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底斯的诱惑》第6章


硕加械愫ε铝耍也沤心忝且部纯础!?br /> “别吓唬自己啦。哪有那么巧的?”
陆高想的是睡前姚亮那句话。能否真碰上肢解她呢?要真是她,还要不要看呢?什么都是可能的。一星期前,你可曾想过她会死么?好多事情都难以预料。小何说那可能是去天葬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不然它有什么必要冒雨赶夜路呢?西藏生活节奏慢,开车运货完全不必冒这么大的雨,况且又是夜路。那么如果是去天葬的,又为什么不可能是她呢?时间上也差不了许多。那么如果是她,还要不要去看呢?姚亮说得对,看一个前不久还是活灵灵的美丽姑娘死了,看着这个大自然完美的造物在钝刀分割下变成一堆碎肉,那准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陆高一边假设前面车上左角的人是她,一边也决定了如果这样就不再看。
姚亮和小何还在有兴致地观察分析。
“等着前车过沟时你细看,车头爬坡时正好拖车向后倾斜,我把车停下来你细看。”
“下沟啦——哎上沟啦,停下呀!嗳!
观察仍然没有确定的结果,分析却有了进展;拖拉机向偏左方向拐上一条小路,那是天葬台的大致方向。这下小何很有几分得意。
“我怎么说的?我看就是去天葬的,这下可以肯定左边的是死人了。这么长时间,又颠又挨雨淋,你看他(她)动过一下吗?”
“不管怎么说我不信。人死了可以平放在车厢板上,有什么必要让他(她)坐着?还有死人能坐得那么老实吗?人死就打挺了,根本坐不住,况且车又那么颠来颠去的。”
“可以把他(她)固定一下嘛。”
“怎么固定?你以为死者亲属会同意把人勒上几道绳子?你也不想想……”
作为旁观者,陆高觉得有意思。各执一端是人的天性,他们争来吵去,其实连他们自己也未必就相信自己要说服对方的那番推理。他们和他一样,不过都在猜测罢了。任何谜底无非都只有两种可能,正确的或错误的。谁对没有把握的事抱绝对的信心呢?相信没有谁。不过各执一端也并非是什么坏事,人们开动脑筋,为自己在争辩中占上风把各种有益于己的可能性都摆出来,争辩到最后虽然没有说服对方,事情倒也完全清楚了。另外争一争吵一吵也痛快,刚才不就使姚亮小何忘记喊冷了嘛。
车开始爬山路了,其间还过了一道铺满砾石的浅水沟。这时可以看到前面半山上点起了一堆火。三个人都松了口气。天还没亮,人还没到,一切都来得及。看来他们运气不坏。
有一点还不可心,天还下着雨。他们看天葬时要给雨淋湿的,他们穿得不多,天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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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姚亮推荐,陆高成了这支小队伍的队长,姚亮甘当副手。结果是四个人各司其职,都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衔。穷布是向导,老作家是当然的顾问。他们动身前每人借了一枝长枪,这样三枝半自动加上穷布的火枪组成了一股很强的火力。按计划他们带了两部相机十几个胶卷,另有两桶军需品压缩干粮。
走前他们再三商量了各种可能性。诸如多少时间,如果发现线索怎样,看到它(他?)是否射击,怎样拍照,打死了怎样处置;照片怎样收藏等等。到了后来简直那个它已经放在他们前面了,想象可以带来十倍的热情。他们也商讨了遇险的可能性。陆高姚亮都给家里写信讲清了情况。还有什么没考虑到?
三天后他们到了穷布所在的县,到了穷布遭遇野人的山脚下那个牧村。穷布为他们借了顶帐篷。他们以这个牧村为站脚点,转了附近几十里山谷。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天。
其间两个内地来的年轻人知道了老作家和穷布相识的一段故事。他们没有机会和野人遭遇,因为各自的工作和其他一些原因,他们在第五天走上了归途。看上去他们毫无沮丧。那是穷布们的生活,强巴和央金们的生活。那四天里经历的一切足够他们三个人各自写整本书的。老作家和两个年轻作家的书不久就会问世的。在这之外,陆高还写了个关于说唱艺人的真实故事。那故事里虽然没有讲到野人和羊角龙,仍然使巨脉冈底斯山充满了诱惑。
故事就发生在他们驻脚的牧村。

是他们过分乐观了。
拖拉机已经到火堆跟前停下了,机器没有熄灭,继续轰响着。北京吉普在后面大约三百米左右慢慢地跟近。可以看到火堆周围有一些人影活动。小何有点拿不定主意。
“就把车停这吧,前面太陡了。”
“你是不是害怕啦?拖拉机上得去北京吉普上不去?你怎么这么……”
“得得,我上就是了。”
山路的确很陡,小何用低档大油门爬坡。
迎面来人了,正冲着汽车气势汹汹吼着。小何踩住刹车,陆高下车了。对方大约40岁,用汉话问陆高要介绍信,陆高看出这是个藏族同胞。陆高耐心地问什么介绍信。对方忽然动气了,大声嚷着要自治区公安局的介绍信。陆高一下明白了。他们不要人看,特别不要外来的人看。陆高还是耐心地说只是在远处看一看,不会影响他们的工作。他更生气了,直接用藏话对着陆高的脸吵。看这样子也说不通,陆高进车里让小何调头开回去了。
车驶离刚才停留的地方有一里远,小何锁了车门,三个人徒步往上去。这时南面有来回跳闪的亮光向这里移动,可以看出是袖珍手电的亮光。同时可以看到朦胧的拿手电的人影。姚亮猜是那批港客到了。他们三个人站下,等港客过来结伴往半山的火堆方向去。
“大家一齐去,人多;他们人不多。”
他们差不多全湿透了,有几个女的冻得脸色青里泛白。当时是名副其实的毛毛雨,小何刚下车就开始喊冷了。港客看来知道不让看,他们并不急于向前靠近,有五个人干脆绕过火堆从侧面爬山。从高处鸟瞰也不失是个办法,陆高他们三个也跟着那五个人向上爬。
天色渐白,细雨仍然下个不停。从高处看这伙人简直像,像什么呢?犹豫,畏缩,又贼心不死。由于能见度好了一点,火堆那边也可以看得清楚些了。一台解放卡车,和后来的拖拉机;火堆周围人也不少,大约有十来个吧。
有人熄灭了火堆,坐着的人站起来在两台车周围活动,现在六点半了。这里距下面的人们有二三百米,这里可以隐约看到离熄灭的火堆不远一块巨大的有水平面的石阶,看来那就是天葬台了。天葬台不像他们原来想的那样在山顶,它只是半山的一块巨大的石头台。
这里毕竟离得太远,几乎就看不清下面活动着的人们在干什么。也许在抬死者?也许已经开始肢解?陆高决定再靠近些;别人似乎也都这么想,也在向前蠕动。没有事先约定,可是谁都不说话;这使姚亮想到去陵园墓地的时候,那种时候即使是爱说爱笑的姑娘们也都自觉缄口。是什么因素促使人们一下变得沉默?是对死者的敬慕?并不完全如此。姚亮以为还有别的。一定还有别的。比如设想生命和死亡之间该有一条界:通常这界限在人们感觉中太飘乎,而到这种时候就具体了。肯定是人们到此便清晰地感觉到这条界,说句玩笑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跨在界上。
得寸进尺是一句成语,与贪心不足蛇吞象意思差不多。也许他们老实待在原地就不会惹出这场麻烦了。酸苹果总比没有苹果好,这道理虽然明了透彻,真正理解也并不那么容易。都是碍寸进尺的心理作祟。当他们被赶开后,他们才开始懂得前面那句格言的意义。
天葬师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三个戴大围裙的汉子朝漫在附诳山岗的人们发狠地叫着,虽然语言不通但可以猜出是在骂人。向前蠕动的人们都停下了,静候事态发展。这时候他们如果聪明,最好自己乖乖离去,人们都知道被激怒的人是不可通融的,聪明人对此不该抱幻想。事实他们这些人都不聪明,都在做梦。
太阳还没出来,现在是作梦的时候。
他们的蜷伏进一步使天葬师恼恨,他们开始用石头朝最近的人砸。石头不飞向空中,可以看出只是吓吓,无意伤人。
胆小的已经在撤了。小何撤在最前面。现在可以看到北京吉普停在山下的石滩,陆高心里有点急,大声叫小何回车上去。天葬师像赶羊似地赶着这群人,陆高姚亮和一个粗胖的港客小伙子走在最后。姚亮不甘心,一再回头停下脚,结果到底给一块石头砸在腿上。
姚亮试图讲理,对方不说汉话只是用藏话恶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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