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记》第49章


我们两个人的演技真是可以,最终,一百二,我们买下了我的四件套。
转到了“梦伊人”那个店,汪静又不厌其烦地将那套衣服试了一遍。我还是还价一百二,不过这个老板不好说话,斗智斗勇了半天,我们还是又加了三十块钱,最后以一百五十元成交。
还剩几十块零钱,汪静又买了一条十六块钱的羊毛裤,十六块钱到哪儿去买羊毛裤?
假的,我们俩都穿的是水货羊毛裤。
还剩下的钱,我买了两条小纱巾,先买一条,觉得它漂亮,后来又看见另一条,更漂亮,同样的价,我又买下一条。反正,什么颜色纱巾配什么颜色衣服,多买一条,也不冤枉。再说了,两条纱巾才十四块钱,还不够人家抽一盒红塔山烟,有什么舍不得?
买!赚了钱就买!
一人拎着一袋衣服,身上的钱只剩下几块了,反正,这钱来的容易,花起来,也就不那么心疼了。再说,我们又没花冤枉一分,两套衣服才二百七十块钱,比起人家那千把块钱几千块一套的衣服,我们够寒酸的了。
一百多块钱的衣服,还叫高档,要是叫那些坐台的客人们听说了,人家不笑死才怪,就是刘歆,他也常穿七八百上干块的西装,就是他最便宜的一双皮鞋,也不止我们的衣服钱。
想想真是寒心。
我不知我将来能不能发迹,说不定我将来真成了名人——成名人顶什么用?又不是名歌星、名演员!我想我成不了名人,我也不再像结婚前那样,有那么强烈的想当大作家名作家的愿望,我现在似乎没有了什么愿望,更不要说理想了。成名作家那么容易吗?
不容易,就像我现在想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或是有一台电脑,我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那些长远的、宏大的理想或是愿望,我还想它干什么?
我只要有点儿钱够用、够生活,能够让自己的心里踏实、平和,这就行了。
有了够用、够生活的钱,再怀孕,生一个小宝宝,做一二名踏踏实实,地地道道的贤妻良母,给我的小宝撑~片蔚蓝蔚蓝的天空……
嗨,想做贤妻良母……
今晚我们都没舍得穿新衣服,汪静还是她那副清纯玉女的打扮。我穿着高跟高腰的黑皮鞋,带白花边的袜子,肉色水货羊毛裤,南韩面料的A字裙套装——这是王雪最得意的一套衣服,是那种很高雅的黄色。我把才买的新纱巾系在脖子上,纱巾的边缘是蝴蝶样的卷边儿,很雅致。
上了楼,我看见了吧台那边儿有很多人,先生小姐都有,我们赶紧低眉顺眼,轻手轻脚地走。
“嗨!”我看见的是一张胖脸,圆圆地,漾着孩子气的笑,有两个小酒窝,在两边的嘴角。
就是那天的那个矮胖子,今天我才看清楚,原来他并不老,三十多岁的样子,还有两个小酒窝,真好笑!现在我才发觉,而那一晚,他留给我的,只有那双胖手的感觉。
“今天穿这么靓,这么花,这么漂亮……”
一边说,一边就伸出他软乎乎、暖乎乎的胖手来捧我的脸。
我们的身边有很多人,人家一定在看着我们。我拨开他的手,小声说:“神经!”
说完,拽着汪静,一溜烟儿的,钻进舞厅。
我们在那幽暗的沙发上坐着,老老实实地等领班安排。
我又看见了那矮胖子,在靠着乐队那边的散台上,领班给他安排小姐,看样子,他不要。
汪静说:“他肯定要叫你坐台。”
“不见得吧,有一次我来晚了,领班给他安排别的小姐,他就坐了,再说,我第一次留给他的印象,肯定也不好。”
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有些自信:他会叫我,他会叫我……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凭感觉,我听得出他在跟领班说:“叫小刘……”而汪静则肯定地说:“我听他们在说小刘,那个人在点你。”
可领班却一直没来叫我。
坐了很久,舞会正式开始了。我看到他们一起的罗先生,带着个小姐跳了过来。
“我们去洗手间吧。”我跟汪静说。
“我也正想去,走吧。”
我们走出舞厅,在外面强烈的灯光下,低头疾走。上完厕所,回来,刘华拍我一下肩,我没敢猜想,她要安排我。
她神神秘秘地将我拉进舞厅,低声说:“你们到‘金城’吧?我弟弟在那里开了一家舞厅,小姐不够,你们去,就说我说的,找梁经理,保证坐台,保证当晚就结台费。”
“‘金城’?很远吧?我们还没去过。”
“也不远,反正,你们在这里也坐不上台,你看,今晚生意又不好……”
我心里确实不想去,但又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正考虑着措辞,矮胖子从里面走出来,刚好经过我们面前。“咦,你在这里,我找了你一晚上,走——”矮胖子拉我。我不动,等待刘华发话。
“好,你坐他的吧去。”见我还在看她,她又用她惯常的热情,笑着说:“你快去坐台,去吧。”
矮胖子拉我的手,不知是怕我丢了,还是怕我溜了,还是怕我看不清脚下的路。他拉着我的手,这种感觉很好,不像刘歆,有人时就正襟危坐、道貌岸然,跟你保持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好像你是小姐,会拈污了他的什么似的。
矮胖子无所顾忌,也不道貌岸然,很自然地、很真实的,牵着我的手。我跟着他走,到“龙华”才装修的新的小包厢里。
这里还没有牵上电线,每个小卡座里点着一支红蜡烛。
刘华跟过来,她让我们坐七号,七号里面放了一只小台和一只单人沙发。
“这么小,怎么坐?”矮胖子说。
刘华笑嘻嘻地说:“小了还好一些,你们坐挤一点儿,不是更亲热?”
“不行,换一个。”
矮胖子一直奉着我的手,他自己找位子,最后决定坐五号,五号里面连红蜡烛都没有,不过沙发长一些,地方也大一些,地上铺着地毯,小台上放着一杯水。刘华走了,我们坐下来。
刚坐下,我就惊呼:“别!快起来?”
他吓得“呼”一下站起来:“怎么了?”我掩饰住心里的得意,柔声说:“沙发上有沙。”
他用手一摸,果然是有些沙。
因为在昨天晚上,刘歆和小杨来了,刘华也安排我们坐这边,我们一看那还没有铺地毯的水泥地,光溜溜的水泥墙,冷冰冰的样子,我们都不坐。我倒还无所谓,刘歆很挑剔,他坚决不坐,说:“要是没有别的包厢了,我们干脆走,到别处去玩。”刘华慌了,赶紧给他调,最后给我们调了两个好包厢。
昨天晚上,我就发现,那沙发上还有施工弄下的沙。
矮胖子夸张地用手、用衣袖去掸沙发,一边掸,一边夸张地说:“你看,为你效劳,我多幸福呀。”
我也帮着用手去弄,对这个矮胖子的印象,我是一次比一次好了。
矮胖子他们常常来“龙华”玩,第一次我坐了他的台;后来几次,不是他来晚了,我已经坐上台,就是我来晚了,有别的小姐坐了他的台。
我记得那一天晚上,他告诉我,他姓刘,四十多岁。但今天我看清楚了,他根本没有这么大年龄,顶多,三十六七吧,而且,他也不姓刘,我听见刘华的高喉咙大嗓,喊过他好几次“周老板”,也喊过他“小周”,他姓周。
我们坐下后,他喝了一口水,问我:“你要点儿什么?
也叫他们给你上一杯茶。“”算了,我什么都不要,给你省点儿钱。“我随口说。
真的,我坐台,从来都不点东西。一包口香糖,外面多到天顶儿卖两块吧,这里要卖十块;一杯茶,成本多到天顶儿超不过两毛吧,这里要卖十块钱一杯。至于大礼包,各种饮料,烟,那些东西,我更是从来没点过。
我真的是舍不得,本性使然。即便那又用不着我掏一分钱。
矮胖子将他的“狼爪爪儿”搭过来,笑嘻嘻地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买单?”
我当然不知道今天是他买单,“今天是你买单?你请客?
哈,那我给你省就省对了。“的确,不管是谁买单,我都会给他省的。
我跟汪静说过矮胖子,我一直称他的那双丰厚、绵软的肥手为“狼爪爪儿”,矮胖子跟我跳舞,跳着跳着,他就会把两只手,像狼一样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没见过真正的狼,但听说过,狼吃人,总是先把一双爪子,搭在人的肩上,不过,真正的狼,它是从人的背后悄悄搭上去的,矮胖子的爪子,每次也是悄悄搭上我的肩的,只不过,他不是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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