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诱惑》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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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眉棱往上一挑,目光犀利若冰:“不妨随手占一字,且看偈语如何说。”
我略一思忖,写了个“狂”字。茅大师信手拿起桌上的铅笔,在信笺上龙飞凤舞:“秋风欲起,黄沙纷飞;狼侍卧榻,虎落平阳;蛙沉井底,蛇行八字;苟安残局,虽笑亦哭。”
一旁的俞悦看我们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样子,心下疑惑,问道:“又在装神弄鬼的干些啥呀?”
我把大师偈语小心折叠起来,对她诡异地一笑:“法不传六耳,还是晚上咱俩私下沟通吧。”
她用脚在桌下轻轻踹了我一下,表露出一副貌似嗔怪的笑意,我便明白她是错会了我的意思。
曾荃很是敏感,眼神往我们这边一扫,冲着我开腔道:“杨尘,你有什么好主意也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哦。”
仓卒间,我只好随口应答说:“其实最难之局是没有任何选择,华驰目前有多条路可以走,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譬如下午茶院老板提出的在海淀另开新盘的主意也似乎也不错,只是每一种抉择将会形成不同的格局,其中利弊得失要仔细算帐才能权衡清楚。”
曾荃点头表示赞许,不过他倒是另有耳目说邹区长上面的靠山似乎地位有些不稳,所以下午才虚与委蛇不谈正题,观察一阵子再作打算。
散会出门时,俞悦跟我前后脚一起走出院落,她拉住我问道:“你是不是又动什么歪心眼了?”
我嘿嘿一笑,信口胡诌道:“茅大师说你是棵小榆树,眼前会面临风雨摧残有血光之灾,必需背靠大树才能苟且保全平安。我是大杨树要护佑你是责无旁贷呀,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她哪里肯信,不依不饶地找我讨要那张写着偈语的信笺。我说天机不可泄漏,她才不管那么多,竟然将手伸到我牛仔裤的屁股兜里乱掏,我反手按住她的手腕,用力似乎过猛,捏得她嘤咛一声轻叱。
我还是第一次跟这个美女有肌肤接触,月光皎洁,朦胧间我似乎看见她眉眼间似戚非戚的表情煞是迷人,略一迟疑,却被她得了手,硬把那张纸条给抢走了。
下部 (80)
前辈有文化的高人一般都是会写诗的人,会写诗的高人往往都喜欢在月下浪着漫着,直弄得两眼犯晕大脑迷瞪,本是光棍一条,却对影成了三人;当代有才华的高人一般都是会写爱情小说的人,会写爱情小说的人也喜欢在月下忽着悠着,直弄得是花朦胧,人朦胧,连小鸟儿也跟着一起朦胧。
所以王信义有次看了琼瑶阿姨的电视剧后走火入魔,整天念叨说,她奶奶个腿的,这鸟怎么会朦胧呢?
其实人家纯纯的情和浓浓的爱搅和到一起,还有一种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欲在心底蠢蠢而动,三合一的暧昧境界就是我当下的状况。
圣人们说过:美女是可以当饭吃的—…秀色可餐。圣人们还说过:吃饱肚子以后想和美女上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食色,性也。
此时此刻,我傍着一个妩媚的女子站在丁香树下,月光温柔地裹挟着我们衣衫单薄的肉身,佳人举着信笺仰头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如水的光华勾勒出窈窕的腰身,空气中氤氲混杂的是诱惑的气息,胯下的小鸟儿自然是思慕那靡丽的深潭幽径。
“秋风欲起,黄沙纷飞;狼侍卧榻,虎落平阳……”
她一字一顿地念着偈语,脸上神色忽变,瞪着我说:“是预示华驰的结局么?”
我也正色道:“大概算是现在进行式吧,你我也还是剧中人呢。”
她半晌无语,耽了一会儿,说道:“以前读《红楼梦》看闹哄哄红楼开场,喜刷刷客如云来,到最后食尽鸟投林,直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就想着这样子的境况自己可千万别遇到,我还就是不相信华驰会落到这步田地。”
“放心吧,也不会是死无葬身之地,至少能偏安一隅,南宋小朝廷还能欢唱后庭花,老板是有理想的人,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呢。”
说话间,有脚步声夹杂着人语渐近,我们正好处在浓郁的紫藤和丁香花架下,我拉着俞悦闪身藏匿在花丛背后的阴影中,过来的两人正好踱步到我们刚才站立的丁香树前。
“这么说,如果曾总要将连锁酒店业务转手,你也真的不打算留在华驰干了么?”
女的声音却是李聪那丫头的,那男子自然是余阳刚了。
只听得余阳刚长叹一口气,“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华驰连锁酒店是我拚尽力气折腾大的,本想攻城掠地建成本土最牛的酒店品牌,不能跟香格里拉、万豪、希尔顿抗衡,至少也不输于锦江、首旅和粤海。两年前老曾疯狂圈地的时候,我就劝他当心现金流出问题,现在果然掉了链条,还想把最能提供现金流的酒店这块业务割肉舍弃掉,简直是有些晕头转向了。”
李聪善解人意,劝慰道:“曾总待你也算不错,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还可以帮他好好打理地产业务呀。”
“你不知道华驰的内情,终究是私营企业,老板再大度,也会对属下防着一手。干得再好,说到底也还是个打工仔。”
想了一想,余阳刚显然是欲言又止,“其实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也不是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聪说道:“其实,我看你有时也过于自负,总想以天下为己任,这样弄得自己会很累的。像杨尘那样不也挺好么,成天东晃西荡的,到处都能混一下,惬意自在。”
余阳刚打断她的话:“杨尘是个聪明人,就是胸无大志。成天优游泡妞谁不会?但男人总不能一辈子莺莺燕燕泡在脂粉堆里,赶上乌鸦拉屎砸着头都能变成金子的时代,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抓住机会干一番事业就会后悔终生。”
他奶奶的腿,我想到了余阳刚这王八蛋平时总把自己当根葱,就是没想到能把自己当成恁大的一根葱,不惜踩乎哥们拔高自己取悦美人。
这时我脸颊上忽然一热,原来是俞悦伸出手指比划着寒碜我。我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她想挣脱却被我捏得更紧,又怕弄出响动惊着他们俩个,只好任我所为,同时又用指甲狠狠地在我掌心划拉着,弄得我也只好强忍疼痛咬紧牙关不敢吭气。
便在这时,又似乎有些人往这边溜达过来,李聪悄声说:“好像是瞿彦姐的声音,我们还是转悠到后院去吧。”
接着俩人似乎是携手相挽施施然离去。
俞悦从我手心抽将出来,长吁一口气,“妈呀,这么傻站半天不动地儿,简直累死我了。”
我伸出食指在她嘴唇间一比划,悄声说:“嘘,没准儿又有一出好戏开场呐。”
果然,边聊边走过来的两人不是别个,正是瞿彦和曾荃,一左一右慢悠悠地晃荡过来。
曾荃边走边说:“小崔弄的那个重走长征路节目,华驰也算是个友情赞助商,最近要过若尔盖大草原,有意拉我跟着走几天。”
“你这么忙,哪里有时间脱开身哦。是不是事情不顺利,想出游散散心呀?再说爬雪山多艰苦,要不我陪你去海滨休憩几天吧”瞿彦一副体贴温柔的劲儿。
曾荃思绪飞扬,“华驰现在的境况某种程度上跟当年红军长征有些类似,内忧外患交错。你想想当时也没有红利呀、股份呀、期权呀,连加班补贴也没有,好的时候吃顿红米饭南瓜汤而已,几万人能够跟着领袖一起出生入死,进行旷世大迁徙,完全是靠一种精神的支撑,历史上除了《圣经》上记载的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可以相比美,如今又有几家企业能有这种凝聚力?”
我心下暗想,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老曾想得倒是很美。当年红军跟朱毛闯天下的时候,想得近的是打了胜仗有猪肉吃,想得远的是相信如果日后得了天下,可以当个家做个主啥的。你一民营企业,还赶不上弄传销的那帮子家伙有号召力,人家心里明镜,知道自己反正都是穷光蛋,要发财除了造反就是行骗,苦练嘴上功夫,自可迷倒一片,舍出性命做上线,舌粲莲花取天下。
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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