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败中成长》第90章


“辛馨的呀!”
贵先生惊问:
“不是闹翻了吗?”
景尚甲局长不无得意地说:
“我又把这两个人捆起来了。”
贵先生说:
“害你亲自赶一趟,怎不打个电话?”
景尚甲局长说:
“辛馨不好意思再打电话了。反正我正好在开发区,就来带个信,一起走!”
元子香香收拾好了下楼来,一起坐上景尚甲局长的车,直奔望县。
车上景尚甲局长说:
“辛馨打电话来讲,订婚酒席已经准备了,却找不见未婚夫,这弄得!我马上派人去,把那硬骨头耿介生拉活扯弄到望县去了,这会儿他们在甜言蜜语哩!”
元子问:
“非要捆在一起合适吗?”
景尚甲局长边开车边说:
“你们不懂!两张九齿钉耙,不碰在一起是没缘,碰上了就是犬牙交错,牢不可破。窍门在于,见两张耙差不多了,用力一摁,牙对缝缝咬齿,这就成了。靠自己不容易合拢,老是顶顶撞撞,得有人来点凶狠手段,先把他们合拢,以后就掰不开了。”
香香吃吃笑着说:
“早点请你,早就合拢了。”
景尚甲局长开怀大笑,得意洋洋说:
“你们不懂嘛!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跟打铁一样的,两块铁烧得通红,啥用?得把两块烧红的铁搁在一起,一阵重锤敲打,才能合二为一。”
景尚甲局长亲自开着光震行长借给他的那辆宝马车,一路风驰电掣。
深夜到了望县县城,耿介开着出租车来迎接,领进辛馨家。
一座大杂院,灯火通明,几桌酒席摆在院子里,正虚位以待。
见过辛馨父母和几位长辈,贵先生递上贺礼说:
“连景局长一起,我们四个人的一点心意。”
辛馨父亲当众拆开礼包,崭新的一万元,对着众亲戚扬眉吐气说:
“辛馨的这些朋友,都不是简单人!”
众亲戚口中啧啧,羡慕不已。
辛馨很窘,又不便当众让父亲难堪,红着脸招呼众人入座。
景尚甲局长和辛馨父亲上首坐下,元子香香右侧,贵先生和辛馨的一位长辈入左边,下首是辛馨和耿介。
早已饿得心慌气弱,元子香香入座后默不做声,埋头就吃。
辛馨不断朝她俩碗中挟菜,不少人在看着她俩窃窃私语。
辛馨母亲端两碗菜汤来,叫元子香香先喝:
“这是苦菜汤,喝了再吃东西不伤肠胃。”
元子香香发现受到了特殊的照顾,不好意思。辛馨叫两人安心享受,嬉笑着说:
“你两个是我们的骄傲,受之无愧呀!”
景尚甲局长呵呵笑,对辛馨说:
“市局门卫问我,那是些什么人,公安局的大门他们也敢闯。”
辛馨问:
“谁呀?说谁?”
景尚甲局长将贵先生元子香香那天在市公安局门口的事大致说了,感慨:
“我还不能离开这个位置,屁股下面的椅子刚刚有那么点摇晃,你们就遭人欺负了吧?”
香香低声说:
“再别说了,听见了我心头不安。”
辛馨顽皮地说:
“景大爷,听说你最近经常抒情哎!”
景尚甲局长怔了怔:
“到处都在传这话吗?”
辛馨说:
“既然我都听见了,估计传这话的人不会少!”
景尚甲局长粗重地叹息一声: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理解啊,这句话本来的意思应该是,偷桃偷李的人太多,都踩出路来了。于是我就老是琢磨,桃李为什么不言呢?”
辛馨说:
“桃李斗不过贼,他们言了也没用,还是要被贼偷走。”
元子说:
“不是被贼偷走,就是被主人摘去卖钱,横竖是被人吃,桃李认命了。”
香香说:
“主人都不言,桃李去多什么嘴。”
贵先生说:
“桃李不会说话,他们怎么言?”
每个人回答一句旁人都笑。
景尚甲局长说:
“我猜想桃李的内心很痛苦。主人千辛万苦培育它们开花结果,现在有贼来偷,它们不言不语吧,觉得对不起主人。
“另一方面,躲在树叶背后不声不响,或许能但求自保,叫几声有什么用?暴露了自己是无谓的牺牲。”
辛馨父亲接过话:
“早点被贼偷光,枝干还轻松些,入冬好晒太阳。”
景尚甲局长点头称道:
“上了年龄啊,对人生就是另一番感悟了,这是你们年轻人不能体会的。
“我也是近两年才开始醒悟,牢骚怪话就多了一点。
“我们是攀崖到山顶的人,回头看心惊肉跳。你们还在攀哩,好勇斗狠又好奇,只当攀得越高越得意。防着点!
“有句话:
发力追赶不上设法绊其跌倒
涉险高攀难就应当断彼一截
这还有个横批: 孙孙兵法
“明白吗?险着哩!”
三十六 暮色苍茫
1
高点这一趟离开后,开始还经常电话联系,后来就电话联系不上了。公司的人一会儿说他在北京,一会儿又说他到大洋洲几个岛国去了。
陈沉、方少雄、宋儒生、江百平都被召回上海,听辛馨说,那些暗中捉拿干滚龙的人也都走了。
都隐约感到发生了意外。
元子慌忙跟家里联系,说高人同志住院了,妈妈在照顾他。元子非要妈妈回个电话,妈妈却从上海打电话来,说她过一段时间就要同高点一起来崦嵫,叫他们这段时间不要离开。
光震行长来古集,叫贵先生元子逐步移交工作。
今年年底,所有的违规经营项目都要并入银行的大帐,称为“违规并帐”。并帐后,以前的违规行为不再被追究了。
然而这并不是说,可以赦免原罪。
因此光震行长希望贵先生元子手脚做干净,不要留下给人秋后算帐的把柄。
同时要配备好新班子,最迟到明年初,贵先生元子都要调回分行。
元子将出任分行营业部主任,贵先生将出任计划处长兼财务处长。
光震行长嘱咐他俩对此不要声张,以正式文件为准。
“违规并帐”倒是个挺复杂的问题。
在开发区这么几年,参与的事太多了,哪些事做对了哪些事做错了,一时也理不清楚,怎么保证一定能够脱得干净呢?
新班子的配备又是个更加棘手的事。
分行营业部多大的地盘呀,据说近几年不断扩大,资产规模已经是七八百亿了。元子想将开发区支行的几个科长全部带到营业部去,不然怕控制不住局面。
贵先生仍然想跟元子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可是光震行长说,虽然两人还没有结婚,但是关系已经确定了,按规定就不能在同一个部门任职。
既然如此,贵先生也就希望将几个科长全部带到营业部去,帮助元子工作,不然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但是都走了以后,开发区这个地盘谁来接管呢?几年来才盘下的这么个基地,总不能拱手让给外人呀,因此贵先生又希望留两个科长下来护家守院。
元子也觉得,这个地盘不能丢下,宁可自己辛苦一点也要帮助高点牢牢控制住开发区。
忽然对古集恋恋不舍。觉得还有很多事要办,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应该先办哪件事,先找谁说话。
因此贵先生元子突然间有些伤感,然而崦嵫那边充满着更大的诱惑。
二十七八岁的人,正是工作欲望特别强烈的时候。蜕掉了很多孩子气,思想渐趋成熟,而且对强权和事业普遍存在一种强烈的追求。
元子一想到在营业部工作的那段日子,虽然有些伤痛的记忆,但是也有青春的足迹;虽有可憎的人,也有不少可爱的人。
如今将去领导他们,巍巍然全行第一大主任,元子十分激动。
而贵先生,集计划处长和财会处长于一身,抵得上一个付行长的权力,因此也是蠢蠢欲动,想大展一番宏图。
照这种安排,不出两年,两个人都有可能进入分行的领导班子。
加仁加义等人都感到吃惊,为什么贵先生元子突然流露出一种依依惜别之情?猜想是要调动,但是见人家不肯讲,也就不过多追问。
大家便抓紧时间频繁聚会,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妈妈迟迟不来,与高点还是联系不上,MDI公司放了长假,陈沉等人一去上海就不见回来。
以香香的镇定自若,都惊慌失措了,不时偷偷流泪。
元子预感到出了大事,再也沉不住气了,可是不知道该回北京还是该去上海。
打电话给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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