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落魄者》第6章


纸缦呋挂O氲阶约河肱嶙粤ㄋ谋窍⒔诤显谝黄鹈致谛⌒〉目占洌陆嘞诺昧橙绕鹄础?br /> 裴自力独自慢慢地、警惕地在门外的一条小径上踱步。黄昏将四周的树木和房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褐色,像蒙上褐色滤色镜拍出的风景照一样,显得朦胧和柔和,还弥漫着特有的忧伤,不知从哪里偶尔传来一声狗叫。日本城市竟有那么宁静的地方,这种清淡和平的气氛使裴自力渐渐放下心来。
陈洁刚才向他传授的原则是“遵纪守法,留得青山”,裴自力坚信自己能做到。看东京的马路交通很安全,连警察的影子也没有,行人不管别人的闲事,迷路也不需要问,因为有大量的汉字可以猜,吃、穿、行暂时没问题了。“
现在最使裴自力不安的,就是自己这个烂包袱怎么会赖上了陈洁这样的好姑娘。我和她素不相识,她凭什么要收留我呢?裴自力真希望突然发现,陈洁是他的远亲,哪怕是隔了十七、八代。
一点儿瓜葛也没有!难道真的像徐蓓说的那样,暂时给陈洁做几天情夫?要是陈洁需要,裴自力这样的冲动是有的呀。裴自力摸摸额头,为这句话揍了自己一拳。
小路上,一个“伊呀、伊呀”嘴里哼着不成调儿歌的小男孩,摇摇摆摆走过来,那个男孩才3、4岁,矮矮的个儿还穿着紧身的外衣,简直像个洋娃娃。他的后面隔了4、5步,年轻的爸爸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来到一个自动贩卖罐装啤酒的机器前,小男孩停住了,回头向爸爸摊开小手。他爸爸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小男孩挨个塞进机器,“咔嚓、咔嚓”,红灯跳出钱币的数目,小男孩就踮起脚按键钮,他回头再向爸爸确定道:“麒麟牌的?”年轻的爸爸看见裴自力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咚咚”说时迟那时快,两罐啤酒早已应声滚进机器最下端的出口。小男孩兴高采烈地跳着脚,将胳膊探进去摸出罐子,他爸爸要去接,小男孩摇头不松手,一只小手捧一罐,摇摇摆摆“伊呀、伊呀”往回走。
裴自力一直站在那儿看这对父子配合默契的举止,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硬化了,他想起了分别3个月的儿子亮亮。亮亮也是这么小的时候,每到吃完晚饭,裴自力就带他出去散步。家门口那条路是上海出名的幽静马路,路灯刚刚打开,昏黄的光晕将法国梧桐阔大的树叶影子静静地洒落在地面上,两边灰色的拉花水泥墙面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奢荣,一扇扇墨绿的花园大门紧闭着,仿佛拒绝世俗的浸侵,那里曾经住过一些祖上显赫的人家,可是10年动乱时几乎全被“扫地出门”,经历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风风雨雨之后,最近几年他们的后代终于又陆续返回这个童年快乐的家园。
亮亮这孩子身上总有散发不完的热情,他从不肯老实地走在爸爸的身边,一会儿哒哒地奔到前面,回过身来佯装机枪扫射,“突突突”地向爸爸开枪,一会儿又绕着梧桐树转圈子,直转到头发昏。裴自力点一支烟慢慢地走着,笑眯眯地看儿子发疯,亮亮最喜欢爸爸这一点,这是在花园洋房的家里和管理严格的托儿所都无法释放的热情啊。
如今,裴自力远隔着千山万水,想念着儿子,血缘就是那样的奇怪,它是一种牵挂,那么不容背叛。其实裴自力在某种程度上,与儿子有一样的感受,家不是自由的地方,从与梅莹结婚住进她家那一天,裴自力就感受到了。他像局外人似的在丈母娘家里生活,在那个阴气很重的地方,裴自力只是装点门面的男人。尤其是梅莹生了儿子以后,裴自力简直插不上手去为孩子做点什么。可是他被梅莹家里的两个佣人像老太爷一样服侍着,他的儿子像小皇帝一样被外婆、阿姨、他妈妈宠着,裴自力还有什么理由来苛求呢?

星期天晚上的卡拉OK-BOX生意果然不好,天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店堂里虽然开着空调,可人还是感到浑身骨头不舒服。客人稀稀拉拉地来张望了一眼就走了,娱乐场所真是人来疯啊,要么客满排队,要么一个人也不来。
陈洁知道今天是挨不过12点钟就会被店长打发回家的。她庆幸自己在出门前悄悄地准备好了另一套被褥,塞在壁橱口,如果万不得已是可以睡的。陈洁神情有些紧张地时时看墙上的钟,没有客人,长着一只长下巴的店长像自己犯了罪一样,急巴巴地在店堂踱来踱去,猿猴似的不时跑到玻璃窗后向外张望,长吁短叹的。
时钟慢吞吞地转到了12点钟,果然店长装着假笑来到陈洁面前说:“累了吧?身体怎么样?你今天可以早点回家睡觉啦,真幸福呀!”陈洁心里在骂:“幸福什么,加班才是幸福呢。”可是却自然地点头向他致谢,完了自我宽慰道,就当昨天没有加班罢了,把一个星期的最高工时和最低工时加起来平均一下算了。
陈洁虽然已经30多岁了,眼角还没有出现皱纹,额头也是平展展的,她喜欢看日本有些富有贵族气质的中年妇女,心平如镜一如既往的样子,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体面的微笑。这个世界上谁会没有烦恼呢?!半夜12点10分,地铁是最后一班,陈洁整理一下心情,抓起外套就朝外奔去。
当陈洁轻手轻脚地开了家门进去时,屋里一片黑暗,裴自力酣睡的呼声一下一下地从纸本移门里传到过道来,陈洁不敢开灯也不敢开水龙头。她转进浴室开了一盏小灯,把背包放下后,舒出一口气。浴室里有卸妆膏和纸巾,陈洁对着镜子把脸涂满,轻轻地按摩了一阵,再用纸巾慢慢地拭去。陈洁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在自己家里却像做贼似的。窗外寂静无声,阵阵倦意涌上来,陈洁换了睡衣轻轻地拉开移门,没有关,借着透进来的月光摸索到壁橱边。裴自力睡得很熟,还含含糊糊地咕噜了几句梦话,陈洁草草摊开被子,像条蛇一样钻进了被窝,缩紧脖子睡去了。
待到陈洁醒来,裴自力那边的席梦思上被子已经折得方方正正的了。太阳透过薄薄的花窗帘把阳光洒在白色的被套上,影影绰绰有些像陈洁的心情,她呆呆地望了半天。
这天早晨,裴自力运气很好,刚出地铁站正巧看见工头老K的面包车,没费劲就到了工地。可是他一整天心情郁郁地,早晨醒来时见到陈洁蜷缩在壁橱门前的镜头时时在眼前晃动,他的心被猫爪子抓似的难受。
休息的时候,他小心地去问老K能否帮助他介绍个住处?旁边小夏别有用意地说:“不会有比陈洁那儿更好的住处了。”老K也嘎着喉咙奇怪地问:“住在你女朋友那儿不好吗?”
“陈洁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的朋友。”裴自力解释道。
“喊!”小夏晃晃头,“不要假正经了,在国外嘛,非常时期非常做法,你们不是已经同居几天了吗?”说着他扳开自己买的一罐汽水,小里小气地“吱吱”品尝起来。
老K见状,“哗”地扔一罐汽水给裴自力,说声“喝!”自己仰脖子灌了起来。裴自力接到汽水,没有打开。外面下雨了,室内闷热得很,汗憋在身上,内衣湿得贴紧皮肤。小夏的话让裴自力恨得牙痒痒的,他恨不能拿手里这听汽水砸过去,可是想想后果呢?眼下的工作还是他介绍的,搞坏了关系他再挑拨一下老K,自己不是又要摔倒。
裴自力忍住气不理小夏,对老K说:“她每天上夜班,要早晨才回来。不过我住着总是不方便,如果可能的话,我到你这儿挤挤行吗?我准备铁心跟你干了。”
老K粗着嗓子说:“我住的不是好房子,还有一个外甥也挤在一起,不行!有难度、有难度。”说着,他站起身将毛巾包扎在头上,又在脖子外密密实实裹了一条毛巾,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老K又爬上脚手架干活了,喷枪“突突”地响起来,拌着棉花的泥浆在蛇一样蜿蜒着的蓝色管子里痉挛似的颤动着。老K的枪喷到哪里,裴自力得赶到哪里用一块木板将墙面压平,喷枪头上水泥“嗒嗒”地滴落在裴自力的肩头和脑袋上,可是他一点儿也没有时间顾得上这些。因为老K眼前的这块墙面一喷完马上就得换地方接着干,而新墙面前又需裴自力去搭起简易的脚手架来,这中间只要有一点儿怠慢,老K就会嗷嗷吼叫的。
裴自力满头大汗地干着,只想着不要讨老K的骂。工地上总共是3把梯子2块跳板,裴自力时时刻刻看着老K的脚步,只要他一移到第2块跳板的三分之一,他就飞快地扛起第1把梯子,抽下第1块跳板,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