
“结婚，再离婚，太可怕了，上次离婚已经把我弄得够戗。”郭卫青说了一句正经话，又马上轻薄起来，“反正我自己有办法解决，这种事情就跟体操运动一样，我才不会看得太严重。”
听了这话，胡安虽然已经不会有十二年前那种受伤的感觉，可听了还是不太舒服，难道自己一不小心也成了体操运动员。于是，两男女一个追问，一个人躲闪，又调了半个小时的情。
胡安准备在进午餐前与郭卫青再次温存，却发现略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决定马上出去吃饭。胡安让郭卫青先出门，他尾随着她，两人到了大街，连忙招呼了辆的士。
的士内冷气充足，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块。望着车窗外热浪滚滚的街道，车内的人如隔岸观火。两人的手互相抚弄着，传达着残余的爱意和对激情岁月的缅怀。
胡安的内心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他看着脸朝着窗外的女人，这个曾经爱过，背叛过，如今又回到这个城市凭吊那个激情夏季的女人。胡安好像感受到一点相濡以沫的温情，但他知道，这点温情是靠不住的，一出了依靠人工创造的冷气世界，两个人就不再需要互相取暖了。但胡安觉得这种爱哪怕再短暂也是值得，所以胡安告诉司机往五星级的西湖大酒店走。胡安就是要在五星级酒店请客，请依旧风情万种的老情人吃回开心的午餐。胡安的过期爱情也值这个价。做出这个决定，副教授胡安非常欣赏自己的果断。
四季如春的酒店中餐厅，背景音乐舒缓深情，这儿的客人即使在夏天，依然有条件西装革履，以盛装的姿态进进出出。
服务生引领落座后，胡安又暗自高兴了起来：在这儿可以非常自如地进餐，自己的同事和朋友很少在这儿请客，他们都喜欢往热闹实惠的地方挤。在五星级宾馆请老情人用餐，谁有这样的想象力？
郭卫青还是那样好胃口，但菜显然点得太多了，一盘卤水拼盘和一盘咖喱牛肉几乎没动，副教授胡安想打包，但他拿不定主意，也许五星级宾馆根本不兴打包，况且难得请郭卫青吃回饭，浪费就浪费一点，这可是隔了十二年才请的一顿饭。副教授胡安马上打消了打包的念头，反而问郭卫青饭后要不要再上点餐后甜点。郭卫青说吃得太好了，我们都是中国人，要甜点干吗，甜点吃了会胖的。见郭卫青满意，胡安又干了一杯红葡萄酒。
微醺后胡安浮想翩翩。餐厅内的枝形吊灯的柔和灯光好像幻化出超越季节的奇妙世界。胡安想，请过郭卫青以后，下个星期找个时间，让那位喜欢唧唧喳喳地撒娇，一会儿叫一声“高老师”的小鹿也到这儿玩，与自己共进晚餐。也该让小女孩见见世面，让她知道这儿有这么一群人过着如此这般的美仑美奂的生活，然后再告诉小女孩这种生活的虚假。这五星级宾馆其实就是给那些高贵者创造一种虚假得让你舒舒服服的氛围，让你觉得假得太有道理了，嘿嘿，要把这些感受告诉小鹿这个女孩子，让她知道我胡安对这个世界的批判态度，是的，批判的立场。还有尹冰冰，大小现在她还是我老婆，她回来也让她到这儿来吃一次饭，不能太怠慢了自己的妻子，对女人最好一碗水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