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劫》第5章


“龙井茶叶处跑水”堪称双绝,而虎跑泉又被称为天下第三泉。
用这儿的泉水来泡茶,绝对甘醇清香。耶律常焰坐在涤心亭里,石桌上沏了一壶上等的龙井茶,那茶还未入喉,清雅茶香就已沁鼻。
“好茶。”耶律常焰品了一口龙井,啧啧称赞。
“香——果然名不虚传。”对汉语认识不深,仅仅皮毛的符耘,也赞不绝口。这可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的词句。
“小二,我有事想请问你。”忙碌招呼游客的店小二,好不容易有了空档,耶律常焰放下茶杯,乘机把他唤到面前。
“客倌,要加茶水吗?”店小二勤快地走了过来,见到这位浑身充满傲然气势的客人,态度显得既恭敬又拘谨。
“不是的,我是想向小二你打探一些事情。”耶律常焰身着一袭玉色锦袍,他浅笑着。那含蓄的笑容,刻意平凡的打扮,却怎么也掩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
“客倌要打探的地方,只要是在杭州城里,我一定知道。我打从一出生就住在这杭州城里,对每一条街、每一条巷都熟得很哪!”把抹布甩到肩上,他充满自信地说。
“听说这杭州的丝绸非常有名,不仅质料轻柔,色彩又艳丽,我想买些上等的丝绸,该到哪家布庄买呢?”耶律常焰含笑问道。
“要买咱们杭州的丝绸,就上‘罗家布庄’去,这‘罗家布庄’的织锦缎和古香缎可是最上等的丝绸呢。若您想裁件上等锦袍,那儿的裁衣师父的手工绝对是最精细、最上乘的,保证您满意。”他热心地说。
“这‘罗家布庄’该怎么走呢?经你这么一说,我一定得上‘罗家布庄’去买几疋缎料,顺便裁几件新袍。”
“这‘罗家布庄’很好找,在城里就有三家分号,你只要一上市集随便找了人去问,便可以知道。”
“哦?那我待会儿就到城里去逛逛。”向店小二点头致谢,他真的打算上罗家布庄去走一趟,要见识见识这远近驰名的杭州丝绸。
“唉呀,这位客倌,有件事我差点给忘记了。这‘罗家布庄;在一个月前,三家分号突然莫名其妙地全关起门没有做生意了,这会儿你上城里去,恐怕会白跑一趟哦。”店小二拍一下额,糊涂自己居然差一点忘了这件事。
“这样呀,那我改明儿个再去城里看看,或许能碰个好运气,正巧遇上‘罗家布庄’再度营业。”耶律常焰轻松地说着,便又再品了一口茶,享受那齿颊留香的滋味。
“是啊!看客倌长得尊贵福气的模样,一定会遇上的。”店小二真会说话。
“对了,这城北沪巷可有家鸣凤阁的地方来着?”耶律常焰又问。对座的符耘很是纳闷,今儿个主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这鸣凤阁……在城北一带还满有名气的。”店小二抓抓头。
“这家店铺是贩售什么物品?玉饰还是古玩?”这是耶律常焰自己的猜想。
店小二一听,噗哧笑了一声。“只要是咱们杭州城的人,都知道这鸣凤阁是间窑子,哪来玉器和古玩可贩卖,它卖的可是女人的香。”他表情暧昧地说。
“窑子……”耶律常焰不禁愕然。
水芙蓉是那窑子里的姑娘?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她那清纯羞涩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怎可能是个青楼女子?
“窑子!”符耘把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这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想上窑子去找女人。“爷——”他惊呼,愕然地看着耶律常焰。
耶律常焰赏他一个白眼,那错愕一闪即逝,绝俊的容颜又漾起一抹浅浅的笑。
“听小二哥的口气,好像对鸣凤阁颇为熟悉,这……很冒昧地请问小二哥,你可知道鸣凤阁里的姑娘美不美?”耶律常焰问得露骨。
“爷——”难道主子真的想上窑子找女人?符耘急了,这窑子的女人只要是有钱便伺候,身子不洁,这主子万一染了病可怎办?“要三思哪!”他劝道。
“闭嘴!”锐利的眸光一扫,符耘噤了口。
“说实在的,这鸣凤阁里的姑娘不挺美,可是……床上的工夫了得,挺令人销魂的哪!”觑了两旁一眼,店小二刻意压低声量,在耶律常焰耳边小声地说。
耶律常焰沉吟着,嘴角笑意加深,可那笑容却带着阴沉。假若水芙蓉真是那窑子里的女人,那么她是否也曾经伺候过眼前这名皮肤黝黑、身段矮小,毫不起眼的店小二?
思及此可能性,他的胸口一窒,莫名的醋意横生。
“这位官倌,要不要我介绍几位给你,我保证这几位姑娘的‘工夫’,一定能让你非常满意。”店小二的声量更低了。
“不必了,我只独钟一位称做水芙蓉的姑娘。”耶律常焰摇头拒绝。
“水芙蓉?”谁知店小二一听,当场愣着。“我听错了么?客倌说的可是水芙蓉这名字?”
“没错,就是‘水芙蓉’。”难道水芙蓉真的有伺候过他?耶律常焰原本阴沉的脸色更黑了。
“真叫‘水芙蓉’?”讶异的店小二突然转身跑开,他消失在茶亭后侧的布幔。须臾,他又出现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一名俏丽女子。“客倌,你说得可是这位姑娘?”他往右侧移了一步,让耶律常焰可以瞧见站在他身后那女子的面容。
“啊?怎么是你?”
耶律常焰还未来得及反应,水芙蓉就震愕地惊叫出声。
“是你……鸣凤阁的水芙蓉?”眼前绝丽出尘的女子就是他在跨虹桥畔“巧遇”的那名女子。
耶律常焰脸上的阴沉霍然消失,瞬间换上俊朗慑人的笑意。他的眸子蓦地发亮,直勾勾地盯着一脸错愕的水芙蓉。
看她一脸愧疚,显然知道她的谎言被拆穿了。竟然——谎报住处,她敢欺骗一国之君,这可有她罪受的。
这……叫冤家路窄吗?水芙蓉心虚地不敢看他,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好像能穿透她的心思似的。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位客倌您可别乱说哦!”店小二插嘴,急忙替水芙蓉澄清。
“原来你是个清白姑娘家呀……”耶律常焰起了戏弄她的念头。“你不是住在城北沪巷的鸣凤阁里?”他直瞅着她,醇厚的嗓音在空气中飘荡。
“呃……我住在城北沪巷的……隔壁巷子里……”水芙蓉低垂螓首无措地绞着手指。
她骗了他,他不会生气吧!水芙蓉心里不安地忖着。抬眸偷觑他一眼,他那闪着邪恶光芒的眸子,让她一颗心忐忑起来。
“水姑娘无依无靠,现在暂借住在隔壁巷的青水斋里,那是一间尼姑庵。”看水芙蓉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回答,店小二看不下去,帮她接了话。虽然水芙蓉不过才来这茶亭工作没几日,可他对她孤苦无依的身世却是非常清楚,也很同情她的遭遇。
“尼姑庵?”向来镇静、沈稳如山的耶律常焰,震惊地抽了一口气。
“尼姑?”符耘嘴里的茶又险些喷了出来。
主子看水芙蓉那眼神,他不用细想,就知道主子对她有极浓厚的兴趣,可她是个尼姑耶!有没有搞错啊?!
这主子该不会是因为太久没女人侍寝,所以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怎地一会儿要上窑子找女人,一会儿却又对尼姑感兴趣。
“你……”向来冷静处事的耶律常焰,这会儿竟然说不上话来。这连当年他听见大宋出兵攻打边关的消息时,也没这么震惊过。
“我只是借住,没出家。”水芙蓉没好气地说。看他那错愕的表情,好似见着怪物一样。她心有不快,忍不住把自己的底全盘托出。
惨哩!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晚上,有点儿闷热。
水芙蓉净了身,回房睡不着,于是百般无聊地踱出了房门,来到空旷无人的后院。
她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衫,拿着竹扇坐在井边乘凉,抬首望着挂在无垠天际的那轮弯月,那一双明眸还比月儿更粲亮迷人。
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名轻薄了她的温雅绝俊男子,今儿个他从凉亭临去前丢了一句“后会有期”,在她的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
后会有期……
她以为他逛了虎跑寺之后会回头来茶亭找她,可是她左等右盼,直到黄昏下了工,却仍不见他的人影。
她又被他给戏弄了!啐……她怎会对这无聊男子有所期待呢?
懊恼地丢下扇,她起了身,转回房去,挥去他的身影,决计不愿再多想那男子一分。
“我的芙儿,留步……”蓦地,一道黑影从左后方边降下,硬生生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水芙蓉一惊,受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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